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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厲中河和葛斌直奔縣醫院時,正巧遇到了縣委辦公室主任陳文軍、縣公安局局長柳威從張進等人的病房裏出來。

厲中河和柳威心頭一顫,這陳文軍和柳威可是戴詠華的生死兄弟啊!特別是葛斌,他的心裏非常擔憂,擔憂陳文軍和柳威在這件事裏做了什麽手腳。

葛斌對於陳文軍、柳威與戴詠華之間的關係非常清楚,這兩個人先他們一步到達醫院,這說明了什麽呢?答案隻有一個:他們是為戴強強洗白來了!

陳文軍常年跟戴詠華在一起,似乎也承接了戴詠華那種事事都滿臉笑容的神態,他徑直走向了葛斌和厲中河,跟葛斌握了握手而並沒有跟厲中河握手。在他看來,厲中河根本沒有資格跟他握手!他甚至對厲中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葛局,你辛苦了,戴書記讓我專程來看望一下傷者,並對你們表示親切的慰問!”陳文軍道。

葛斌趕緊道:“謝謝陳主任。”

厲中河站在葛斌的身邊,隻是微笑,並不多言。既然陳文軍對他不感冒,他何必要厚著臉皮蹭上前去自找不快。掏出一支香煙,自顧自地點上,悠悠然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

陳文軍扭頭看了一眼厲中河,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他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比厲中河這種剛剛從山溝裏掛職回來的小科員高出了好幾個台階。在他看來,厲中河應該主動向他這位縣委辦公室的主任問候致意,但厲中河的舉止卻明顯讓他有點失望。

站在一邊的公安局局長柳威開口道:“葛斌,來,這邊說話。”

葛斌微微一怔,然後跟著柳威到病房走廊盡頭。隻留下厲中河和陳文軍在場。

陳文軍又瞄了一眼厲中河,開口道:“你就是厲中河?”

厲中河淡淡地一笑,不卑不亢地道:“是的,我就是厲中河。”

“聽說你全程參與了昨晚那件案子的偵破?”陳文軍繼續問。

厲中河暗暗好笑,這不是明知幫故問嘛,你他馬身為縣委辦公室主任,戴詠華的左膀右臂,你他馬難道不知道老子昨晚折騰了一晚上?

不過,厲中河對於陳文軍這樣的主兒,目前為止還真的不能得罪,他可是戴詠華身邊的一條狗,跟這樣的人對著幹,無異於以卵擊石,俺老厲到目前為止還是應該韜光養晦!

“陳主任,我是按照縣委縣政府的命令,代表扶貧辦和公安局聯合偵破這起案件的。”厲中河笑道。

頓了頓,厲中河又道:“怎麽,難道戴書記沒有跟你說起?”

“呃——”陳文軍一怔,心裏暗罵,你他馬的什麽意思嘛,戴書記為什麽要跟我說?我隻是他的辦公室主任,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對於厲中河的問題,陳文軍很矛盾,他如果否認戴書記對他說起這件事,這也就否認了他和戴書記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他的麵子何在?事到如今,他隻得點頭承認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既然承認了這件事,那麽,這也就意味著自己是在明知故問。

“小厲啊,年輕人做人做事,不可太盛!”陳文軍有意無意地道,同時也在轉變話題。

厲中河淡淡地笑道:“多謝陳主任的建議,我這人做人做事,向來低調得很,唯恐不低調,想盛都盛不起來啊。就像我的名字,我姓厲,這個姓本來就很盛,淩厲、嚴厲、厲害、聲色俱厲,我父母偏偏給我取名叫中和,減免了很多的盛意。”

“嗬嗬嗬……”陳文軍笑了起來,他感覺厲中河這小子的談吐非常高明,的確有種與眾不同的意味。同時,陳文軍把目光轉向了走廊的盡頭,隻見柳威和葛斌正在竊竊私語。

厲中河不失時機地問道:“張進、李節高和毛建功都是我的同事,他們昨晚被人打得那麽重,我的心裏很難過啊,陳主任,你們領導是不是要給個合適的說法?”

陳文軍微微一笑,輕而易舉地便推脫了:“這件事縣裏會作出處理。”

厲中河有意無意地道:“希望縣裏會秉公處理!”

陳文軍看著厲中河又一次掏出了軟中華自顧自地點上,他也伸出手來,摸了摸口袋,想找支煙抽,但隻掏出一個劣質打火機,剛才跟著戴詠華深一腳淺一腳地從縣委出來,他匆忙之中竟然忘記拿香煙了。

厲中河自然知道陳文軍想抽煙,但他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陳文軍身為縣委辦公室主任,這樣一個職務,絕對屬於雞鳴縣的高層,此前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爭著給他上煙,可厲中河偏偏不給他上,這也意味著厲中河不給他一點麵子,他在心裏暗罵厲中河沒有眼力架,操,就你小子這麽點尿水,還想在政府機關裏混,小心老子哪天找機會捏死你!

事實上,縣委書記戴詠華現在已經開始留意厲中河的一切舉動了。陳文軍早上把昨天晚上的事給戴詠華進行分析的時候,主要還是向戴書記說明了厲中河和呂青之間的事,進而惹得戴強強心裏不快,可以說,如果沒有厲中河和呂青之間的事,昨天晚上的事就不會發生。如果厲中河知道陳文軍向自己背後使黑槍的話,他此刻貌似不會這樣對待陳文軍了,他也不是個好脾氣,

事實上,陳文軍對厲中河也並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倆人之間更談不上什麽過節。陳文軍向戴詠華分析昨晚的事,其實還是有根有據的。厲中河自打進入了扶貧辦之後,的確惹了不少事,昨晚發生的事,應該是一個矛盾的總爆發!

這時,走廊的盡頭,柳威已經和葛斌進行了長達十分鍾的談話,他們一起來到了陳文軍的麵前。

陳文軍道:“老柳,我們走吧,戴書記那邊還等著呢。”

柳威拍了拍葛斌的肩膀:“按照縣委作出的決策去辦吧。”

說罷,柳威和陳文軍一起轉身離開了醫院。

葛斌轉過身來,一臉的無奈。

厲中河感覺出來了,陳文軍和柳威一定是按照戴詠華的指示前來為戴強強洗白了!

葛斌道:“小厲,走,到病房。”

病房裏,張進、李節高、毛建功三名傷者雖然傷得很重,但他們頭腦卻很清醒。

葛斌坐到了張進的身邊,道:“張進,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昨晚的事,是城東汽修廠的苟老大按照戴強強的指示打你們的!我這次前來,是想問問你們,你們到底當時在東北菜館吃飯的時候,到底說了一些什麽出格的話惹事得戴強強生氣!”

“葛局,昨晚我們喝了不少的酒,一下子想起上次偷我們摩托車的幾個人來,想拿刀去結果了他們!”張進道:“當時,戴強強大哥就坐在我們的隔壁,他勸了我們幾句,我們不聽,戴大哥有事先走了,所以,讓苟老大監視我們,我們走出東北菜館後,苟大哥跟在了我們身後勸阻,我們不聽,打了苟大哥一拳,苟大哥給了我們一巴掌,我們都摔倒了,然後苟大哥就走了,然後又有一些不認識的人把我們圍住了,把我們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又搶了我們身上的錢……”

這邊張進向葛斌等人說著昨晚的事,躺在另外兩張床上的毛建功和李節高不住地點頭應和。

“呃——”厲中河聽著張進等人的話大吃一驚!這張進真他馬能瞎編啊,竟然幫著戴強強開脫罪行,同時也幫著苟老大開脫罪行,忙活了一晚上,真凶已經查出,而且證據確鑿,隻等公安機關對戴強強進行抓捕了,沒想到這張進等人竟然矢口否認戴強強就是幕後主使!這也太他馬的邪乎了吧!

厲中河迅速猜到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的原因,一定是陳文軍和柳威按照戴詠華的指示幹的!

難道,難道這戴強強就這樣成功洗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