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笑吃完早點後出了房間,正巧遇到了“親自”去打水的張進和毛建功。

看著這幾位扶貧辦的正式工作人員,張一笑的心裏沒來由地緊張了一下,但隨即坦然一笑,厲中河對他的告誡時時敲擊著他的心,他覺得沒有必要在這些普通的科員麵前低三下四的。

張進和毛建功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小張啊,今天早上忙什麽了呢?”

“嗬嗬,沒忙什麽,跟平常一樣。”張一笑微微一笑道。

說著,張一笑便進了厲中河的辦公室。

看著張一笑的背影,張進和毛建功心中愈加的詫異,自打厲中河到來之後,這個張一笑好像變得越來越有骨氣了!他倆暗暗下了決定:這幾天好好整整張一笑,讓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卻說厲中河正在吃著早點,呂青進來了。

看著呂青進入了厲中河的辦公室,打水歸來的張進、毛建功、李節高、王國華四名科員剛巧看到,他們心中凜然一驚,固有的“體製內思維”使得他們同時猜測起來:這個呂青副主任貌似很少進入科員的辦公室啊,難道這個厲中河跟呂青有那麽一層關係?

想歸想,猜歸猜,他們無論如何也猜不出其中的玄機。

卻說呂青進入厲中河的辦公室後,她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厲中河的臉,與厲中河四目相對。

厲中河笑嗬嗬地道:“看來,厲中河的這張臉很值得讓人刻骨銘心的。”

呂青笑道:“我覺得你相當的討厭。”

“我說領導,您能不能實事求是一些呢?”厲中河知道這呂青是在開玩笑,道:“您這句話是代表了扶貧辦領導集體的決策呢還是僅代表您個人的觀點呢?”

呂青微微一怔,笑道:“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告訴我,昨晚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打架?哎喲媽啊,我說呂姐姐,你說我喝酒我承認,要說我打架,那可就對我太不尊重啦。打架那種粗活,咱厲中河可不敢去做,咱剛到扶貧辦,咱還想動用腦子好好幹點工作呢。”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打架?”呂青繼續問道。

厲中河點了點頭,正色道:“昨晚我一直睡在自己的辦公室,聽呂主任的意思,昨晚好像在咱們扶貧辦發生了一起打架事故?”

看著呂青的一張俏臉上湧動著絲絲疑慮,厲中河笑道:“你今天好像是來者不善啊!”

呂青笑容一斂,從口袋裏摸出一份當天的海中晨報,遞到了厲中河的手裏,厲中河剛剛拿過報紙,赫然看到報紙的頭版頭條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赤身裸男深夜被縛街頭,拒不承認被縛原因……”

厲中河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他依然裝作一副無限震驚的樣子來,緊皺著眉頭看完了整篇新聞,再看那新聞圖片上光著身子的三名男子,厲中河抬起頭來看著呂青,道:“呂姐,這是怎麽回事?”

“這就是我來到你辦公室的原因。”呂青毫不掩飾對厲中河的懷疑。

厲中河淡淡地一笑,道:“你總不會以為這件事是我幹的吧?”

“我總覺得這件事跟你有關。”呂青道。

“合著我在姐姐的眼裏就這麽點出息?”

“這倒不是,而是我聽說你以前在桃花溝的時候跟一些村民們發生過衝突,所以跟這件事聯係起來了。”

厲中河一聽,悠然想起了自己的桃花溝的時候跟劉黑蛋、李紅兵等人大打出手的事,想不到桃花溝地處偏遠之地,這樣的事依然傳回了縣城裏。

“呂姐看來對厲中河的了解還是很深的。”厲中河對於過去打架的事毫不隱瞞,道:“姐姐去過桃花溝?”

呂青點點頭,道:“我前幾天剛去了一趟桃花溝,調研了一下桃花溝的一些情況。”

“哎呀,桃花溝可是我的娘家,你到桃花溝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為你當作向導。”

“嗬嗬,下次吧,下次到江石鎮調研,你跟我當向導,我想桃花溝作一番實地的了解。”呂青十分認真地道。

厲中河對呂青今天的突然造訪感到異常的榮光,他從張一笑嘴裏知道,這位美麗動人的呂副主任平常可很少到科員的辦公室裏說話的,如果其他的幾名科員知道呂副主任一早就進入俺老厲的辦公室,相信夠他們喝一壺醋的!

厲中河的猜想沒有錯,張進、毛建功、李節高三個科員都是未婚青年,自打呂青調到扶貧辦這三個月以來,他們抓住一切機會向呂青獻媚,但呂青對他們這幾個人並不感冒。現在,呂青主動到厲中河的辦公室裏,他們安能不吃醋?

由於扶貧辦的工作環境十分清閑,上班之後,如果沒有領導分派任務,科員們便會紮堆聊天。此刻,正是上午九點多鍾,他們的聊天氛圍更濃。

張進的辦公室裏顯然成為了大家的聚焦之地,毛建功、李節高、王國華等三名科員們都在商量著如何對付厲中河。

王國華繼續煽風點火道:“三位兄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咱們的呂副主任對那個新來的厲中河好像有那麽點意思。”

“哎呀,我說王姐,呂副主任怎麽可能對厲中河那樣的人感興趣呢?”張進心裏無限擔憂嘴上卻很硬:“我不相信呂副主任會看上那個厲中河。”

很少說話的毛建功也接過話來,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呂副主任絕對不可能會看上那個窮小子。”

王國華的臉上裝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來,走過去把門關上,壓低聲音道:“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得出來,你們這三個小兄弟,都對呂青有那麽點意思,可你們忍心看到呂青天天和厲中河那小子成雙成對麽?老姐也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出現啊。”

說這話時,王國華的臉上一片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張進和毛建功、李節高三人平時跟王國華的關係都很不錯,王國華也以過來人自居,這哥三個平常遇到啥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會向王國華請教,王國華抱著團結大多數的原則,也樂於為三個小夥子出謀劃策。特別是呂青的到來,三個小夥子之間的關係明顯不如從前,主要是因為他們同時喜歡上了呂青,嘴裏不說但大家心知肚明,為了爭奪呂青,他們之間展開了明爭暗鬥,現在,厲中河來了,厲中河成為他們三個人的眾矢之的,他們把王國華叫來,想聽聽王國華的建議。

“王姐,你是我們的王姐,你可不能幫著厲中河說話啊!”張進滿臉苦水地道。顯然,這小子已經感覺到了危機。不論從學曆上還是從外在形象上,他都比毛建功和李節高要強得多,他的自信心自然也強得多,他的擔憂自然也比其他的人大得多。

四十多歲的王國華,哪能瞧不出張進的心裏,她拍著張進的肩膀道:“姐給你們提供兩條建議,第一,你們必須抓緊時間跟呂青接近,女孩子嘛,多接近一下,多交流一下,關係肯定會好起來,對不對?你們一定要有眼力架嘛!這一點不用我教你們!”

“那麽,第二條建議是什麽呢?”三名小夥子異口同聲地問。

王國華笑了笑,沒有說話。

“好姐姐,你倒是快說啊,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們陷入無窮的痛苦之中?”小夥子們有些急了。

王國華再次裝作無奈地口吻道:“小兄弟們,其實,老姐是真不想給你們提供這個點子的。”

“哎呀,老姐啊,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麽?”小夥子們更急了。

“那好吧,老姐可是有言在先,今天老姐所說的話,你們可不能泄露出去。”王國華鄭重其事的道。

“好,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條建議,就是你們要把厲中河搞臭!”王國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