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福氣。”柴秋菊沉默良久,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厲中河道:“走吧,我請你吃飯,叫上趙爽,我們四個聚聚。”

柴秋菊正要開口,突然,隻聽得一聲淒厲的喊聲響了起來:“趙爽,趙爽你怎麽了……”

厲中河和柴秋菊同時一怔,趕緊朝著醫院門口跑去。

遠遠地,隻見一輛桑塔納轎車停在了醫院對麵,在桑塔納的下麵,流淌著一灘深黑色的血。

厲中河和柴秋菊、史懷英立即跑了過去,隻見趙爽已經倒在了車輪下,趙爽的手裏,緊緊地纂著一束康乃馨,花叢中有一個深紅色的紙片,上麵寫著:祝秋菊生日快樂……

醫院急救室裏,趙爽正在被全力搶救。厲中河的母親趙雲芳給他的幾名在醫院工作的學生們打了招呼,要求他們必須全力把趙爽搶救回來。

急救室外,柴秋菊哭成了一個淚人。趙爽是為了給她買花才出了車禍的。

這些日子以來,柴秋菊為了厲中河心力憔悴,壓根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忘記了,並不代表趙爽忘記,趙爽為了給她一個驚喜,特意到醫院對麵的花店裏買了一束鮮花,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史懷英輕輕挽起柴秋菊的手臂,道:“趙爽是個好人,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柴秋菊隻是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此刻,柴秋菊才從內心深處思索趙爽,她知道,趙爽對她的愛是純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如果趙爽沒有被搶救回來,那麽,她將一輩子不得安寧。如果趙爽被搶救回來,那麽……

三個小時後,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名護士滿頭汗水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道:“病人出血嚴重,需要輸血。”

“我去!”柴秋菊第一個站了起來。

護士道:“請問您是什麽血型?”

“A型。”柴秋菊不無擔憂地回答。

護士輕輕搖了搖頭:“病人是B型血。”

在場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有一個是B型血。

“病人需要800cc的血量!你們趕緊想辦法,最晚不能超過半個小時。”護士道。

頓時,急救室的人全都愣住了。

厲中河腦子活絡,立即拿起手機來,撥通了王小強等人的電話:“給我找幾個B型血的哥們,十五分鍾到醫院!”

十分鍾後,一輛金杯麵包呼嘯著開進了醫院,王小強、許大柱、唐家龍帶著一幫B型血的弟兄們湧向了急救室,他們全都是B型血。

經過快速的血型鑒定後,立即展開了輸血。

……

又過了兩個小時,主治醫師走出了急救室,摘下濕漉漉的口罩,道:“傷者沒事了。”

“沒事了……”柴秋菊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厲中河反應很快,趕緊伸手扶住,於是,柴秋菊順勢倒入了厲中河的懷裏,

隨即,三名護士推著趙爽走出了急救室,進入了病房。

趙爽依舊沒有醒來,他的意識依然模糊,但他的嘴裏卻不住地呼喊著一個名字:“秋菊,秋菊,祝你生日快樂,秋菊,秋菊……”

一聲聲“秋菊”,從趙爽的嘴裏喊出來,從他的心底湧出來,湧向了柴秋菊的耳朵裏,湧向了柴秋菊的心裏。

柴秋菊走近趙爽,坐在趙爽的身邊,輕輕握住了趙爽的手:“我在,我是秋菊……”

滴滴淚水,從柴秋菊的眼睛裏滑落,落到了趙爽的手上。

一直以來,柴秋菊都沒有認真地端詳過趙爽的臉,趙爽對她的一腔心意,她雖說也曾經動心過,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趙爽對他竟然是如此的真摯,此刻,柴秋菊就坐在趙爽的身邊,她靜靜地端詳著趙爽,趙爽的臉龐很清秀,很純樸,濃黑的短發映稱著他那蒼白的臉。

情不自禁地,柴秋菊想起了自己前幾天突然間昏倒之際,是趙爽把她背到了醫院,是趙爽在時時刻刻地守護著她。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趙爽是她第一個看到的人。

厲中河和史懷英對視一眼,他拉著老媽、老爸,壓低聲音,道:“讓他們兩個單獨呆一會吧,我們都出去。”

於是,病房裏很快便剩下了柴秋菊和趙爽。

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厲中河吐著煙圈,笑嗬嗬地道:“趙爽這小子,竟然用生命為代價追到了史懷英!”

史懷英微微一怔,道:“我覺得秋菊對趙爽還是沒有用心。”

“呃——”厲中河大張著嘴巴看著史懷英,有些不解地問:“剛才你沒有看到麽,秋菊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

“那隻是暫時的感動。”史懷英道。

“暫時的感動?”厲中河愈加的鬱悶:“你的意思是說,柴秋菊並沒有因為趙爽的受傷而感動?”

史懷英點了點頭,悠悠地道:“在柴秋菊的心裏,隻有你才是占據著最大的分量!”

厲中河對此沒有否認,轉過頭來,笑盈盈地看著史懷英,隻見史懷英的臉上湧現抹擔憂,故意長歎一聲,道:“可惜,這個社會隻允許一夫一妻製……”

話沒說完,史懷英便揪住了厲中河的耳朵,疼得厲中河趕忙求饒。

“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你也不能出軌!”史懷英道。

厲中河不再為這個話題繼續談話下去,輕輕握住史懷英的手,道:“懷英,縣領導找我談話了。”

“啊!這麽快!”史懷英趕緊抬頭,掙脫了厲中河的手,看著他的臉,不無緊張地問道:“難道你真的就要離開桃花溝了麽?”

厲中河點點頭:“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史懷英沉默了,她的眼睛裏湧動著擔憂。

“你是不是不想離開我?”厲中河笑問。

史懷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既然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厲中河,她就想一輩子跟厲中河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

“這幾天我想想辦法,把你從桃花溝調到縣城來。”厲中河道。

史懷英一聽,眼睛亮了,抓緊了厲中河的手,再要開口,突然又閉上了嘴。

“怎麽,你不願意麽?”厲中河問。

史懷英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中。

良久,史懷英開口道:“我覺得,我還是在桃花溝呆著好一些。”

“為什麽?”

“如果我離開了桃花溝,我適應不了城裏的生活,我想給村裏做點事。”

“如果你來城裏創業,如果哪天功成名就了,你再回桃花溝投資,那多好……”

史懷英歎息一下,搖搖頭道:“我,我沒想好,我覺得,我來城裏不會有什麽好崗位……”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放棄在桃花溝的權力!”厲中河笑道。

“也不是。”史懷英悠悠地道:“我從小就在桃花溝長大,在桃花溝哪方麵都很熟悉,現在剛當選村支書不到半個月,我想,我想做點事……”

說這話時,史懷英一陣吞吞吐吐。

“難道你來到雞鳴縣城就不能做點事了麽?”厲中河語重心長地道:“這次縣裏召開扶貧工作會議,說到底還是一個幌子,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我們想讓桃花溝脫貧,實在是太難了,不如采取另一種策略。”

“另一種策略?”史懷英眼睛睜大了。

厲中河點點頭,把上午在要丁家輝和謝縣長辦公室的談話告訴了史懷英,道:“如果我到了縣委辦公室,那麽,在協調各方麵的工作上也很便利,如果到了扶貧辦,那麽,更能直接的跟桃花溝取得聯係……”

聽著厲中河的話,史懷英不喜反憂,道:“如果你真的要離開桃花溝,我一個人還怎麽幹工作?”

“放心吧,桃花溝不出三年一定會脫貧!”厲中河滿有信心地道,隨即,他伸出手來,撫摸著史懷英的嬌美臉龐,道:“等到桃花溝脫貧的那一天,你必須得嫁給我!”

史懷英的臉一下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