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婆此刻就像是一隻發瘋了的母狗!她朝著趙盡忠和徐浩洋瞎嚷:“老趙,浩洋,你們兩個的票數都沒有史懷英高,憑什麽?她憑什麽拉了這麽多的票?咱們桃花溝村委會就要讓史懷英這個臭寡婦給攪亂了?你們兩個說說,各位老少爺們兒,大家夥也都說說,咱們桃花溝能不能讓史懷英上台?如果史懷英上台了,我第一個不服,不服,不服,堅決不服!”
桃花溝村委會小二樓前麵的場地上,一千多號村民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瘋狗婆,欣賞著瘋狗婆的表演。
“我要告到鎮裏去,我還要告到縣裏去,告她史懷英拉票!”瘋狗婆繼續瘋嚷著:“我就不信了,我聯合咱們桃花溝的鄉情們,還告不倒史懷英?有點良知的老少爺們兒,你們有誰願意跟我到鎮裏縣裏的,我們現在就去,在鎮裏我請大夥吃胡師傅撐麵,到縣裏我請大夥住賓館,吃大餐……”
然而,盡管瘋狗婆一通狂嚷,甚至她還要煽動村民們集體上訪,但桃花溝的村民們卻沒有一個理她的!村民們似乎在欣賞一場單口相聲。
厲中河心裏暗暗得意,瘋狗婆啊瘋狗婆,我看你還能瘋到啥時候!
“祁姐,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柴秋菊實在看不下去了,出來阻攔。
“秋菊,你可是代表江石鎮領導來監督桃花溝的選舉的,你說句公道話,你說啊!”瘋狗婆朝著柴秋菊叫囂著道:“如果你不能給咱們桃花溝主持公道,你就是偏心,你就是收了史懷英送的禮,你說啊,你倒是快說啊!嘿嘿,不敢說了?害怕了?你害了桃花溝全體村民們的怕了?”
柴秋菊一聽瘋狗婆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由得臉上變色,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她平時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稱為一聲“柴主任”,人們都對她恭敬有加,此刻,麵對瘋狗婆朝他叫嚷,她忍不住了。
正當柴秋菊要朝瘋狗婆開口理論,站在她身邊的趙爽閃身出來,麵對著瘋狗婆,冷冷地道:“祁姐,你想讓柴主任來主持公道,那好吧,我問你,柴主任究竟要為桃花溝的三千八百多號村民們主持公道呢,還是為你祁姐主持公道呢?”
“對,趙爽兄弟說得對啊!”劉黑蛋擠身進來,衝著瘋狗婆大罵:“你他馬的這頭肥豬,天天在桃花溝煽風點火,今兒個還想破壞選舉,你他馬的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滾,給老子滾!剛才還想威逼柴班主任,你他馬的算個球啊,小心老子一拳打扁你!”
“哎呀,哎呀媽呀,哎呀,我的媽啊,我說黑蛋啊,今兒個長威風了?忘了這麽多年是誰罩著你了?我的媽呀,這日頭從西邊蹦出來了……”
“兄弟們,都過來,把這頭老母豬抬走!”劉黑蛋恨恨地道。
“劉黑蛋,你敢動一下老娘試試!”瘋狗婆一挺胸脯,朝著劉黑蛋靠近過來,咄咄逼人地道:“劉黑蛋,你不是要打老娘我麽?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打啊,你打一下試試啊,如果不打,你他馬的就不是爺們兒!”
“哇操!”劉黑蛋哪能忍受得住瘋狗婆的如此挑釁!
不由得,劉黑蛋猛地揚起了手臂,纂緊了拳頭,就要朝著瘋狗婆打將過去。
突然,隻聽得瘋狗婆喉嚨裏發出一聲“啊——”的長吼,肥胖的身子猛地顫抖,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撲通”一聲,她倒在了腳下的草叢裏,一下子不省人事。
“啊——”在場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瘋狗婆暈倒了。
“哎呀,趕緊送他上醫院!”趙爽急道。
然而,除了趙爽之外,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趙爽納悶地拉著厲中河的手臂,道:“小厲,這,這是咋回事呢?”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這是祁大姐的保命之法!”
看看厲中河,再看看柴秋菊,又看看四周圍過來的村民們臉上盡皆歡笑,趙爽低下頭去看瘋狗婆,隻見瘋狗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緊閉著,原本幹枯而發澀的稀疏頭發攤到了地上,那肥胖的臉上故意裝作濃濃的痛楚之色。
“好了,今天選舉工作圓滿結束,就些散會吧。”柴秋菊笑盈盈地看著麵前的村民們,道:“過兩天我們召開村民代表大會,新任村領導班子要跟大家講話。”
“散會了,散會了!”劉黑蛋朝著眾人揮手道。
說著,劉黑蛋低下頭看著依然倒地不起的瘋狗婆,朝著眾人道:“大家都來看看這頭肥豬,如果她今天站起來,她就不是人生的!”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倒在地上緊閉著眼睛的瘋狗婆心裏鬱悶到了極點,她此刻連死的心都有了,初冬的山村裏寒風連天,她倒地的地方,潮濕而陰冷,地麵上的寒氣一絲絲溢入了她的身體裏,盡管她皮粗肉厚,卻也是血肉之軀,哪能經受得了寒濕之氣鑽肉徹骨?肥胖的身子這回真的顫抖起來,身子下麵似乎有一萬根針在紮著她的皮肉。
當瘋狗婆實在受不了時,睜開了眼,一骨碌爬了起來。
“哈哈哈……”村民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啊——嚏——”瘋狗婆當眾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滑稽至極,衝著史懷英道:“史懷英,你等著吧,我肯定會告你的,我就不信了,我告不倒你!”
久不言語的厲中河長歎一聲,淡淡地道:“你去告吧,我也要告你,我們一起去告,看看誰能告得贏!你跟牛大國暗中破壞選舉的事,已經觸犯了法律,你就等著法律的製裁吧!”
“老婆子,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丟人又現眼的!”瘋狗婆的丈夫孟喜來擠進了人群,他剛才在家裏修煤爐準備過冬,聽人們說起瘋狗婆破壞選舉的事而急急趕來的。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瘋狗婆這回終於打到了一個可以蹂躪的對象,她掄起拳頭猛砸著孟喜來的瘦弱的身子,罵道:“老娘也算是咱桃花溝的才女,沒想到嫁了你這個長著男人那根東西可偏偏不是男人的軟蛋,老娘在外麵受人欺負,你他馬的沒本事幫老娘出氣,還跟他們站到一塊兒對付老娘!”
孟喜來天生是個好脾氣,忍受著老婆的錘打和辱罵,一聲都不吭,拉著老婆的粗壯的手臂,擠出了人群,沿著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路回家去也。
瘋狗婆此刻也正愁著找不著台階下呢,正巧自己的軟蛋老公來了,於是順勢而下,跟老公回家,同時,她不住地回頭朝著史懷英和柴秋菊開炮:“史懷英,柴秋菊,你們拉選票的事,我一定要上告,一定要上告,我就不信這個邪……”
“哈哈哈……”村民們看著瘋狗婆遠去,再一次哄笑起來。
瘋狗婆,這位曾經的桃花溝村委會成員、村委會會計,在她下台之時竟然出演了如此一出鬧劇,成為桃花溝村民們永遠談論的笑柄。
厲中河暗暗欣慰,剛才瘋狗婆對著群眾們煽風點火,竟然沒有一個人跟她站到一起,可見她在桃花溝的影響力已經降為了零,從此之後,她再想要繼續鬧下去,恐怕也無力為天了。可以說,郝祥林、瘋狗婆這一派的勢力已經覆滅了。看來,桃花溝村民們對他們這些村裏的敗類是何等的痛恨!
貫穿桃花溝的那條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上,冷先生大步向前,徑直朝著郝祥林家中而去,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厲中河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