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懷英盯著厲中河,認真地道:“你跟我說實話,今天幹什麽去了?”

厲中河同樣在直視著史懷英那張潔白無暇的美麗臉龐,認真地道:“兄弟如果不是命好,也許今天就死在了向陽溝的山路上。”

“哦——”史懷英一怔,細細端詳著厲中河的臉,發現他的左臉下部隱有血痕,她相信厲中河的話是真的。

厲中河一捋袖子,把兩條手臂伸向了史懷英。

“啊——”史懷英看著厲中河兩條胳膊傷痕累累,創可貼東一塊西一塊地貼著,心裏一陣猛顫,“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厲中河拿出手機來,調出拍攝下來的李紅兵等人被打倒後的視頻,一一播放給了史懷英。

史懷英的美麗臉上,震驚無限,憤怒無限。她作為桃花溝的村幹部之一,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郝祥林竟然會如此陰險地對付厲中河,以前讓厲中河坐冷板凳等事情她已經受難容忍,這一次竟然想要厲中河的命,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啪!”史懷英緊纂的粉拳竟然不輕不重地砸到了身邊的桌子上。

看著史懷英臉上一片冰冷,厲中河笑了,笑得很燦爛,伸出手來,把史懷英的小粉拳握在手裏,把她那緊緊凝聚的十指分開,坦誠地道:“姐姐不要擔心,兄弟還是好好的啊,就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

“你,你有什麽打算?”史懷英問道。

接著,史懷英又補充了一句:“我願意和你站在一起。”

厲中河笑了:“我今天終於發現,美麗的懷英姐姐竟然還有一片正義的心!”

“別貧嘴了!”史懷英一臉凝重地道。

“姐姐你的意見呢?你覺得兄弟應該怎麽辦呢?”厲中河笑問。

“去告他!”史懷英毫不猶豫地道:“到鎮裏、到縣裏去告他,我就不信告不倒他,你有這個視頻證據,一告一個準!”

厲中河看著史懷英滿有把握的表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微笑,微笑中富含著無限的深意。

“怎麽,我說得不對麽?”史懷英看著厲中河問。

厲中河笑道:“姐姐,如果咱們拿這個視頻去告郝祥林,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那,那怎樣才算是明智的呢?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史懷英鬱悶地問。

厲中河點燃香煙,悠悠然吐著煙霧,笑道:“我的想法很簡單,隻有一個字:忍!”

“啊——”史懷英大張著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道:“小厲,你,你真的要忍?”

厲中河反問道:“除了忍,難道我還能有什麽更好的法子麽?”

說這話時,厲中河的心裏十分興奮,他知道,這史懷英是從骨子裏為他擔憂。

“我覺得,如果這次的事你都忍了,郝祥林以後更加狂妄了。”史懷英道。

“好姐姐,兄弟謝謝你!”厲中河突然之間再一次壓低了聲音,道:“這次郝祥林給兄弟找了這麽多麻煩,兄弟怎麽能忍氣吞聲呢?人家打了兄弟一耳光,兄弟都忍不住,何況要兄弟的命呢?兄弟必須得以牙還牙,這次來找姐姐你,就是想跟姐姐商量一下這個事。”

“我,我很想幫你,可我能做些什麽呢?”史懷英不無納悶。

“姐姐不要擔心。”厲中河道:“如果兄弟沒有猜錯的話,姐姐明天一定要回去了,到時候,郝祥林一旦問起我來,姐姐一定不要對他說見過我。”

史懷英是一個聰明的人,她雖然不知道厲中河到底想幹什麽,但她知道厲中河正在下一盤大棋,這盤大棋,將要涉及無數的人和事。

不由得,史懷英暗暗有些擔心:“小厲,我希望你不要做得太極端了,如果這件事傳到鎮裏、縣裏,好像對你很不利。”

厲中河一臉壞笑地道:“真沒想到史姐姐這麽關心兄弟!”

史懷英臉一紅,道:“誰關心你啊,我是在關心桃花溝的命運。”

“姐姐說得好,我們其實都在為桃花溝的命運在工作。”厲中河正色道:“如果兄弟不顧桃花溝的命運,也就不會考慮這麽多了,兄弟沒準會直接找郝祥林算賬,到時候,桃花溝的消息傳播得跟瘟疫似的,村民們肯定會亂了套,這對桃花溝的命運是不利的。”

頓了頓,厲中河又道:“我覺得郝祥林今天做這樣的事,並非他個人的想法,在他的背後,一定還有幕後主使。”

“你的意思是,李紅兵是受郝祥林的命令,但郝祥林同樣也是受了別人的命令,是麽?”史懷英道。

厲中河點點頭,道:“姐姐說得沒錯,郝祥林即使再對我不滿意,他頂多讓我坐坐冷板凳而已,也不至於要我的命啊,他今天敢這麽做,一定是受人指使,所以,兄弟現在必須想辦法引蛇出動,看看到底是什麽人想對我下手。”

史懷英點點頭,道:“小厲,我覺得這件事很複雜,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是啊,我現在的想法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一起對付郝祥林。”厲中河道:“在我來向陽溝之前,我已經到南溝見過了徐浩洋,徐浩洋現在已經到東溝找趙盡忠了。”

“你跟徐浩洋說了今天的事了麽?”史懷英不無擔憂地問。

厲中河緩緩搖頭,笑了,道:“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能跟他說呢?這件事,到現在為止,隻有你知我知。”

頓了頓,厲中河又道:“隻要趙盡忠和徐浩洋他們兩個能郝祥林劃開界限,郝祥林就是再牛也牛不到哪裏去,到時候,郝祥林的身邊,也就剩下了一個瘋狗婆,瘋狗婆能做點什麽?她除了咧開嗓子瞎嚷嚷,她還會什麽呢?到時候,郝祥林就像是搖搖欲墜的高樓,輕輕一推,立刻倒塌。”

史懷英聽著厲中河的宏偉規劃,悠悠地道:“其實,咱桃花溝的村民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郝祥林倒台,隻要郝祥林倒台了,大夥肯定擁護,這真的關係著桃花溝的命運。”

……

夜色已深。

徐浩洋和趙盡忠躺在東溝片長鄭大剛家的東屋炕上。倆人晚上各喝了幾兩酒,狀態很好。雖然是夜色已深,但他們聊興甚濃。

“浩洋,你說得很對,人家厲中河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人家來桃花溝隻是掛職,人家總有一天會離開桃花溝的。”趙盡忠道:“咱們哥倆如果能利用厲中河的能力,把郝祥林那個王巴蛋給擼了,到時候,咱哥倆一個是村支書,一個是村長,這桃花溝就是咱們的天下!”

徐浩洋重重地拍著趙盡忠的肩膀,道:“老趙,郝祥林那狗年養的,早他馬該下台了,操,他以為他是一把手,對咱們這些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嗯,明天咱們就回去。”趙盡忠道。

“明天咱們回村去,郝祥林肯定要開會。”徐浩洋道:“開會的時候,咱哥幾個可得同呼吸共命運啊!”

“放心吧,浩洋,咱哥倆要是團結在一塊,他郝祥林就伸不開腿展不開腰。”趙盡忠不無興奮地道。

“對了,人家厲中河如果真的幫助咱們把郝祥林轟下台去,咱們怎麽感謝人家呢?”徐浩洋道。

“人家厲中河是掛職幹部,桃花溝隻是一個小小的車站,人家早晚會坐上車離開的。”趙盡忠道:“如果人家小厲真的幫咱們解決了郝祥林,那好吧,咱們肯定要重重感謝人家,對了,咱們村那個保險櫃裏還有多少錢?”

“我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錢。”徐浩洋道:“保險櫃一共有兩把鑰匙,一把在郝祥林的手裏,一把在瘋狗婆的手裏。上次到縣城,花了四十萬,我估計還有三四十萬。”

“三四十萬?他馬的,咱桃花溝最近這七八年,上麵每年都給咱撥款十好幾萬。”趙盡忠恨恨地道:“都他馬讓郝祥林給貪汙了。”

“放心吧,等郝祥林下台的時候,咱一定得讓他交一本明白賬,如果交不出明白賬,他就要坐牢了。”徐浩洋嘿嘿笑道。

“好,好啊,他馬的,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老子讓郝祥林壓迫得也夠慘的了。”趙盡忠恨恨地道。

徐浩洋道:“老趙,如果哪天桃花溝成了咱哥倆的天下,你是哥,我是弟,兄弟聽你的,咱哥倆聯起手來,在桃花溝幹一番事業!”

趙盡忠握著徐浩洋的手,道:“浩洋,你是當過兵的人,有銳氣,有膽氣,但有時候也很保守,比如說這幾年來跟郝祥林在一塊兒處事,你就忍讓得比較多,當然了,我也一樣,咱哥倆以後不能這樣了,咱必須跟郝祥林那小子幹,直到把他幹趴下!”

“老趙,我現在在想一個問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咱們應該把人家厲中河好好用起來,咱不能把人家僅僅當成一個普通的掛職幹部來看待,咱不能把人家真的掛起來,咱們得發揮人家的作用,你說是不是?”徐浩洋到了這個時候,絕對跟趙盡忠站到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