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爽沒有想到,自己隻不過找了一個小小的話題跟柴秋菊接近,沒想到今天這個日子竟然是厲中河的生日啊!

看著柴秋菊的眼睛裏流露出興奮與激動的神色,趙爽的心裏突然之間猛顫了幾下。他並不是傻瓜,憑著自己的知覺,他敏銳地知道:厲中河已經走進了柴秋菊的心靈之城。

不由得,趙爽的心裏滾動絲絲疼痛,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讓柴秋菊的眼睛裏閃過那種興奮與激動的神色,那副神色,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對於一個男人所特有的眼神,那副眼神,是一個美女對一個男人心生愛意的眼神!

“趙爽,今天就是厲中河的生日。”柴秋菊道:“厲中河現在還在回桃花溝的路上,呆會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厲中河準到桃花溝,到時候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謝謝柴主任。”趙爽一邊說著話,一邊轉身出了柴秋菊的辦公室。

柴秋菊是一個敏感的美麗女人,她看著趙爽神色有異,暗想,這個趙爽,這些天來一直都怪怪的,難道他心裏有啥事不好意思說出來?

再想想趙爽的脾氣和性格,柴秋菊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由得,柴秋菊長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溢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

中午11點鍾的時候,厲中河和徐浩洋沿著曲曲折折的山道一路而來。一路上,倆人聊了好多話題。

厲中河可以感覺得到,經過這兩天來發生的一些事,徐浩洋對他發生了徹底的轉變,原先那種對他的敵意逐漸的散卻,轉而換成了一份真誠和千般友好。這是厲中河所沒有想到的。

而對於徐浩洋而言,厲中河這次到江石鎮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前天晚上在山道上遇到野狼一事,他把徐浩洋拉到了那株歪脖子老樹上,這是什麽行為?這是救命行為!厲中河不救郝祥林和趙盡忠,反而把他拉到了樹上,就憑這份感情,他徐浩洋即使對厲中河成見再深也由恨轉愛了。

“中河,我現在總算是認清了郝祥林和趙盡忠的嘴臉。”徐浩洋拉著厲中河的胳膊,道:“你放心吧,我對郝祥林他們非常了解,隻要我在桃花溝村委會呆一天,他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

“浩洋兄,兄弟先謝了。”厲中河坦誠地道:“郝祥林和趙盡忠以後肯定要繼續在桃花溝橫行霸道的,咱哥倆可不能跟著他們胡作非為,咱哥倆應該在桃花溝幹出點名堂出來。你覺得呢?”

徐浩洋重重地點點頭,道:“老子前幾年當了副村長,就是想幹點事,可郝祥林和趙盡忠這兩個王巴蛋玩意兒,愣是把老子給壓著,老子有啥好想法,他們都聽不進去,操!”

“沒事,隻要咱哥倆聯合起來,到時候,他們的手下隻有一個瘋狗婆,能成多大氣候呢?”厲中河滿有信心地笑道。

“對!”徐浩洋大讚,道:“隻要咱哥倆聯合起來,咱們就能跟郝祥林和趙盡忠抗衡!”

一旦聊起了這個話題,徐浩洋的眼睛裏總是散發著特異的明亮光澤,厲中河知道,徐浩洋內心深處對於郝祥林和趙盡忠的懷恨之意實在是太深了,他不想一輩子都在郝、趙二人的驅使下生存!他期待著桃花溝的勢力舊格局能夠顛覆!

然而,厲中河並沒有考慮到徐浩洋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或者說他隻是猜對了一半。

在徐浩洋的心裏,真正的意圖是走上桃花溝的最高領導者!事到如今,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已經看出了厲中河的強勢,厲中河和以往到桃花溝掛職的年輕人絕對不一樣!否則,厲中河早已離開了桃花溝了,郝祥林和趙盡忠他們根本不是厲中河的對手,現在,他跟厲中河聯盟,利用厲中河的強厲手腕,將郝祥林和趙盡忠打下馬,到時候,厲中河在桃花溝的掛職時間已到,他順理成章地成為桃花溝的最高統治者!

“中河,等回到了村裏,咱們幹他一票!”徐浩洋心裏那種拌倒郝祥林和趙盡忠的願望越來越強烈。

“不急。”厲中河坐在路邊的一塊光溜溜的石頭上,道:“昨天晚上二十個美女在各位領導麵前說了郝祥林和趙盡忠不少的壞話,這對他們來講,絕對是致命的!咱們先等上麵的消息,看看上麵怎麽說,如果上麵對他們兩個強烈不滿,那麽,咱們再聯合村民來一個集體上訪,郝祥林和趙盡忠必倒!”

“對啊!”徐浩洋一拍腦門,道:“接下來到底怎麽做,我全都聽你的。”

厲中河笑了,道:“浩洋兄,話可不能這麽說,兄弟又不是什麽殺手,也不是什麽陰謀家。”

“哈哈哈……”徐浩洋大笑:“你這個殺手不太冷。”

不知不覺間,厲中河和徐浩洋一邊聊一邊進了村子。

“哎呀,厲兄弟,你們回來了。”在進出路口一直守了一天兩夜的劉黑蛋拖著疲憊的身軀大步流星迎了上來,在他的身後,跟著十來個身高馬大的桃花溝壯漢,他們的手裏有的拿著生鏽的鐵棍,有的拿著長馬刀,還有的竟然拿著剛剛烤熟的嫩玉米棒子在大嚼。

“哎呀,你們怎麽不回家啊。”厲中河鬱悶地看著劉黑蛋道。

劉黑蛋理直氣壯地道:“這可是你們村領導交給我的任務啊,要我把守在這裏,防止任何人出村上訪。”

“哎,你們啊,咋就不能站在村民們的角度考慮一下問題呢?”厲中河鄙視地道:“如果村裏有老百姓上訪,那就讓他們過去啊。”

“這,這……”劉黑蛋撓著腦瓜子愣住了,他實在不理解厲中河的話中之意,原本要求讓他死守路口的,現在又說可以讓上訪的老百姓通過,這他馬的到底是咋回事啊。

徐浩洋拍拍劉黑蛋的寬厚的肩膀,笑道:“黑蛋,你應該讓村民們通過嘛,上訪的村民們越多越好,嗬嗬嗬……”

劉黑蛋一聽,越發的鬱悶了,道:“你們兩個是啥意思啊,不是說好了嘛,讓我不讓一個村民們過去的。”

“好了好了,這些道理,以後你們就都明白了。”厲中河道:“讓兄弟們都回家休息吧,都回家吧。”

眾人一聽,收起手中的鐵管和棍棒,分頭回家去也。劉黑蛋則跟著厲中河和徐浩洋進入了村委會。

留守在村委會小二樓值班的史懷英和瘋狗婆聞聽腳步聲響起,趕緊從各自的辦公室起了出來。她們兩個一個美到極點,一個醜陋到極點,在剛剛過去的一天兩夜的時間裏,始終都堅守在各自的辦公室裏,處理了幾起村民們中間發生的雞毛蒜皮的事兒。

“怎麽樣,情況怎麽樣?”瘋狗婆拉著徐浩洋的手臂可了勁的搖晃著,道:“市裏和縣裏的領導們有啥新精神?”

徐浩洋冷冷地道:“這種事是你來關心的麽?”

“啊——”瘋狗婆一怔,嚇了一跳,看著徐浩洋冰冷的臉龐,她的心裏泛動著“陌生”兩個字,徐浩洋可從來都沒有對她如此冰冷啊,這裏麵到底是咋回事捏?

站在旁邊的史懷英看著厲中河風塵仆仆的樣子,詢問道:“事情都結束了麽?”

厲中河點點頭,微微一笑,道:“都結束了,領導們都回縣城了。”

同時,厲中河看到,史懷英的臉上浮現著一抹疲憊,眼睛裏稍稍彌漫著一縷縷血絲,顯然,在剛剛過去的兩個晚上,她並沒有睡好。

扭頭瞥一眼旁邊的瘋狗婆,厲中河便看到她的臉上一片浮腫,眼睛裏滿是那種睡眠時間過長的光澤。

情不自禁地,厲中河心生一股感慨:桃花溝的村幹部隊伍裏有瘋狗婆這種滿身晦氣的人存在,對村裏對村民都不是件好事,嗯,得想個法子把瘋狗婆趕出桃花溝村幹部隊伍,否則,桃花溝不會好起來!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看著厲中河的臉上滿是疲憊,史懷英的話語之中滿是關切。

厲中河一怔,笑道:“今天好像是我來桃花溝的第五十天。”

“還有呢?”史懷英微笑著問。

“還有?還有什麽?”厲中河納悶地看著史懷英問。

這時,徐浩洋和瘋狗婆也都把目光轉向了史懷英,不知道史懷英所言何事。

瘋狗婆的心裏,滾動著一抹恨意,暗想,這個掛職的厲副村長,怎麽跟史寡婦這麽親熱?

徐浩洋的心裏,湧動著絲絲酸楚。他的心裏,始終都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把史懷英娶到手!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史懷英貌似與厲中河的關係實在是太過於曖昧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史懷英道。

“啊,我的生日?”厲中河這才恍然大悟。

徐浩洋對瘋狗婆道:“你去把村裏的幾個大廚都叫來,今天中午好好燒幾個菜。”

“為什麽啊?郝書記和趙村長都沒有來呢。”瘋狗婆不無鬱悶地道。

“操,叫你去你就去,哆嗦個逼毛啊,這都是老郝和老趙的安排的。”徐浩洋恨恨地道。他把心裏所有的酸楚都轉化為對瘋狗婆的怒火一古腦地發了出去。

瘋狗婆嚇得猛地一哆嗦,眼睛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懼,也閃過一絲憤怒,可是,她不敢發作。在這個狹窄的村委會二樓走廊裏,厲中河和史懷英、徐浩洋沒有一個人跟她站在一起,郝祥林和趙盡忠也都不在,她沒有任何的依靠,也沒有人能給他撐腰。

無奈之下,瘋狗婆除了服從還是服從,隻得恨恨地轉過身去,通知村裏的幾名大廚燒飯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