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絕望中尋找希望 第二七七章 能拖一天算一天
美人魚酒店顯然重新裝修過，格調不一樣了，經營的方式也不一樣的。李向東一進來，就感覺到了變化，以前，還沒進房間的門，媽咪就在走廊上出現了，就扭著大屁股追著了客人，問要不要小姐，一直跟進房間，嗲聲嗲氣讓你在身上摸，非要你答應要小姐不可。
現在，隻有穿著旗袍的禮儀小姐笑容可掬地給你引路。雖然，李向東說，不用了，說知道777房間在那裏。但禮儀小姐還是很禮貌很固執地在前麵引路。
黃早到了。李向東說，你怎麽比我還早到？黃說，一放下電話，我就趕來了。請領導吃飯，當然要先到，要有誠意。李向東不和他貪嘴，說，大變樣了。黃說，換了老板，就大變樣了。李向東說，你還常到這來嗎？黃說，這我們城郊區指定的接待酒店。李向東笑著說，感情還挺深嗎？黃說，那裏，隻是和老板熟。李向東問，是你們城郊區的人嗎？黃詭秘地笑了笑，說，你也認識的。李向東說，不會吧？黃就打電話，對著手機說，你過來一下。
不一會兒，就進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穿著西服的男人。黃向李向東介紹說，他是這裏的主管，也是這的老板之一。李向東看了看，卻不認識。
黃就笑著問：“你看他像誰？”
李向東認真地看著，黃在一邊提示：“是不是有點像財政局局長。”
那主管便點頭哈腰地遞煙，說：“他是我大哥！”
李向東還是有點懷疑，問：“他可比你大很多！”
那主管說：“我們是堂兄弟。我父親和他父親是親兄弟。”
黃就對那主管說，這是市長助理！
那主管又是一陣點頭哈腰，嘴裏說，以後請多關照，請多關照。忙就把名片遞過來了，那腰卻彎得更低了。他問，還有其他人嗎？要不要先點菜？黃說，再等一會吧！那主管就附在黃的耳朵邊嘀咕著。黃笑了笑，說，再等一會吧，不過，你得給我留幾個好的。
李向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那主管走後，他問黃：“你們在嘀咕什麽？”
黃笑著說：“他問我們要不要小姐？”
李向東說：“這裏還有小姐嗎？”
黃說：“怎麽沒有？隻是收斂了。不讓那些小姐滿場飛，表麵看，一切正常，打開門做正經生意，但是，如果你需要，他也給你提供。”
他說，老板換了，經營手段不一樣了，形式也不一樣了，但內容還是一樣的。
李向東說：“這酒店真是財政局長開的？”
黃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過，每次請他吃飯，他肯定指定要到這來。”
李向東說：“如果，財政局那班家夥都到這來吃喝，他每天可攬多少生意？”
黃說：“你說對了。我手下那班人，凡是向財政打報告請示撥款，都要到這來接待財政局那班人。所以，我想，酒店應該有他一份。”
他說，不過，這還隻能說是一種猜測。我問過財政局局長，他不否認，也不肯定。他說，他堂弟開的酒店不也是他開的酒店嗎？
他說，他還叫我把我們城郊區的接待也轉到這酒店來，說就算是關照他吧！我能不關照嗎？每年，我向他申請的財政撥款可不少，他不高興，有意刁難，我那受得了！
李向東說：“這也是一種腐敗。”
黃笑著說：“有證據嗎？沒證據不要亂說話。我保證，一查起來，酒店的法人代表肯定是他那位堂兄。”
他說，再說了，他這酒店經營得還可以，服務質量不見得比別的酒店差，價錢也還合理。反正都是要接待的，去那個酒店不一樣？為什麽不做個順水人情？
從消費者的角度來說，黃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從經營者的角度說，經營者卻較好地發揮了自己的優勢，利用了自己的資源。
李向東說：“聽起來，真感到自己好多事情都跟不上趟了！”
黃說：“確實是有一種跟不上趟的感覺！”
倆人便都笑了起來。這時候，陳堅進來了，見他們笑得歡，問，你們笑什麽呢？李向東愣了一下，問，你怎麽也來了？陳堅笑嗬嗬地說，有吃有喝，就不想要我來了？他說，我可是來送酒的。我和黃書記說好了。今天這餐飯，他出菜，我出酒，一起給你消除晦氣。
黃忙解釋道：“陳總經理一直在關心你的事，聽說你出來了，就趕過來了。”
李向東問：“你們什麽時候扯上關係的？好像交情還挺深的。”
陳堅說：“我那企業就在黃書記的地頭，他可是我們的父母官，我們有什麽事，當然得找他幫助解決，確實不在他的管理範圍內了，才麻煩你這個市長助理，所以，我和他的交往可是比你還要多。”
黃問：“你帶了幾瓶酒？”
陳堅說：“包你喝夠！”
正說著話，就有一個女服務員提了三瓶茅台進來。陳堅說，我車上還有，不夠的話，再去拿。不醉不歸怎麽樣？李向東說，不必了，不必了。我那兩個女人你們不是不知道，喝盡興就好，喝盡興就好！三個人在一起，是什麽話都可以說的。
陳堅問：“這次可嚇了一大跳吧？”
李向東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說：“沒事，我根本沒當回事！”
陳堅說：“你別牛皮哄哄的，凡是遇到那種事，沒幾個不嚇得半死。”
李向東說：“我就沒被嚇著，坐得正站得正，有什麽好害怕的。”
黃笑著對陳堅說：“他這家夥，廉潔得很，經濟方麵肯定沒問題，隻是擔心那兩個女人的事露了餡。”
陳堅問：“怎麽就沒查出來呢？”
黃說：“不會查不出來，可能覺得不是主要問題，所以沒有追究。”
他把市委書記詢問他的事說了，也說了他是怎麽裝糊塗的，當然，還把他怎麽在電話裏提醒小劉的話也說了，最後，他問李向東，市委書記應該也跟你提這事了吧？李向東說，提了。黃問，你怎麽辦？李向東說，還沒想到辦法呢，拖著吧，拖一天算一天。黃說，你總是要做決定的。
李向東說：“你叫我怎麽做決定？我應該選擇誰？”
陳堅說：“誰對你好你就選擇誰？”
李向東說：“我還不知道？誰對我好，誰對我重要，這些分得清嗎？分得清我早不決定？還會鬧得這麽大？誰對我都好，誰對我都重要。”
陳堅笑了，說：“你李向東可是個精明的人，在這事上，怎麽就犯糊塗了，分不清哪個更好，哪個更重要了？”
黃說：“我給你個建議吧！”
李向東說：“你不用說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我選擇小姨子。”
黃說：“我還是以前的那些理由。小姨子最適合你。我不是說綺紅不好，兩個都好，但小姨子更適合你。”
李向東說：“但是，綺紅比小姨子要體貼，要溫柔，有好多事，她都能從我的角度去分析問題，思考問題。如果，沒有綺紅勸說小姨子，憑小姨子的任性，不知會鬧出多少不愉快的事情。”
陳堅說：“那你就選擇綺紅。”
李向東又搖頭，說：“我能放棄小姨子嗎？她對我一往情深，雖然，有點任性，但大事大非還是分得清的，有時候想，女人性任一點，發點小脾氣，反而為生活增添不少樂趣。”
陳堅說：“要不這樣，你就讓她們自己選擇，願意跟你的留下，不願意的走人。”
李向東說：“我怎麽能這麽做呢？如果這麽做，我想，兩個女人都選擇離開。不是都願意離開，而是都為對方著想，都想別位子留給對方。”
陳堅笑了，說：“你這可就麻煩了，遇著好人了。有時候，遇到好人，也是一件很煩惱的事。”
黃看著李向東，說：“既然，從別人的角度考慮不到解決的辦法，那就調整一下位置，自私一點，從自己的角度考慮解決的問題。從你那個家的角度考慮，從你需要的考慮，從小軍需要的考慮。”
陳堅說：“黃書記說得對。”
黃說：“這個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是當前，你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你再拖，隻能對你不利，市委書記對你會有看法，老常會再作文章。”
李向東說：“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吃飯，我們喝酒。”
他說，點菜點菜。就站起身去開房間的門，叫服務員進來。
他沒看到，黃和陳堅卻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