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又一個十萬

星期五下午,李向東和小姨子一起去學校接小軍回家過周末。雖然,小軍隻見過小姨子的照片,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站在爸爸身邊的女人是誰了。他竟一點也不陌生地撲進小姨子懷裏哭了。他委屈地說,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你早應該回來了。李向東知道,他把對母親的思念傾注到了小姨子身上。

他說:“小軍堅強點,要像個男人。”

小姨子說:“讓他哭吧!”

她眼眶也紅了,臉頰緊貼著小軍的頭,姨甥倆就這麽站成了一對酷似母子相擁的雕塑。後來,李向東曾不解地問小姨子,他怎麽對你一點也不陌生?這小軍是很認生的,特別是異性,頭都不敢抬。小姨子說,這有什麽不好解釋的?我們有血緣,心是相通的。血濃於水!

李向東駕著車往回走。他們把黃的女兒也一起接回來了,所以,黃的女兒就坐副駕駛位,小姨子和小軍坐後排。李向東從倒後鏡裏看到小姨子撫摸著小軍的頭說,你頭發不能留這麽長,亂得像雞窩,等會吃了飯,小姨子帶你去理了。說,你這身衣服穿了多少天了?好像有一股味。但她還是摟著他。

小軍問:“小姨子回來住多久,是不是不走了?”

小姨子說:“如果,小軍喜歡小姨子,小姨子就不走了。”

小軍說:“喜歡。當然喜歡。”

小姨子就說:“小姨子一輩子和小軍在一起。”

黃的女兒和李向東很熟。她喊了一聲“李伯伯”,趁李向東看她的時候,縮著肩,做了一個打冷顫的動作。李向東也誇張地縮著肩,說:“我比你還冷。”

小姨子抗議道:“我們後麵不關你們前麵的事。你們可以不用看,可以不用聽。”

黃的女兒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樣。

小軍就對黃的女兒說:“回學校,不準你說我們的事。”

黃的女兒說:“我什麽也沒看見。”

小姨子對李向東說:“我們先回家吧,讓小軍衝個涼,把這身衣服換了。”

本來,他們約好了兩家人到外麵吃晚飯,黃和老婆先去酒店了,要他們接了兒女就直接過去。所以,李向東說,說好了直接去酒店的。吃了飯再回家洗。小姨子說,你剛才沒聽到我說,吃了飯要帶小軍去理發嗎?李向東說,你要帶他去哪裏理?去發屋?那裏太費時間。他還有好多作業要做的,明天,到樓下理發店弄弄就行了。小姨子說,樓下理發店那幾個老頭會理什麽發?以後,小軍的事你就不用理了。李向東對黃的女兒說,我被撒了,下崗了。黃的女兒便銀鈴般大聲。

晚飯吃得並不複雜,主要是兩個孩子喜歡吃的。小軍喜歡吃蝦,點了一個啫士焗中蝦,黃的女兒喜歡扇貝,點了一個扇貝蒸粉絲,又點了一條魚,兩個青菜。本來,黃的老婆是想叫他們到家來吃晚飯的,但小姨說什麽也要請黃一家吃餐飯。她飯菜做不好,就請他們吃酒店。

吃了晚飯,小姨子又提出和黃的老婆一起帶一對兒女去做頭發。黃的老婆不去,也不讓女兒去。女兒不高興了,嘟著小嘴。小姨子說,怎麽不用呢?你不做頭發,也可以去洗洗臉。黃的老婆還想說什麽,李向東和黃就也幫小姨子說話。

黃說:“去吧,去吧。去洗洗你那張老黃臉。”

李向東說:“今晚,就讓兩個孩子放放假吧。明天,後天,一定要把作業補上。”

黃的老婆就不再堅持了。

兩個孩子立時高興起來,並擊掌慶賀。

於是,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去發屋,一路回家喝功夫茶聊天。這些年,喝茶成了一種時尚,潮汕人的功夫茶更是大行其道。隻有兩個人的時候,黃便拿一種審視目光看著李向東。

他問:“你外麵是不是有女人了?”

李向東呆了一下。他怎麽也想不到,黃突然竟會問這問題,且那詞句也聽得逆耳。他反問他:“你聽誰的?”

黃說:“還用聽別人說嗎?吃飯的時候,你出去接了兩個電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看你那神情,我就知道是女人打過來的。我們太了解了,你翹翹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尿。”

李向東難堪地笑了笑。

黃說:“雖然,我帶你去卡拉OK,叫幾個小姐陪陪,也慫恿你開房,但我並不希望你和她們有太多糾纏,我們惹不起那種女人。你知道,她背後會有什麽人?布個局要你踩下去,狠狠詐你一筆,你連哼都不敢哼。就算她背後沒什麽人,你滿足不了她,達不到她的目的,她就會撕破臉跟你鬧,事情鬧大開了,吃虧的還是你。所以,要玩,還是明算帳,一筆算一筆,別玩什麽感情之類的東西。我們玩不起。”

他認為,李向東就上班下班的,也沒太多接觸,如果有了女人,就是那種女人了。

李向東不肯定,也否定地說:“你放心,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黃說:“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你心裏明白,我心裏也明白,我不會看走眼的。”

李向東知道瞞是瞞不住了,隻好承認了,說:“你說對了一半,說錯了一半。她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黃足足凝視了李向東三分鍾,然後,仰頭大笑,說:“好你個李向東,你竟有這能耐。老實坦白,是誰?你認識的人,我不可能不認識。”

李向東說:“我現在還不想說,是張老板企業的。所以,我還不想公開。誰也不敢擔保,有的人知道了不會說,我幫張老板是別有用心,真正的目的是追女人。”

黃說:“不公開也對,說你為了追女人才幫張老板。你的政績,就會大打折扣。不過,對我就不用這麽口實了吧?”

李向東笑著說:“我這是看在你關心我的份上,才向你透露這麽一點點。已經泄密了。”

黃知道,李向東怎麽也不會說了,就不再問下去。畢竟,這人對黃並不重要,李向東能看上且喜歡的人一定有她的獨到之處。心裏便很為李向東高興。

他轉了一個話題,問:“征地那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李向東說:“老板鍾不再堅持了。那天,張老板來告訴我,老板鍾約他談了幾次,談得也很有誠意。”

他沒有告訴黃,張老板還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紙包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張老板說,這是一點心意。雖然,張老板和老板鍾不一樣,一個是感謝,一個是行賄,但李向東也像上次一次,拒絕了。

黃問:“王秘書那,你是怎麽處理的?”

李向東說:“怎麽處理?有必要嗎?”

黃說:“這個問題,你要注意。他雖然算不了什麽,但他是市委書記身邊的人,他要說你的壞話,太容易了。特別是在現在這種非常時期。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向東覺得,黃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要物色的副市長候選人不隻是他李向東一個人。市委書記也舉薦了他看中的人。如果,這時候,王秘書在其中挑撥,說李向東的壞話,難保市委書記不會有所偏袒。

然而,像王秘書這樣的小人,李向東根本就不想跟他多接觸。

(為什麽要化這麽多篇幅寫小姨子呢?除了必要的交代,還要突出她與小軍的關係,否則,她如何“插足”李向東和綺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