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東東

副書記也算是一個幹事就要幹到最好的人,事情沒辦妥,他覺也睡不好。.把任務都布置下去,本可以睡個安心覺了,但感覺這個論證會對自己太重要,感覺時間的確太緊急,很多事情要在這一兩天裏完成,於是,便忐忑不安,便考慮要做的事情有多少?雖然,自己在分工會上說得非常清楚,但再清楚也還是有疏漏,也還是有說得不夠具體的地方,那些家夥把任務領回去,是按他說的一樣一樣落實呢?還是先綜合一下,細細地理清頭緒?

前一種作法是他最擔心的,領導不是全能高手,不可能樣樣都幫你考慮到了,還必須要你們下麵人再層層過濾一下,層層現要貫徹落實領導的精神,自己必須做哪些工作?包括副省長午休的房間是否吵雜,床墊是否睡得舒服等等。

這才叫根據上級指示精神,創造性地開展工作。

他想,那個木書記是這三個部門單位中,最缺創造性開展工作的一個,想自己應該多為他想想,替他考慮清楚他必須要幹哪些事?

雖然,今天對這個家夥有了新的認識,但想那事件也沒造成太大影響,想那家夥挨了那一頓罵,也總該有點清醒了。想這麽多年的上下級關係,為一件沒造成多少影響的事也不該鬧得太僵,鬧得不歡而散。

畢竟,還是有些特殊感情的。

畢竟,這中間還隔著一個李向東,你就能保證他不添油加醋?

副書記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怕影響了老婆,就跑到客廳去了,坐在沙上,點著一支煙很認真很仔細地想。他也沒有開燈,煙頭那點火,便一會兒暗,一會兒紅紅地亮。

老婆讓他翻來複去弄得也沒睡著,開始以為他上廁所,好一會還沒見他回來,就出來看他在幹什麽?見在坐在黑暗裏吸煙,便知道他心裏有事睡不著,但還是問,怎麽還不睡?還是回去睡吧!老婆說這些話的時候,讓他感覺到她想要讓他幹什麽,便跟在老婆後麵回房間了。

這似乎已經是一種習慣。老婆自認為是治愈他失眠的最好辦法。他不就是精力太過充沛嗎?讓他在床上折騰折騰,讓他把精力都消耗了,他還不倒下就睡?這個辦法雖非屢試不爽,卻也經常見成效。

開始,兩人都很努力的,他也很想讓自己把力氣都耗盡,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努力了一把,感覺漸入佳境時,自己反倒不行了。老婆還在努力,很快也感覺不對勁,便問他怎麽了?他苦苦地說,提不起精神了。於是,老婆更努力,所有的招都使了,越到後麵他越感覺自己軟弱無力。

副書記很沮喪地坐起來,說:“算了,算了。”

他覺得自己那火得很沒來由,你誰的火,老婆哪一點做得不好?這都是你自己的問題。他放緩了口氣,說,你睡吧!

這一整夜,他都沒合一眼,想完了林縣的事,又想林業局的人,想林業局長辦事倒是很有辦法,但這人,有時候對自己要求不高,可別在邀請專家這個環節上降低標準。於是,便替他考慮,應該與哪些專家聯係。

副書記搞林業那麽多年,在省裏還是認識一些專家的,他想,以前來過青山市的專家就不能請了,熟麵孔說得再好,也會有人懷疑那是你的托,是在幫你說好話。他想,可以通過以前那些專家的關係,介紹幾個新麵熟。天蒙蒙亮,副書記就再按捺不住,打電話給林業局長了。他想,這天一亮,林業局長就會先電話聯係那些專家們,應該讓他先知道自己的想法。

上午,副書記一直呆在林業局,那些負責製訂論證會論題的筆杆子們想出的一個個論點,要麽被他否了,要麽還需要補充。因為他對林業工作的熟悉,那些筆杆子們根本別想隨便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唬弄他。他還要求那些筆杆子,不但要把問題提出來,還要把答案弄出來,專家們會不會用你的答案,那是另一回事,但我們必須給他們參考。

他人在林業局,但還同時觀注市委辦、林縣的情況,通知下去沒有,星期天是否有人簽收?林縣那邊的宣傳畫是什麽內容,會議現場的布置構畫出來沒有?都出來了,便過來請他審核。

看得好像有什麽意見在腦子裏形成了,市委辦那邊卻打電話過來,問市四套班子領導參加不參加?參加的話是不是現在就通知?

副書記馬上表現了市委辦的工作態度,說這事我真給忘了,幸好你們提醒。他說,市四套班子領導必須參加,副省長都參加,大書記都參加,他們怎麽不參加?他卻說,通知不要太急,讓他們過個輕鬆的周末吧!下午吃了晚飯再吧!他說,大家辛苦一下,今晚要加加班。

這麽緊急的任務,不加班也不行吧?

最後,他說:“大書記那就不要你們通知了,由我親自向他匯報。”

這才是副書記為什麽要最後才通知市四套班子領導的目的,太早通知,他們請假,還不把電話打到大書記那去?他不能讓大這事,他要把事情幹得七七八八了,再想辦法向他匯報,而且,是那種他不能提出反對意見的匯報。

林業局長的辦事效率什麽時候都讓他滿意,快吃午飯的時候,就把省裏的三位專家接到青山市了。副書記馬上接待他們,跟他們大談特談了一番林業大展和三足鼎立。

這頓飯吃得時間就有點長了,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欲睡時,才想起昨晚一夜沒睡,便想無論如何也要回去睡一睡,那怕是合一合眼也好,這麽沒日沒夜的連軸轉,腦子一刻也沒停下來,想這麽疲勞轟炸自己的大腦,遇到什麽事,血流動得快一點,還不腦溢血了?

星期天,老婆孩子都在家,本是有說有笑的,一見他黑著臉回來,都不敢說笑了,靜靜地看著他上二樓回房間。

老婆跟了上來。

她還想著昨晚那件事呢?想丈夫這些天都勞累成這個樣,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就很想說幾句讓他寬心的話。

男人也是需要安慰的!

她要丈夫躺著,她便很柔情地按摩他的頭部。她說,這樣可以讓他鬆馳腦緊張。她一邊按摩,一邊說著安慰的話,叫他不要太勞累。說看到他那麽勞累的樣子,她心裏很不好受。說她和孩子也不需要他給他們太多,隻要他多點時間陪陪他們,多些看見他開開心心的笑,他們就非常非常滿足了。

老婆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下來,漸漸像是在哼催眠曲,他那緊繃的腦神經也似乎隨著那催眠曲飄啊飄地迷糊起來。

突然,手機響了。

副書記總是把他手機的聲音調到最響,而且,還是一曲很讓人激昂的音樂。老婆奮不顧身地想掛掉那聲音,卻還是慢了半步,副書記先拿起了手機。

手機是某縣委書記打來的,是向副書記請假的,說與珠三角地區的一位老板約好了,明天,要去那老板的企業談招商引資的事。副書記心裏很不高興,一則你這時間打電話來,打擾了我的午睡,且還是好不容易才有點睡的感覺。一則是招商引資就那麽重要嗎?就可以不參加我的林業大展嗎?要我準你假遷就你,遷就你的招商引資,你就不能改期遷就我,遷就我的林業大展?

他說:“不能請假,一個也不批。”

這電話一進來,好像把所有的電話都引來了。別說睡覺,就是想安靜的躺一會,也不行了。副書記想,這些家夥都他媽沒有時間觀念了,午覺時間也打電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