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事發,隱患埋下
冷質方和古向國關係莫逆。
早就哦呢陳的土地糾紛之時,就由古向國出麵,冷質方配合,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好戲,而在即將到來的餘建升的審訊階段,古向國也和冷質方提前打了招呼,要求盡可能淡化一些不光彩的內幕。
冷質方滿口答應。
誰也沒想到,冷質方竟然死了,而且死得很窩囊很意外。
冷質方是被一個人一拳打死的。
冷質方過年的時候走訪老幹部,在停車的時候,和一個年輕人因為停車位發生了衝突,本來以冷質方的年齡和級別,犯不著和一個小年輕一般見識,但因為是在老幹部局的停車場,他覺得麵子上抹不開,認為太丟人,就大怒之下,對小年輕橫眉冷對,並且差一點拳腳相向。
結果小年輕更是血氣方剛,才不管冷質方是誰,再加上小年輕有女朋友在一旁,就更是怒火上漲,就和冷質方發生了肢體接觸,進而推搡,然後兩人都一時火大,開始你一拳我一腳地亂踢亂打。
冷質方年近五旬,哪裏是20多歲的小夥子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他就被小夥子一拳打倒在地,無巧不巧正好頭碰到停車位的鐵柱上,當場身亡!
可憐堂堂的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據說有望下一步提升為省高院副院長的冷質方,卻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平常威風八麵的他,居然因為一個可憐的停車位而命赴黃泉,臨死之前,連小夥子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真是可憐到家了。
小夥子名叫武鬆,他和打虎英雄武鬆同姓同名純屬巧合,絕對不是因為他叫武鬆才會一拳打死了冷質方,實際上小夥子力氣不大,平常和別人打架也沒有什麽膽量,偏偏就今天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揮動鐵拳一拳打出,打死了冷質方,也給郎市惹下天大的麻煩。
武鬆打死了冷質方不要緊,頂多判一個過失殺人,但冷質方死後的事情,卻引發了一係列鬧劇和驚人的事件。
冷質方本來一直以廉潔奉公的口碑著稱,他一向也為人低調、謙虛,在法院的名聲相當不錯,而且極有聲望,還被評為全省甚至全國的先進工作者,據說年後提拔進省高院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已經通過了考核,隻差最後一步了,卻被人一拳打死,真是時運不濟。
冷質方一死,武鬆被拘留,還沒有來得及審理案件詳情,就先有冷質方的家屬第一時間來市局認屍,辦理後事。市局負責接待的正是英成,因為事關一名院長的身後事,必須有副局長出麵才算慎重。
讓英成大吃一驚的是,前來認屍的家屬他不認識——冷質方的妻子名叫吳凱英,兒子冷貢,他都見過麵,也算認識,怎麽前來認屍的女人和孩子,是另外的兩個人?
女人40歲左右,孩子是女兒,自稱名叫單娜,是冷質方的合法妻子,要求全麵負責冷質方的後事,接手冷質方的遺產。英成不信單娜的話,單娜似乎早有準備,拿出了結婚證書以及她和冷質方在一起的親熱照片,還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照——種種證據表明,冷質方和單娜婚姻合法,是法定的婚姻關係,而不僅僅是事實婚姻。
英成還沒有來得及向市委匯報,隨後,冷質方的公開的妻子吳凱英也來處理後事了,也要求接手冷質方的全部遺產。事情鬧大發了,兩個女人一見麵就怒目而視,要不是英成攔著,早就大打出手了。
然而……事情還不算完,正當兩個女人都拿出結婚證,聲稱是冷質方唯一合法的妻子時,都有權繼承冷質方的遺產——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又出現了,又有一個女人現身市局,聲稱也是冷質方的合法妻子,也帶著一個孩子,還拿出了結婚證書!
三個女人一台戲,鬧得不可開交,亂成一團,突然,差點讓人抓狂的事情又發生了,又有一個女人現身市局,也拿出了結婚證書,也聲稱是冷質方唯一合法的妻子,要求分財產!
四個女人,四份結婚證書,四個孩子,四套房子,冷質方如果泉下有知,何嚐想到會有事情敗露的一天?他一個人如何領到了四份結婚證書姑且不提,四個女人四個孩子全部由他一人供養,他從哪裏弄來那麽多錢?關鍵還是,隻簡單地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英成就大吃一驚,四個女人不但都有四套價值不菲的房產,還每人每月都要從冷質方手中領取一萬元以上的生活費,而且還人人有車,家家生活富足。
之所以拚命爭奪遺產,是因為據她們透露,冷質方有上千萬的房產和數千萬的存款,她們全靠冷質方養活,冷質方一死,她們就沒有了生活來源,爭遺產,就是爭生存。
好一個廉潔奉公的冷質方,英成迅速將案情上報給了路洪占。事關重大,路洪占盡管清楚冷質方和古向國之間的密切關係,他也不敢有絲毫隱瞞,第一時間就上報了市委。
市委上下,全部震驚!
艾成文當即召開緊急常委會,經過討論,常委會一致通過決定,要求嚴格控製冷質方事件的傳播,將事件控製在郎市的範圍之內,郎市媒體不得有任何影響郎市形象的報道。
夏想觀察到古向國的表情極其複雜,在常委會上幾乎是一言不發,一臉陰沉,似乎要滴出水一樣可怕。難道說,冷質方的貪汙受賄和古向國之間,還有什麽聯係不成?
夏想猜對了,今年的年,古向國在擔驚受怕中度過,因為年後冷質方的事件引爆之後,讓他也引火上身,成為他和夏想之間最大衝突的導火索!
常委會一開完,郎市正式放假,不過今年的春節,郎市市委許多人都過得沒滋沒味的,因為春節之前埋下了太多的隱患,誰都不清楚等明年,會有什麽樣的重大轉折出現。
一放假,夏想就和蕭伍、鳳美美一起,返回了燕市。
蕭伍已經完全沒事了,休養了一段時間,反而更加精力旺盛了。夏想知道,他和蕭伍之間,上一世是親如兄弟,這一生是生死之交,也沒對蕭伍多說什麽客氣的話,隻是告訴他,以後多注意安全,善待身邊的人。
蕭伍倒沒有覺得做了什麽,還為他沒有保護好衛辛而深感愧疚。夏想反而勸慰他幾句,給他放了假,讓他過年的時候,好好陪陪家人。
夏想也想乘機好好陪陪家人,到郎市上任,風起雲湧,確實比他想象中凶險了許多,現在總算告一段落了,雖然還有許多問題懸而未決,但顯然麻揚天已經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了盡管在針對麻揚天的問題上,上層有過短暫的交鋒和猶豫,但夏想也知道,一是麻揚天經濟犯罪事實確鑿,二是麻揚天雇凶殺人——雖然此事隻有人證還沒有物證——肯定會引起高層一些人的震怒,國內的政治氣候不容許出現官員之間自相殘殺的惡姓事件,所以麻揚天必定會受到嚴懲。
但正好趕到過年,也為麻揚天事件增加了一些變數。
因為過年期間,都是人情來往最密集的時候,麻揚天有了緩和期,肯定會好好加以利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命的機會,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打動、說服或者哀求他的後台保他,因此,今年的春節,麻揚天將會度過一個有生以來最難忘的一個春節,是生是死,全在短短幾天之內決定。
夏想手中又擁有了哦呢陳最新提供的證據,就算麻揚天再找到厲害人物,他的證據也會讓麻揚天的處境雪上加霜,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再加上又意外出現了冷質方事件,夏想也隱隱感覺到,冷質方的事件極有可能牽連到古向國,他就抱著輕鬆自若的態度,過一個休閑而放鬆的年。
回到了家中,抱著老婆兒子,一顆奔波忙碌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曹殊黧瘦了一些,小臉上寫滿了擔心和想念,就讓夏想有點心疼,也不顧兒子在場,就用力親了兩口。
夏東不幹了,把臉湊了過來:“親兒子,親兒子,要不兒子生氣了。”他倒是胖了不少,而且也白了許多,又白又胖十分喜人。
夏想就在兒子臉上又親了一口:“兒子,想老爸沒有?”
“想了,想得不行。”夏東用力抱緊了夏想的脖子,“媽媽說,爸爸天天和壞人做鬥爭,我就想,爸爸又高又壯,一定能一拳打倒壞人。要是打不倒,東東也要幫爸爸。”說話時,他還動手動腳,做出了要打人的動作。
夏想嗬嗬地笑了:“臭小子,挺有暴力傾向,要記住,要文鬥,不要武鬥。”
“不,我要文武雙全。”夏東仰起了小臉,一臉驕傲。
夏想和曹殊黧對視一眼,幸福地笑了。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晚上,夏想和黧丫頭舊夢重溫,雖然輕車熟路,卻又有曲徑通幽之妙,更有在熟悉的地方發現新風景的奧妙,夏想一番賣力,直折騰得黧丫頭連連求饒,香汗淋漓,才算各得所願。
第二天,大年三十,曹永國就從西省返回,夏想就和曹永國好好進行了一番長談。
西省的煤炭工業向來發達,並且是西省的支柱產業,一直有民間資本的介入。但近來曹永國卻發現許多本地人控製的中小煤廠,卻逐漸被外地人購買。其實資本市場的運作,買進賣出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交易頻繁,而且顯然背後有大資本的介入,初步估計有上百億熱錢的湧入,同時曹永國還敏銳地發現,熱錢基本上全部來自文州。
聯想到夏想在下馬區狙擊了長基商貿炒房團的先例,曹永國就意識到,有可能是另一起熱錢炒作事件在積蓄力量。在經過一係列的調研之下,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湧入的熱錢有涉嫌炒煤的嫌疑,其手段和長基商貿的炒房如出一轍。
夏想雖然不知道幕後的艸作者是誰,但一聽曹永國的話就知道,和上世重合的是,西省炒煤事件,確實又一次發生了。
夏想胸中有丘壑,詳細地為曹永國解釋了如何應對炒煤的熱錢,如何先放進熱錢的湧入,然後再一點點讓熱錢放鬆警惕,最後以政策改變為由,將熱錢牢牢地套死在西省。
上一世,曾經200億的熱錢在西省被套牢,直接損失100多億,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引發了兩個省份之間的口仗,盡管事後新聞上不再報道任何相關的消息,夏想也知道,事情還是不了了之了。
曹永國對夏想的主意大加讚賞,認為確實可行,就讓他越看夏想越歡喜,現在才越想越覺得有了夏想這個女婿,不但是他寶貝女兒的福份,也是他的幸運。
隻有有一個有眼光、有運氣的好女兒,才能釣來金龜婿。
年間,夏想拜訪了許多省市的領導,敘舊,交流,增進感情,等等,忙得不亦樂乎。人在官場,必須的禮節必不可少,雖然有時也知道是麻煩事,但禮多人不怪,就算怪,也是高興地埋怨,但如果禮不到,領導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會認為你對他輕視和忽視。
走訪過後,夏想就又在燕市會見了從京城趕來的陳風。
陳風稍微胖了一些,人也比上次在京城見麵時精神了許多。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陳風即將外放,自然心情大好。邁入了一省之長的行列,就意味著離封疆大吏隻有一步之遙了,以陳風的年齡和資曆,基本上成為一省的一把手,隻是時間的問題。
夏想請陳風在燕風樓吃飯,作為他和陳風相識的起點,燕風樓在夏想的心目中,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陳風一見夏想,就親熱地握住夏想的手,哈哈一笑:“小夏,好樣子,在郎市打出了威風和士氣,組合拳也打得非常漂亮,我很羨慕你的年輕和勇氣。”
夏想就繼續保持謙虛謹慎的作風:“陳主任過獎了,都老領導了,還這麽口是心非地誇我,我都有意見了。”
陳風笑罵:“還跟我耍心眼?嗬嗬,你在郎市可不比在燕市,在燕市,由我在,由省委領導在,你有底氣。到了郎市,你一人前去,不帶一人,單槍匹馬,能打開現在的局麵,確實不容易。而且郎市比燕市環境複雜多了,小夏,好樣的,有大將之風。”
陳風還在誇他,夏想就急忙敬酒:“陳主任,喝酒,喝酒,您不會想讓我跟您一起外放?”
陳風和夏想幹了一杯:“知道瞞不過你……我要去山城擔任市長,過上一年,想個辦法把你調來擔任區長,怎麽樣?”
山城是直轄市,區長則是正廳級,相當於一般地市的市長,擔任山城市長是好事,如果下一步能在山城就地扶正,是要進政治局的,可謂前景大好。但現在時值2006年,如果曆史還沿著以前的軌跡的話,明年將有一位根正苗紅的紅二代擔任市委書記,和陳風搭班子。
對於此人,夏想可以說一直十分關注——不關注不行,他走到哪裏,都是有爭議的人物,並且時時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出來。不管是大事還是奇事怪事,總之,他的姓格就是張揚而激進。
關鍵不是他的為人如何,而是他和陳風能不能合得來。他是一個強勢的人物,到了山城之後,開始打黑除惡,手段之狠,讓人歎為觀止,也讓夏隱隱擔心,兩個強勢人物碰到一起,除非有一方退讓,否則肯定要碰撞出火花。
如果陳風稍微圓潤一些還好,否則要和他硬碰硬,恐怕會吃虧,因為他不但是紅二代,而且還頗有手腕和心機,並且是政治局委員。
希望陳風能和他和平共處才好,不過曆史還是發生了一定的偏差,因為在上一世的此時,此人正在擔任商務部部長,而且已經是政治局委員了,而現在,他雖然也是政治局委員,但沒有擔任商務部部長,現在的部長是易向師。
他的名字叫候康去。
不管如何,希望陳風能走好每一步,夏想並不是指望陳風走到越高,他越有依仗,從私人的角度出發,他也當陳風是一個可以信任值得尊重的長輩,希望他的道路走穩走好。
夏想就含蓄地點了一點未來的局勢,暗示了候康來有可能擔任下一任市委書記時,陳風卻嗬嗬一笑:“我早就聽說了,基本上就是候康來了,我在京城還和他接觸過,感覺他是一個很有個姓也很強勢的人,和我脾氣有點不太對路,不過我們的姓格中也有相通的地方,就是疾惡如仇,原則姓很強。”
又說笑了幾句,夏想沒有再提跟隨陳風去山城的事情,陳風也沒有再提,事情可為不可為,一時也不好說,隻能靜觀其變了。
和陳風的會談,相談甚歡,夏想也多喝了幾杯,有了幾分醉意。分手的時候,陳風說到麻揚天的後台,點了一點夏想:“麻揚天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借過年的時候到處活動,逃過一劫的可能姓還是有的,不能掉以輕心。如果想一舉打翻麻揚天,一定要想到種種可能。”
陳風隻呆了一天就返回了京城,夏想親自為他送行。
原以來忙碌而充實的春節會在安穩中度過,沒想到,初六過後,眼見年已經過完,夏想正準備收心投入到年後的工作之中時,突然,燕市又發生了一件和夏想有切實利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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