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柳葉天詫異的看著顧良宇,“嘩眾取寵的標題,會給靜海市帶來嚴重的負麵影響,涉及靜海市這麽大的案情,未與靜海市司法機構聯係,這家報紙就敢上這樣的報道,不是違規,那是什麽,還講不講組織紀律?”
如果這樣嚴重的負麵報道直接登上全國姓媒體,加上靜海樓市這段時間來的樓市風暴,耿一民與柳葉天都逃不到責任的。
耿一民揮了揮手,讓顧良宇先出去,看著林泉,說道:“你事先也跟新聞局那邊打個招呼了?”
“是的,”林泉點點頭,說道,“你也看到了,被拒絕了。”
“新聞局怎麽會輕易拒絕聯投的要求,而且聯投的要求也沒有出格的地方,”耿一民看著林泉,“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有人給新聞局施加壓力了,”林泉冷笑了一下,“這篇報道涉及的細節,大概除了陳明行自己,就隻有張楷明清楚了,但是張楷明沒有讓這篇報道見報的能力,更沒有向新聞局施加壓力的能力,那就一定是沈氏了,沈氏已經動用他的上層資源了……”
“這個案件跟聯投有什麽直接的關係?”柳葉天疑惑的問。
“沒有直接的關係……”林泉有些艱難,不曉得如何解釋他與陳雨的關係,或許說出來,還要被指責為不成熟,無疑,張楷明他們是看到自己的弱點了,這麽大的案件擺在那裏,壓是壓不住的,靜海市政斧會首先受到問責,沈氏與張楷明出擊的時機,也相當的準確,剛好是陳明行到市局交待一些問題之後,把事情捅大。除非把昨天交待問題的記錄全部銷毀,不然就沒有推翻案件的可能。不能推翻案件,想保陳明行就會困難重重,就會始終處於被動防守、無力反擊的狀態……
玻璃幾上放著刊登報道的報紙,耿一民見林泉猶猶豫豫的,拿起報紙,說道:“這篇報道好像側重攻擊了陳明行的女兒,也就是這利用婚姻為行賄提供方便的幫凶……”
柳葉天經耿一民一提醒,也抬頭看向林泉。確實,林泉沒有在這時候站出來保陳明行的必要,更應該考慮消除對靜海市的不利影響才對。
林泉沒有回避耿一民、柳葉天的目光,舔了舔下唇,有些幹裂,幹裂處有些刺痛,說道:“一個任姓的願望,如果能不讓她受到傷害,我願意替她承擔……”
“你沒有忘記你身上還有別的責任?”耿一民的目光銳利,似乎能看透人心。
“不會忘記的,”林泉點點頭,說道,“隻是想幫她做些什麽罷了,撒手不管的話,我無法麵對這樣的自己。”
耿一民看了看柳葉天,顯然是讓他先表態;柳葉天萬萬沒想到林泉竟與陳明行的女兒有一段情,說起來,陳明行的女兒與張楷明早在零二年就結為夫婦,林泉又是那麽理智、不會輕易給情感牽著走的人,豈不是說林泉與陳明行的女兒在零二年之前就認識了?那段時間,正是跟張權、陳明行他們明爭暗鬥最厲害的時候,也真難為林泉了。在那之後,張權下台,林泉倒極力緩和市裏與麗景的關係,柳葉天那時也沒有多想,畢竟麗景還是靜海市的大型實體,也沒有窮追不舍的意思,也沒有想到林泉有這裏的苦心在裏麵。
柳葉天想起自己與顧曉玲之間的事,輕輕歎了一口氣,回應耿一民詢問的目光,說道:“這裏,耿書記是大家長,我當然聽耿書記的。”
耿一民輕輕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拍拍林泉的肩膀,說道:“麵對挑釁,也不能置之不理。就算這篇報道有理有據,新聞局也不敢讓全國姓的媒體直接引用這麽駭人聽聞的標題,除非沈氏背後的那個人可以無視其中的政治風險,我們不要理報道的事情,集中精力,在案件的處理上爭取主動,爭取在明天之前,市裏能有一份給省裏的交待……”
柳葉天有些遲疑:“萬一有全國姓的媒體直接轉載……”
“不會的,”耿一民鎮定自若的說,“就算有,也不用怕,我到年紀了,退也就退了,他們破壞規則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耿叔叔……”林泉喊道,有些不忍心讓耿一民承擔這麽大的政治風險。
耿一民笑了笑:“今年的冬天來得有些早,不過寒流來得及,去得也急,沒什麽好怕的,我也不想晚年混成一個老政客,要守住自己的立場,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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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麗景亂成一團,就算當年柳葉天跳票當選市長,麗景也沒有這麽混亂過,這篇報道一下子將逐步走上正軌的麗景推向絕境。
陳雨剛開始還不曉得陳晨為什麽一清晨就到她那裏,到了公司,才明白過來,報紙是田麗拿給她看的,刺眼的字眼,一下子便將她給擊垮了,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過了好久,才回神來喊:“爸爸呢……我爸呢,這件事不要讓我爸知道。”
陳明行正在陳山的挽扶下走進來,有人將報紙丟到庭院裏,他想看不到都沒有可能,看報紙時,他失足摔了一跤,想到消息在公司傳開來,勢必會引起混亂,他強裂著疼痛,讓司機將他載到公司來。
“大哥昨天剛去交待問題,今天就爆出這樣的報道,聯投太卑鄙了……”陳山恨恨的說。
“夠了,不要瞎猜了,絕不會是聯投。”陳明行感覺左股還有些疼痛,估計跌傷了骨,不過神情還算鎮定,“這麽做對他們絕沒有好處。”
“大哥為什麽要幫聯投說話?”陳山有些惱怒,“除了聯投,大哥不是聽信聯投的話,才去市局交待問題的嗎?”
“聯投一開始就沒有擊潰麗景的用心,不然以聯投的強勢,麗景如何能從靜海建總的套子裏掙脫出來,如何能從去年的艱難中熬過來?”陳明行揮了揮手,讓張濤將見關上,“你不要多想了,張楷明回過靜海了。”
“張楷明回來了?”陳山詫異的看了看大哥陳明行。
“是的,他回來,他卷走的那筆巨額,又給別人陰了,他現在什麽都沒有,成了一條四處咬人的瘋狗。”陳明行說道,“陰他的那兩個人,就是當初幫他將巨款轉走的兩個人,這兩個人昨天返回靜海,向靜海警方投案自首,我也就決定昨天向靜海警方把一些曆史遺留問題交待清楚……”
陳山站在那裏,身上沒有力氣,要不是在女兒麵前,他好想坐下來歇歇,誰也不會想到這些曰子來的辛苦,迎來的卻是更大的災難。
員工都圍在大廳裏,大廳裏很沉默,但是從他們的眼睛裏都可以看出他們心裏的想法:公司徹底的玩完了。張濤看著陳明行走路有些瘸,端來一張椅子給他坐,看到陳雨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難受。陳家可能就這樣完全的垮了。這時候,他兜裏的手機鈴不識時機的響了起來,張濤掏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退出屋子,走到過道裏,才按了通話鍵,是張楷明的聲音:“麗景的情況怎麽樣,你現在想明白了嗎?”
“報道的事,是你做的?”
“不錯,雖然隻是地方上的小報紙,但確保所有應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明天報道會在國內的各家媒體上轉載,你覺得如何?”張楷明在電話那頭陰冷的笑了笑,“你說陳雨是不是林泉的要害,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聽到門在身後給推開,張濤合上手機,看見田麗從裏麵走出來。
“是他?”田麗看著張濤。
“嗯,是他。”張濤點點頭。
“你準備怎麽做,麗景看情形是結束了。”田麗繼續問。
“我想天天長天了,或許不會介意住小房子,不過他爸爸要是一個沒骨氣的軟蛋的話,他一定會很難過吧。”
田麗笑了笑,挽過張濤的胳膊:“不管怎麽說,我也不忍心這時候離開麗景,小雨會撐不過去的。你看這事,是不是找一找林泉。”
張濤猶豫了一下,說道:“張楷明他們的本意,好像是想借這事情,將聯投也扯進來……”
“為什麽?”田麗有些疑惑。
“他們還是想對付聯投,才搞出這樣的手腳,張楷明說陳雨才是林泉的弱點,”張濤說道,“我們先進去看看吧,這麽大的事情,林泉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或許陳董也會想起直接跟林泉聯絡的。”
田麗想想也是,推門先進了房間,現在公司混亂一團,有很多事情需要稍稍鎮靜的人來處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