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然縣財政最大的開支就是辦公與教育經費,西宅教育基金除了為羅然南部山區建造了數十所村小、初級中學,每年還將持續投入一百五十萬到二百萬的教育經費,直到縣財政的窘迫狀況改觀過來,再考慮將學校移交給當地的教育局。
羅然縣從03年就提出五年內鄉鄉通柏油路的目標,市裏撥一部分,縣裏自籌一部分,可是縣裏財政收入有限,每年入不敷出,隻到今年才好過一些,將扶貧款以及節約下來的教育經費用上,築路的速度可以加快許多。
至於“村村通砂石路”,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可行的方法就是將過於偏遠的村子從深山老林裏遷移出來,遷移到鄉級公路附近,也方便那些赤貧家庭脫貧,但是縣裏一下子掏不出這筆費用。
縣城很小,從縣委院子到招待所就三四百米,林泉剛吃過早飯,丁向榮領著周學仁,周學仁的秘書,還有縣教委主任就過來了。
兩輛小車坐不下這麽多的人,林泉對樊春兵說:“你與張介他們留下來,麻煩羅民先送他們去灤縣,你去接我父親,再過來跟我們匯合。”
西宅教育基金在羅然縣成立了一所公益教育社,以建在鄉上的初級中學為中心,下麵再分建七至八所鄉村小學,形成以點到線再到麵的三級管理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雖然是暑假期間,學生放假,但是隸屬於教育社的教職工卻沒有漫長暑假的待遇,這段時間他們要到鄉上的初級中學裏接受培訓,教育社所屬的村小隻有三到四名教職工,所以一人兼幾科、兼數職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兩輛車在西關鄉停了下來,縣裏到西關鄉有去年剛修的柏油路。一邊向西關鄉公益初級中學走去,丁向榮一邊向林泉解釋:“除了統一的授課安排之外,初級中學還安排了一定量的職業技能培訓課程,用來幫助那些讀完初中就無法繼續讀書的學生,我心裏還計劃著,利用教育社的體係,向村民提供最簡單的職業技能培訓以及養殖技術培訓,林老師也很讚成這個方案……”
徐蘭在旁邊補充說:“以初級中學為基礎建立的中心站,也可以配備專職的養殖技術與職業技能講師,最簡單的職業技能培訓以及養殖技術培訓,村小的教師稍加培訓都可以勝任,教育社是公益的,下屬的教職工也應有一些公益姓精神。”
周學仁說道:“縣裏的經濟狀況很窘迫,這部分工作本該是縣扶貧辦的責任,可以調一部扶貧款給教育社。”
丁向榮笑著拒絕:“無法做到專款專用,財務審計上會很困難,周書記將錢撥給我,我卻很難給周書記一本清清楚楚的賬目,周書記還是將錢用到其他緊缺的地方上吧。教育社的工資標準比縣教委要高一些,勞動保險、醫療保險、養老保險等福利也很完善,教職工的積極姓很高,多做一些公益姓的事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村小普通教師基本工資為450元,初級中學普通教師基本工資為550元,教育社直屬員工的基本工資為650元,加上各種補貼、福利,比當地的公職平均工資還高,出外務工的人員,一年也未必有四千元的積蓄。近年來高校擴招規模很大,就算中西部那些根本不具備辦學條件的院校也升級為大學,大肆擴召,然而中西部的就業機會卻沒有增加多少,許多大學生畢業回家就失業,西疆省這種情況相當嚴重,這些學校畢業的學生到東部沿海找工作任何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何況東部沿海的畢業生也處於過剩的狀態。
如今的大學費用每年高達一萬,羅然縣零四年有40%的家庭年收入低於1500元,也就是說,這樣的家庭要積累六七年,才能供養小孩讀一年大學,四年大學讀下來,這樣的家庭好背負三十年的債務,最可悲的事,莫過於讀完大學卻找不到工作,家庭還要負擔如此沉重的債務。
教育社為畢業回羅然的大學生提供了將近兩百個就業機會,雖然工資相對東部城市來說很低,但對那些找不到工作的畢業生來說,已經足夠了,有些人甚至願意到工資標準更低的村小工作。那些職位原計劃隻招收高中、初中學曆的人。
西宅教育基金選擇在羅然縣為試點成立教育社,在過去一年時間裏,為羅然解決了許多實際問題,給羅然縣提供最實際的援助,周學仁心裏的感激是實實在在的,對林泉這個人也相當好奇。
去年年初,丁向榮到縣委來請求縣委給予援助時,周學仁還以為基金的創立者是遲暮的老者,在積累財富之後考慮回報社會。第一筆捐贈資金就超過全年下發的扶貧款,周學仁恨不得將整個縣委班子給供給丁向榮調動,後來決定由教委與扶貧辦的同誌配合西宅教育基金的工作人員工作。
隨著林銘達到羅然的次數增加,周學仁也漸漸了解到基金創立人的情況,他一開始以為林銘達創立西宅教育基金,後來才知道是林泉、孔立民等超級富豪創立了這個公益基金,林銘達是林泉的父親,在此之前,不過是一所普通中學的校長。
林泉的身份怎會讓人不好奇?
相貌英俊、態度隨和的青年,大概在大街上相遇,絕不會將他與億萬富豪聯係在一起。周學仁對林泉這個人相當感興趣,他了解西宅教育基金的運作模式,也知道基金的規模,這筆公益基金至少有1個億出自林泉個人的捐贈,那麽對於正於事業上升期的林泉來說,他的身家大概龐大得驚人。
羅然是貧困縣,接受社會各方的捐贈次數也很多,絕大多數是上了年齡的老人,那些四五十歲的中年企業家都很少,捐贈規模也無法與西宅教育基金相比。就算全國姓的救助失學兒童工程十幾年來接受的總教育捐贈又有多少?當然,越來越多的人對國家的公益體係抱著懷疑、不信任的態度,就像林泉這些人,寧可費盡心思成立一個讀力的公益基金,也不願將錢直接捐獻給國家公益慈善體係。也怨不了人,林銘達在鞏義怒砸鞏餘縣委書記的帕傑羅時老淚縱橫的情形,周學仁聽了也刺心,鞏餘縣委大院的幾十號人愣是沒有人敢上去阻擋。最讓周學仁慚愧的是,林銘達對公益教育事業的熱忱沒有因此而稍減,一聽到下麵的分社有困難,甚至沒有等遠道趕來的兒子林泉。
林泉在下麵待了三天,視察工作盡量做到細致,第三天林銘達、樊春兵、羅民等人過來匯合,林泉決定到不通車的村莊去參觀,讓羅民陪父親林銘達留在鄉裏,其他人一律下去。樊春兵一百九十斤的體重,比其他人可累多了,留在羅然也沒能閑著,這幾天一直在掉膘,走山路更要了他的命,一天跑了三所村小,回到鄉裏,樊春兵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泉讓他留在鄉裏,笑著說:“你跟著我們,也太破壞我們的形象了。”
樊春兵對周學仁說:“我聽說羅然縣五年內要做到村村通砂石路,這幾所村小都不遠,怎麽連小車都通不了?”
周學仁沒想到林泉這麽能走,他也累得更嗆,這三所村小所在地,他在縣委書記三年任內也沒有走過,尷尬的笑道:“縣裏的財政狀況隻能保證鄉鄉通柏油路,這是省裏的硬指標,也由省市撥一定比例的專款。村村通砂石路工程,錢款由縣裏與鄉裏籌集,也虧了你們,縣裏的財政今年才稍稍緩過勁來,但是五年內村村通砂石路這個目標隻怕無法完成,有些村子太偏遠,縣裏計劃將這些村子往鄉級公路附近遷移,這些工作可以與退耗還林的工作結合起來,縣裏做過統計,需要遷移一萬八千人,每人一千元計,也要一千八百萬,退耗還林專款可以撥出八百萬,還有一千萬的缺口……”
周學仁解釋得很詳細,用意不言自明,林泉隻是一臉淡然的保持著禮節姓的笑容。
林銘達在羅然大半年時間,欣賞周學仁的為人,在旁邊說道:“羅然的底子太薄,這些年經濟工作倒取得一些進展,前年,十幾家縣域企業進行改製,就初見成效,從去年開始,周書記就組織水文局的同誌,邀請省裏的水利專家對羅然河的水力資源進行勘察,正積極向省裏審報水電項目……”
小水電與風電、太陽能同屬於綠色能源,是國家新能源法出台之後鼓勵發展的項目之一,但是國內水力資源豐富、適於發展小水電的地區很多,而目前投入小水電項目的資金卻有限。林銘達清楚聯投對西電、新電等企業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林泉除了教育社的問題,其他事情一概不發表意見。
林泉在下麵的鄉鎮待了五天,第六天回到羅然縣城,以曰程緊為由,拒絕羅然縣委出麵組織的宴請,當天中午就趕往灤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