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七大長老,遙香跟七巧也回來了。
好好的一個午覺被打斷,單小五也睡不下去了,幹脆就要求兩人繼續帶自己去逛完整個逍遙山莊。
上次隻不過是逛到湖心亭她就懶得往前走了,所以說到要逛逛,其實她也沒怎麽真心去走過,迄今為止她就認得自己的房間還有湖心亭,再來就是歸不離的書房了——說實在話她最想認識的還是他的臥室來著,沒事也可以搞搞突襲增加點生活樂趣嘛。
走不到半會兒就在一個空曠的大院子裏看到正在跟人比武的奔雷,單小五見他打的起勁,又是飛身騰空又是刁鑽下腰躲過攻擊的,出手更是淩厲不凡,不由得停下腳步,尋了個草地坐下,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
隔的老遠都能聽到奔雷每次出手都帶起的風聲,單小五這才了解,原來古裝電視劇也並不是全都在騙人,起碼她現在知道有武功的人一掌打出去,刮起的風真的能讓隔開好幾米外的樹葉撲啦啦掉一堆的。
跟奔雷對打的那個娃娃臉少年功夫似乎也不錯,兩人這一來一往的都堪堪過了兩百來招也沒分出個勝負,滿院子就能看到兩人你追我趕的到處撲騰,別說樹葉了,石頭都被砸裂好幾塊。
為避免遭池魚之殃,單小五坐了一會兒,還是摸著鼻子站了起來,在遙香跟七巧的勸說下退到院子外邊,隻探頭往月洞門內瞧。
“那個小娃娃是誰來著?怎麽之前好像都沒見過?”
兩隻眼珠子定格在與奔雷交手的少年身上許久,單小五雙手抱胸頗為感興趣的扭頭問遙香。
“夫人說的可是跟奔雷堂主交手的人?”遙香看了一眼院子裏的情形,輕聲解釋道,“那位是驚雷堂的斬月副堂主,因為平時都在外邊出任務,極少在莊子裏走動,所以夫人才沒什麽印象。”
單小五用手托著下巴,挑了挑眉,“原來是這樣……”
“他多大了?夠不夠十八歲?”
遙香跟七巧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了?”單小五奇怪的看著她們,“有什麽好笑的?”
“夫人,斬月副堂主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遙香強忍著笑,開口說道,“他的兒子小冬瓜去年就滿十歲了呢。”
納尼!!!
“三十六歲?!”單小五震驚了,霍地扭頭對著遙香,手指頭則是指著反方向的斬月抖啊抖,“坑爹呢!你在開玩笑吧,就他那樣子也叫三十六歲,他以為是天山童姥二世嗎?”
“你才天山童姥二世!”呼啦一聲,一條身影像燕子一樣低空飛過,堪堪在單小五旁邊落下,伸手不悅的將她發抖的手臂給拍下去,接著又來了一句,“你全家都天山童姥二世!”
單小五收回被打疼的手,瞪著那張近距離放大的娃娃臉,下巴差點砸到自己腳後跟。
“你你你……天山童姥!”他什麽時候過來的?飛那麽遠都能聽到她的話,他是蝙蝠啊!
斬月那張看起來隻有十八歲左右的娃娃臉頓時蒙上一層烏雲,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做威脅狀,“我說了,我不是天山童姥!”
“對,你不是天山童姥,”收回掉地麵的下巴,單小五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補充,“你是天山童爺。”
“噗……”
一連三次忍俊不住的噴氣聲,遙香跟七巧怕惹怒斬月,隻敢咬著下唇忍著笑低著頭身體猛抖,至於隨後趕過來的奔雷則是毫不在意的勾住斬月的肩膀,非常不給麵子的笑的前仰後合。
“哈哈哈,斬月,我不是早就跟你小子說了,咱們未來夫人就是個寶,你還不信,這下可見識到了吧?”
臉色鐵青的斬月聞言,上下打量了單小五一番,語氣裏盡是難以置信,“她就是莊主夫人?”
“怎麽?不行啊?”單小五~不客氣的仰著臉看回去,雙手插腰囂張不落人後。
雖然她一開始也不怎麽習慣這個稱呼,總覺得喊她夫人就是在嫌她老,不過後來當她一想到她家‘夫君’是歸不離那個尤物的時候,立刻就很坦然的接受了,而且還習慣成自然的聽上了癮。
“行!”斬月咧嘴一笑,露出臉頰上兩個深深的酒窩,借機反諷回去,“隻要莊主喜歡,母豬都行。”
“看來你一直認為你們莊主是公豬。”單小五眯著眼,不懷好意的故意扭曲他的話,“可憐不離當了你們那麽久的莊主,原來他在你心目中就是一頭豬的份量……”
“喂!”斬月霎時變臉,連忙擺著手搖頭否認,“沒有的事,你可別亂說,莊主在我心中可是最神聖的……”
“公豬。”單小五搶先一步把他的話截住,笑嘻嘻的繼續道,“不然怎麽會喜歡母豬?你說對吧?”
斬月簡直想抓狂,“我沒有……”
“我聽見了。”奔雷在一旁挖著耳朵,嘿嘿笑著落井下石,“你說莊主喜歡母豬。”
“堂主,別玩了。”斬月哭喪著臉哀求道,雖然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好久,但是他依舊下意識的怕不到三十歲的歸不離,這叫等級壓製,可不是他沒膽,“這話要是讓莊主聽到,估計我下半輩子就看不到我老婆孩子了。”
“你跟我說有什麽用,真正有說話權的是你麵前那位。”奔雷壞心眼的推開他,自己則是後退了好幾步,用下巴努了努院門口看熱鬧的單小五。
斬月尷尬的摸了摸頭發,轉向單小五嘿嘿一笑,“莊主夫人,剛剛斬月隻是開個玩笑,並無惡意,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真是不巧,”單小五眨了眨眼,驀地笑出一口白牙,攤手道,“剛好我也是開玩笑的,所以斬月副堂主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不然我可要心生愧疚好長時間了。”
“……”
斬月再次愕然,直到被奔雷用手肘撞了一下才醒悟過來,麵對著一臉狡黠卻偏又笑的燦爛讓人生不起氣來的單小五,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麽莊主會看上她了。
“對了,單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奔雷重新勾住斬月的脖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個子嬌小的單小五,心想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午睡麽?怎麽這會兒會跑到這後院裏頭來?
“快別提了,”單小五揮了揮手,一臉的鬱悶。被奔雷這麽一問,她又想起早先被七大長老當猴子圍觀的畫麵了,“剛遇到幾隻為老不尊的猩猩,現在心裏正不爽著呢。”
“怎麽?被人欺負了?”奔雷聞言便挑了挑眉,用手捋了下上唇的兩撇小胡子,興奮的摩拳擦掌,大有單小五一開口立刻就幫她去砍人的模樣,“說說看這莊子裏除了莊主還有誰敢欺負我們未來夫人的,我這給你報仇去。”
“真的?”單小五耷拉著腦袋,不抱任何希望,“你敢打你們家的七大長老?”
“……不敢。”奔雷立刻蔫了。
又不是不想活了,在這逍遙山莊裏,除了歸不離是最高統帥,接下來就是七大長老,那七個老家夥武功都是江湖上排名一二三的,誰他媽想不開了才去找他們報仇——雖然奔雷自認自己武功也不錯,不過他是個聰明人,在這種關乎個人性命安危的事情麵前,他還是很想得開的。
“就知道你不敢,”單小五撇撇嘴,朝奔雷皺皺鼻子扮了個鬼臉,搖頭晃腦扭頭往外走了。
“堂主,這下你可糗了。”
斬月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猛笑,奔雷睨了他一眼,一個反手給了他小腹一拐子,斬月眼明手快的伸手擋住,朝他露出個‘你多保重’的笑臉,雙腳在地麵一點,輕飄飄的躍上屋頂,朝遠處去了。
奔雷找不到人打架,敗興之餘隻得亦步亦趨的在單小五身後跟了過去。
“對了,那幾個老家夥找你說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
摸了摸下巴,奔雷眯著眼想著七大長老到底是怎麽做事的,居然能讓單小五一提到他們就滿臉不高興,這個中緣由……值得深究呐。
單小五漫無目的的瞎逛著,看到有門就進,逛到後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走到哪兒了,這個時候聽到奔雷的話,便扭頭看了他一眼,“其實也不盡是七個都討人厭的,像那個誰……哦,好像是天權長老吧,就笑眯眯的挺招人喜歡的。”
“那誰最討厭?”奔雷好奇的問道,接著又一臉沉思的自問自答起來,“讓我猜猜看,該不會是搖光長老吧?”
“bingo!答對了。”單小五驀地頓住腳步,轉身打了個響指,“就是他!”
“那個有潔癖的死老頭,嫌棄我沒樣貌沒身材也就算了,居然還打著算盤說要等我嫁給你們莊主之後再給他納幾房小妾來伺候著,氣死我了。”
此種惡劣言辭表現簡直令人發指,這要放現代非讓女權主義者劈死不可,哪裏容得他一個死老頭囂張。
“其實納妾很正常……額咳咳,不是,我是說,納妾這種事,搖光長老怎麽可以亂說呢,我就絕對相信離,他是個正人君子,納妾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被單小五一瞪,奔雷自動將原本要出口的讚同納妾的話給吞了回去,換上單小五愛聽的。
“唉……你們這群老八股是不懂的了。”
無奈的揮了揮手,單小五垂著頭長歎了一聲,兩隻手臂無力的耷拉在身側蕩來蕩去。
其實她又何嚐不知道在古代要讓一個男人忠於一個女人有多困難。
在古代封建社會,納妾基本都是合法的,皇帝可以後宮三千,有錢人家更是可以名正言順的三妻四妾,小老婆娶的少了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即使是個佃農,稍微有點銀子的都會在正妻之後再納個妾伺候著,正妻那可是半句話都不能多說的。
像單小五這種堅決不肯給丈夫納妾的,那可就是典型的妒婦表現了。
作為一個沐浴在紅星的光輝下好幾十年的現代人,一夫一妻製早就深入骨髓,現在要她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要真是這樣,單小五賭咒,她寧願一輩子不嫁老死家中也絕對不承認這樣的家庭。
無精打采的走了一圈,幾個人不知不覺便來到一個滿是鮮花的院子裏。
似乎是因為地處偏僻的關係,這裏的陽光沒有別處那麽強烈,大朵大朵的月季跟牡丹精神抖擻的簇擁著盛放,入目盡是一片耀眼的姹紫嫣紅,空氣裏漂蕩著濃鬱的花香,吸引了不少彩蝶在上頭翩翩飛舞。
“哈秋!”奔雷跟在單小五後頭,還沒進到院子裏便先重重打了個噴嚏。
單小五看了他一眼,解下手帕就要遞給他,誰知奔雷卻像是看到會咬人的怪物一樣,一下子蹦出去好遠,捏著鼻子死活不肯接過去。
“愛用不用。”瞥了他一眼,單小五哼了一聲,把手帕收了回去。
奔雷心裏那個委屈啊,他哪裏敢用未來主目的貼身手帕,這要讓某個醋壇子知道了還不得立刻把他給大卸八塊喂魚不可。
摸了摸鼻子,閉著呼吸不去聞空氣裏的花香,奔雷抬腳就要跟在單小五身後,可是無意間一抬頭,看到上麵的幾個字,卻是立刻愣住了,這個地方……
“雲水閣,”單小五抬頭望著院子裏唯一那棟二層建築屋簷下的牌匾,高聲念道,“好名字,看起來布置倒也別致,遙香七巧,我們進去看看。”
“等等,單姑娘,這個地方不能進。”
沒等奔雷說完,單小五已經搶先一步高高興興的看花去了,他想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