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百二十章 不可原諒的錯誤
也不怪林夢雅聽完後氣的渾身直發抖，淩沙市的財政雖然不是多麽困難，可也不是很寬裕。省政府對國有企業改製工作非常重視，趙東輝省長兩次下文件，要求各地市的分管領導和國資委，做好這項工作的前期準備。也就是說，這是各地市明年必須要做好的任務，燕靈韻的做法是在拖後腿，搞釜底抽薪，林夢雅的心裏能不著急上火嗎？
國有企業既然要改製，那就一定會產生費用，隻有效益不好、入不敷出、資不抵債的那些企業才會改製，重點扶持上市的那些企業，都是肥的流油，讓他們改製不等於是領導們的腦袋被門板夾了嗎？
看著氣的臉色都變了的林夢雅，羅明軍給她倒了杯水，笑著說道：“挪用這筆專項資金是市委常委會做出來的決定，和你沒有直接的關係，到時候省政府的領導追究起來，找的是她燕靈韻，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林夢雅說道：“我怎麽可能不生氣，你知道為了向省政府要這筆補助款，我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費了多大的心思，分管的副省長張新克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好不容易等他簽了字，還要找常務副省長劉春培簽字，省領導那邊完成手續，我還要去跑財政廳，因為年底到處都需要錢，這筆資金差點就泡湯了。”
然後又說道：“現在倒好，我剛要回錢來，市財政這邊你也給我留了一部分，總算是可以喘一口氣了，她這樣一搞，我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羅明軍說道：“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用我來挖坑陰她，燕書記這是自己找麻煩呢！隻要我死咬住省政府的要求不鬆口，就沒有人敢明著支持她搞無償補助。如果把這筆錢轉化成無息貸款，我們還有收回來的可能，這家公司的家底還在，我也不怕他能長了翅膀飛走，別生氣了，等我開完常委會，就立刻去嶺河市。拜見高省長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大事，過完年這出大戲就要落幕了，你在後麵看熱鬧就是！”
羅明軍說的話應驗了，在市委常委會上他雖然投了反對票，可燕靈韻還是以多數票通過決議，完成了這次對電子公司的扶持方案。到底是強勢書記，掌控力度是他這個新市長無法相比的。
本來燕靈韻的意思是要無償補助，還列舉出了很強大的理由，但羅明軍點出省政府關於改革的文件要求以後，哪個常委也不敢支持她的意思。
會議最後決定，市財政以無息貸款的方式扶持電子公司，解決年底的困難。讓民工安心的過年。但是，考慮到國有企業改製工作就要全麵展開，市政府隻能給電子公司三個月的時間，到規定的時限不能歸還，就強製拍賣這家公司的財產，或者聯係別的企業進行兼並，把這個窟窿堵上。
高建彬在家裏接待了羅明軍和林夢雅，今天晚上隻有喬雨晨在家裏。對外是保姆的身份。這樣的舉動也是代表著不見外的意思，據羅明軍說，林夢雅是個很有能力的實幹派新女性，人品也值得信賴，沒有什麽後台，主要是靠著他的關係才在大調整中成為副市長的，所以。屬於方德輝書記的派係，也就是現在的高家軍一係。
看到這麽漂亮的雙拚別墅，林夢雅覺得很驚奇，羅明軍笑著說道：“高省長是炒股方麵的行家。大多數的房產都是靠著炒股賺來的，京都還有一家大四合院，是他在流星橋鎮擔任鎮黨委書記的時候買的，現在那套房子家價值好幾個億呢！”
林夢雅說道：“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這應該算是高省長的私人信息吧！”羅明軍說道：“嶺河市實行的是領導幹部財產申報公開製度，高省長有多少財產，在網絡上就能看得到，這項工作連國家組織部和國家紀檢委都來考察調研過。”
高建彬說道：“其實領導幹部們有些誤解，以為自己的財產公開以後會泄露自己的隱私，隻要你的收入是合法的，有明確的來源，紀檢委不會找你的麻煩，老百姓也可以理解，領導幹部就不能有錢了？倒是那些不想公開的人，反而會引起猜疑，有錢不敢花，這樣的生活有多累啊，我覺得沒有必要，前兩天我還在想，要不要買輛車代步，以後就算是市委領導們，也要限製用車，這是發展的必然方向。”
羅明軍看到茶幾上的煙，笑著說道：“高省長，這就是傳說中的大熊貓特供香煙吧？”
高建彬說道：“走的時候拿兩盒，別那麽沒有見識，什麽叫傳說中，隻是這種煙的產量非常少，主要是供中央首長們使用，更多的是饋贈外賓，其實首長們現在抽煙的還真是不多，要不然我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得到。你到了一定的級別，就會見到這種煙的。”
羅明軍就把淩沙市最近因為維護民工權益，而發生的兩件事詳細說了一遍，林夢雅注意到，他說的時候很公正，沒有夾帶任何的個人情緒。高建彬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省紡織集團總公司的情況我多少有些耳聞，這件事我會派人跟進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麽簡單。紡織行業的利潤這幾年一直在下滑，最低的時候連百分之五都達不到，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國際市場的需求降低，棉花價差拉大，成本持續增長，還有競爭的加劇，要是這個事情出在兩年前，我是不懷疑的。從去年底開始，隨著全球的紡織市場回暖，紡織品的銷售已經比前兩年提升了不少，利潤最多的時候達到百分之十二，這主要是內需拉動的，國外市場還是不容樂觀。”
然後說道：“行業的態勢有所扭轉，省紡織的日子要比以前好過很多，與省房地產投資建設公司的合作，這也是很正確的思路，土地閑置那是浪費，隻有把閑散的資源合理的利用起來，那才是企業發展的機遇。這就成了一個怪現象，虧損嚴重的時候能發出工資來，越到好轉的時候卻拖欠工資。一聽就明白這裏麵的水分很大，看起來問題出在管理層，具體什麽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斷定，資金方麵肯定是人為的出了漏洞。”
林夢雅崇拜的看著高建彬，隨口就能把紡織行業的事情說得這麽清楚，可見平時的積累有多麽豐厚了。男人最有魅力的不是長得帥氣。而是修養和內涵，更確切的說是氣質，古人雲，腹有詩書氣自華，大概就是如此了。
林夢雅小心翼翼的說道：“高省長，您對這次省政府的全麵國有企業改製工作是怎麽看的？我現在心裏很不踏實。感覺到步驟太快，有點急了。”高建彬笑了笑說道：“那你覺得國有企業改製的工作應該如何實施呢？”
林夢雅不敢談及戰略方麵的規劃，和高建彬談這方麵的事情，就等於是小兵和元帥講戰術，不帶這麽糟蹋副省長的，她說道：“高省長，目前淩沙市的國有企業情況。在全省對比總體還是比較樂觀的，有百分三十的企業需要進行改革。我的想法就是盡可能的保住淩沙市經濟發展的命脈，至少在我看來，國有企業的支柱地位和主要性是不可替代的。淩沙市將以金屬加工業、製糖業、汽車零配件製造業和冶金，形成經濟發展的四大拳頭，部分國企將會進入破產重組的行列，還有幾家企業采用承包租賃、兼並或者轉讓的方式處理。”
她不可能挨家企業的解說，領導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隻是簡單的把思路說情就好。省委常委、副省長兼市委書記，這是三個重要的職務，今天晚上能和她說話就是個意外，囉囉嗦嗦的沒完沒了，好事也成壞事了。
高建彬微笑著說道：“嶺南的國有企業現狀很不理想，至少有一半是虧損或者僅能自保，隨時都有可能麵臨著破產的危險。但我認為這是國有企業本身的性質所決定的。以前在計劃經濟的時期，這些企業為嶺南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很多問題都是那時候遺留的。”
然後說道：“比如說社會負擔過重，負債率高。不良資產過多，企業的職工數量超員，技術陳舊和管理理念跟不上發展。在這種情況下，市場經濟的衝擊就會很明顯，不具備核心競爭力，自然是要淘汰的。你的思路是對的，國有企業的重要性也理解得很透，隻要按照這樣的思路去做，淩沙市的經濟肯定會在後期帶來驚人的變化。”
羅明軍說道：“高省長，這次燕書記因為處理科訊激光電子有限公司的事情，把好不容易才調集的準備金給花掉了很大一部分，改製的時候怕是要出麻煩的。”
這就是要給燕靈韻上眼藥了，他是個相當聰明的人，最近這位書記好像不大招領導待見，特別是這次開展的保障民工權益的行動，其他的幾個關係密切的地市都搶在前麵，燕靈韻居然一點風聲也不知道。這句話裏麵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試探燕靈韻在老板心中還有沒有分量。
高建彬平和的說道：“這個科訊激光電子有限公司的真實情況你們市委市政府調查過嗎？”
羅明軍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燕書記招商引資到淩沙市的高新技術企業，總部設在京都，我缺乏這樣的消息渠道，再說時間也很急迫，職工們等著發工資買票回家過年，我也害怕處理不及時會造成惡劣的影響，所以還沒有來得及進行詳細的調查。”
高建彬說道：“你雖然不知道，但是燕靈韻有可能會知道，燕家就是京都的家族之一，不缺乏這種渠道。這件事我會用京都的關係問一下的，能夠讓民工們領到錢回家，這也是好事情，在外麵打工這麽長的時間，好不容易過節團圓一次，這些群眾也是不容易。有什麽消息我會告訴你們的，今天就到這裏吧，還有，民工們領到錢該怎麽回家，你作為市長要多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嶺河市今天已經開始行動了。”
高建彬站起來把兩人送到大門口，這是破格的待遇，兩人剛要走，高建彬又說道：“國家電視台和黨報的記者已經來到了嶺南，你們做事情的時候注意點，不要被人家抓到什麽把柄。”
回賓館的路上，羅明軍冷笑著說道：“我心裏還在納悶呢。什麽時候我們的燕書記對這樣的事情也熱心了，剛才老板一說我才明白其中的關鍵，難怪這麽著急要大張旗鼓的搞活動，原來是盯住了這次記者們的采訪，想要搭上末班車！”
高建彬雖然沒有說燕靈韻，但是羅明軍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老板說話不可能那麽直白的。需要的是悟性。這次單獨點出他的工作，就是要培養他的前兆，所以羅明軍一改先前的語氣，直接稱呼為燕靈韻。
林夢雅無所謂的說道：“這次記者們的采訪肯定沒有淩沙市的份，一點亮點都沒有，還是在省委省政府的通知下達後才開始的。拿著尚方寶劍幹活，這樣就代表沒有自動自發的意識，人家國家級的媒體記者，難道會關注亡羊補牢的地市嗎？”
羅明軍皺著眉頭說道：“我倒是不怕燕靈韻搭上末班車，記者們這次來肯定是有目的的采訪，嶺河市、昌海市、東嶺市和寧原市，這才是他們的重點。別的城市做得再好，最多也就是一筆帶過。我現在害怕的是被人家抓到淩沙市當反麵教材，你也知道，這兩個民工最多的企業都是如何處理的，我就不相信能處理的那麽完美，一旦事情泄露出去，那種後果可是相當可怕的。”
林夢雅這才明白羅明軍的擔憂所為何來，差不多兩萬名民工呢。裏麵就沒有心懷不滿而向媒體曝光的？她安慰說道：“老同學，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你擔心也沒有用，還是多考慮民工返程的事情吧！高省長連這樣的小事情都裝在腦子裏，太讓我佩服了。”
四朵金花忙完了電視台的事情回到家裏，喬雨晨低聲說道：“建彬今天的心情很糟糕，你們到書房去開導他一下吧！”
李榕奇怪的說道：“今天白天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遇到什麽事情了？”喬雨晨說道：“淩沙市的兩個市長剛才來了，說了一下那邊的一些情況，等人家走了，建彬就氣得摔了茶杯。到書房生悶氣了！”
宋湘語恍然大悟的說道：“淩沙市，燕靈韻是那裏的市委書記，看起來肯定是這個女人闖了禍，把建彬惹惱了！”四個人急忙來到樓上的書房，屋子裏煙霧繚繞，而且一點也不透風，四個美女剛進門就被煙霧嗆出來了！
李榕進了屋就把窗戶打開了，埋怨說道：“老公，就算是那個燕靈韻再惹你生氣，你也不應該拿著自己的健康撒氣，你可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我們這群姐妹呢！”
高建彬說道：“我原本以為燕靈韻隻是心機太重，不堪造就而已，誰知道卻是個白眼狼！”
葉若嫣急得跺腳，在一邊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嘛，你倒是和我們說說啊！”
高建彬把淩沙市的兩次民工維權說了一遍，然後有些痛苦的說道：“民工們掙分錢是何等的艱難，她怎麽就能狠的下心，對民工的血汗錢動這種卑劣的手腳，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保護的卻是少部分人的利益！這是思想根源發生錯誤，不是工作的失誤，是絕對不可原諒的！可悲的是，她如今手中的權力是我動用力量爭取到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原諒自己的過失，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四女都知道高建彬出身於農民家庭，對民工充滿了特殊的感情，燕靈韻偏偏在這樣的事情上觸怒了他，結果怎麽樣，那根本就不用說，她們的男人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收拾她的。
李榕輕聲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也沒有必要這麽自責，看清楚了她的麵目，也就有了補救的機會。燕靈韻還是很有能力的一個女人，淩沙市作為嶺南第二大城市，經濟一直都保持著平穩的增長，她也是有功勞的，成為市委書記前又沒有犯什麽大錯誤，憑什麽不能提拔重用？”
宋湘語說道：“榕榕姐姐說的對啊，你當時也是看到她的能力和成績，才決定要提拔她的，不單純因為她是你的人，就毫無原則的放到這麽重要的崗位。人一旦鑽了牛角尖，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你累不累啊！”
葉若嫣好奇的說道：“建彬，你打算怎麽懲罰燕靈韻，這兩件事情並沒有為她個人謀私利，恐怕還不足以動搖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