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六姐兒這個意外,二太太便提前帶著一眾家眷匆忙的回了府,這邊腳跟還剛落在薛府,那邊就已經去了老太太住的小院。
老太太一臉嚴肅,卻看不出任何怒意,隻是淡淡的說:“明天我先讓下人去侯府打探,你先別急。”
其實老太太心裏比二太太更著急,是她一心想攀上安國侯府這棵大樹,不僅僅是為了薛府,還是為了她自己,若與安國侯府的親事定下了,那麽從九姐兒手中拿到一兩個鋪子就更加容易,那幾個鋪子哪個不賺錢。起先她看中三姐兒,是因為三姐兒在她身邊長大,雖說是二太太的親生女兒,若能在她這裏得到更多,肯定會幫著她。可惜安國侯世子不喜歡,那隻好讓六姐兒去了,好在六姐兒性子直,隻要稍稍在她耳根子邊說兩句,就不信六姐兒不幫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裏知道六姐兒會鬧出這麽一出。她根本就沒想到這一出本就是三姐兒設計的,或許還包括了九姐兒。
葛媽媽給二太太上了茶,便立在老太太身後,微微弓著腰,好像根本就沒聽見這些話。
忽的,二太太歎息一聲,“現在咱們隻有走一步算了一步了,母親,若世子因為對六姐兒有間隙,夫人是否會選其他的庶女。”
“畢竟是續弦,咱們薛府的庶女也算配得上吧。”二太太補充了一句。
“哼,三房的七姐兒也與六姐兒年歲相仿。”老太太怒哼一聲。
二太太嚇得哆嗦了一下,心中有些懊惱,等待著老太太發作,卻沒想老太太隻是淡淡的說:“你且下去吧,明兒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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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侯府,安國侯夫人靜靜的看著夏侯辰帶回來的扇子,但眼中卻露出喜愛的神色,扇麵上的墨蘭畫的不錯,可這首詩更不錯。
“母親若是喜歡,我便用這首詩做一把團扇。”夏侯辰淺笑。
安國侯夫人搖了搖頭,“你本就打算把這扇子給我帶回來,就這把吧,不用忙活,偶爾拿出來看看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做出這首詩的高僧是何人!”
安國侯夫人言語中帶著淡淡的失望,但對這首詩還是喜歡得不行,特別是這一手字,雖然看起來有些稚嫩,但已經有了些自己風格。這是出自與一個小姑娘之手吧。她暗暗猜測。
“你火急火燎的跑到普度寺就是為了給為娘買這麽一把扇子?”安國侯夫人收回扇子,便開始質問起夏侯辰。
夏侯辰微微一笑,“母親心裏明白便是了。”
“那六姐兒是個怎樣的,看夠了?”安國侯夫人溫婉一笑,“若不喜歡,我再去為你定一門親便是。”
“孩兒想的,母親全都知曉了。”夏侯辰走到安國侯夫人身後替她按起了雙肩,“母親這陣子肩膀可還在疼?”
“天氣轉暖,好多了。別打岔,你還沒回我的話。”安國侯府嗔怪的笑罵了夏侯辰。
夏侯辰收起笑容,走到安國侯夫人身前蹲下,“母親,孩兒想去邊關幾年。”
安國侯夫人怔了怔,抬起頭看著門外幽幽的說道:“你和你父親果真是一個性子,我這些年為了把你放在京城花了不少心思,本以為給你娶一房妻子便可以留住你,可惜二姐兒福薄。”
夏侯辰神色複雜,“是孩兒負了她,請母親應了孩兒。”
安國侯夫人歎了一聲,“去吧,現在暫且不提你的親事,等你在邊關厭倦了,就回來吧。晚上我與你父親說一說。”
“嗯,那孩兒即刻動身,您隻需與父親說一聲便是,如此才能把父親留在您身邊,不是嗎?”夏侯辰眨了眨眼,“至於那婚事……”
“你放心吧,有母親在呢,薛府那邊你暫且可以放下。可惜了三姐兒已經與周大人家的大公子訂了婚。”安國侯夫人溫柔的摸了摸夏侯辰的頭,“你怎的與你父親一個性子。”
夏侯辰抓住安國侯夫人的手,堅定的說道:“母親,若我從邊關回來,便會遵從您的安排,就算您真的讓我娶了那六姐兒,我也會好生對她。”
夏侯辰隻說好生對她,卻不說與她白頭偕老。
安國侯夫人心中微微發苦,若她真相信夏侯辰鬧出這些事隻是為了去邊關,那她就不是他的母親了,隻是她越來越看不透自己的兒子,夏侯辰到底想幹什麽?
“父親總是對我說要找一個真心相愛的女子,相守一生,他沒有做到,便希望我能做到。”許是夏侯辰看出了安國侯夫人的心思,他低聲的說:“好在父親是真心對您,他對姨娘們也沒有偏袒。”
“我倒是想你多納幾房姨娘,想早日抱孫子,可如今看來,卻是不行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若是如你父親一般,以後宅子裏就安生了。”
顯然,安國侯夫人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那兩個姨娘就算有想法,也被安國侯壓了下,從她嫁進安國侯府,大家都以姐妹相稱,特別是前幾年安國侯在邊關常常三五年不回家,倒是讓她們相處出了感情。
思及此處,安國侯夫人的心也放了下來,自己的兒子與他父親一樣,哪裏還愁沒有子嗣,是她太心急了。
下午的時候夏侯辰便直接騎馬去了邊關,顯然這是他早早就準備好了的。
第二天薛府也得了消息,說那安國侯府的世子夏侯辰去邊關從軍了,安國侯夫人也沒再提婚事,隻是隱隱透露夏侯辰回來之後,府上有好的姑娘也會先看看。
不管是老太太還是二太太,都怔住了,完全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那照這麽說,幾年後侯府適齡的幾個小姐兒,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有可能成為世子的續弦。
老太太如一個慈祥的菩薩,既然安國侯夫人已經決定了,那麽不管薛府哪個小姐兒有福,都與她無關了。
二太太這邊卻比老太太那邊著急許多,若真讓三房的七姐兒或者是幾個庶女嫁入了安國侯府,那她這個當家主母哪裏還有臉麵。
她想起了六姐兒,又想起了三姐兒,若三姐兒再等一段時間,怎麽可能與周大人家的公子訂婚。可如今,她也沒辦法,隻有看一步是一步了。
就是不知道三姐兒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會不會悔恨當初的做法。
這個消息沒有在府上傳開,九姐兒隻知曉夏侯辰去了邊關,至於原因倒是不知曉,更不知道有關夏侯辰婚嫁的事情還有薛府和安國侯夫人達成的協議。三姐兒那邊自然也是一樣的。
回到薛府之後小姐們沒有立即開課,學堂也隻有十哥兒一人學習。九姐兒忽的就想起了先前在扇麵上寫下的那首詩,鬼使神差的在書桌旁再次寫了出來。喃喃道:“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還碰上他的話,一定要讓他後悔,一定不讓他好過。”
“九姐兒,您在嘀嘀咕咕做什麽?”錦繡把喜好的衣物拿進來,剛好聽見九姐兒喃喃低語。
九姐兒抬起頭,“沒什麽,隻是偶然得了一首詩,覺得很好。”
錦繡也沒多想詩的問題,把衣服疊好放入箱子裏,有些躑躅,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問道:“您可見過了廚房的那個人。”
九姐兒發怔,看著錦繡臉上的急色,恍然大悟,她竟然把這茬給忘了,笑著說道:“你且放心吧,我讓姚媽媽打探了許多,那人不錯,為了給母親治病賣身到薛府,是死契。”
錦繡放下了半顆心,雖然她對他有意,卻不敢問那人的情況,她怕自己家生子的身份配不上他,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錦繡謝過九姐兒。”錦繡向九姐兒福了福身,正想退出屋子,卻被九姐兒叫住。
“這段時間可有人給畫屏送信?”
“您去普度寺的那天是來過,後來就沒有了。”
“你先下去吧!”九姐兒失神的說道,心中隱隱有些擔憂,若真是那般情況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