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知道三姐姐有難處,但九兒也不是個任人當槍使的主。三姐姐,你太沒有誠意了。”九姐兒一臉淡然,瞧見六姐兒回頭看了一眼她和三姐兒,她不由得對六姐兒露出一個笑容,六姐兒憤恨的轉過頭加快了幾分腳步。
“九妹妹要如何信得過我!”三姐兒咬了咬牙,低聲不甘的說道。
“我就算失寵了,祖母和二嬸嬸看在李家的份上也不會奈我何,這宅子裏我還有什麽好求的。”九姐兒雙眼忍不住眯了起來,目光落在六姐兒的背影上。
“我就不相信你真能無欲無求。”三姐兒薄怒,這九姐兒太不知好歹了,不過若九姐兒真因此而與她和好,那九姐兒實在是不配讓她上心。
聽到此處,九姐兒眼中的光彩閃亮了一下,瞬間恢複平靜,“您在祖母和二嬸嬸麵前都很得寵啊!”
九姐兒感歎!
三姐兒愕然,卻笑了,突然看明白了九姐兒,“你說祖母和母親你會選哪個?”
九姐兒朝著三姐兒眨了眨眼,“我兩個都不選。”
“為什麽?”三姐兒脫口而問。
“明哲保身,何必趟渾水!”
“九妹妹,現在你雖然說得灑脫,可在這薛府中,哪個不想得到祖母和母親的寵愛,像我這樣既能討祖母歡心,又能幫母親的,獨一無二。”三姐兒臉上帶了些傲色。
“九兒肯定比不上三姐姐的。”九姐兒垂著眼,淡淡的說:“可到頭來,三姐姐你還是要嫁一個自己不願意嫁的人。”
她抬起頭,毫不示弱的看著九姐兒的眼睛。
三姐兒揚了揚眉,“你不懂,你還是不懂。大宅子裏的女人,沒有願不願嫁的,隻有能不能嫁一個好夫婿。所以這門婚事我很滿意,隻是……”
三姐兒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的嫁妝肯定是比不上六姐兒的,或許連大姐兒的都比不上,這口氣她確實咽不下。
“現在畢竟是母親當家,與母親交好是最好的選擇!”三姐兒喃喃的說,好像是在給自己做決定,又好像是在勸九姐兒。
她猛然驚醒,拉起九姐兒的小手,“不說這些了,咱們今兒就是來逛廟會的,以後我就沒機會像今日這般玩耍了。”九姐兒一掃方才的心事。
廟會很熱鬧,廟門口的廣場兩旁擺滿了攤位,又有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六姐兒走得快,早已經帶著落雨隱沒在人群中,四姐兒也知趣的帶著桂秋繞開三姐兒和九姐兒,朝人多的地方擠過去。
三姐兒牽著九姐兒走到一個捏泥人的攤位,笑嗬嗬的拿起一根穿在竹棒上的彩色泥人:“喜歡嗎,給你?”
九姐兒下意識的接過泥人,好奇的看了幾眼,泥人什麽的還真沒見過,捏得真好看。
三姐兒看出了九姐兒喜歡這小東西,又讓捏泥人的師傅多做了兩個,讓香草付了錢。又往另外的攤位走去,雖是落落大方,卻又多了幾分少女的歡快,香草也緊隨其後。可沒多久,三姐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九姐兒愣愣的拿著手中的泥人,轉身一看竟然沒有發現畫屏,她被丟了?可這裏畢竟是普度寺廟會,雖說人多,卻還不可能回不去寺裏,不過她這麽一個八歲的女孩獨自在廟會上亂逛確實有些危險。
可廟會的吸引卻比較大,回頭看了一眼巍峨雄偉的廟門,九姐兒還是決定獨自逛逛,隻要正午前回去就應該沒事。
九姐兒心裏一輕鬆,忍不住在廟會上亂跑起來,雖然這一作為很孩子氣,可在薛府壓抑了許久,她需要放鬆,就讓自己張狂一次好了,這裏也沒有人知曉她是薛府的小姐兒。
待逛久了,九姐兒也基本上把廟會看完了,興致少了許多,等到打算回去的時候,她眼尖的看到楊謙正在一個角落放了一張桌子賣折扇,雖說已經打算放棄他,但還是想上去看個究竟。
“楊謙,你在這裏做什麽?”
突兀的聲音響起,楊謙嚇得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掉到桌上。
“九姐兒,小生……”楊謙臉色一紅,有幾分心虛,畢竟讀書人卻做起商賈的行當,實在是有辱斯文,他看著九姐兒平靜的臉,鼓起勇氣說道:“小生在賣折扇,母親病……”
九姐兒實在是沒必要隻要原因,趕緊打斷楊謙的話,“你怎的不與那些商販叫賣,這折扇怎麽可能賣得出去?”
她拿起一把折扇,唰的打開,上麵畫了一幅幽蘭,畫工精美,這紙扇做得也不錯,隻可惜還是有許多空曠的白色。
“小生怎麽可能跟那些商販一同叫賣!”楊謙焦急的辯駁。
九姐兒撇了撇嘴,“你母親以前也出來賣扇子?這上麵的畫可是你母親畫的?既然你母親作為女子就能叫賣畫扇,你怎的就不行了。”
“我……”楊謙心中一急,連小生都不說了。
九姐兒無奈搖頭,心中歎了一聲,“有筆嗎?”
楊謙不明白九姐兒要做什麽,但還是恭敬的把筆遞給九姐兒。
九姐兒也不管楊謙如何看,直接在折扇空曠的地方寫上一首小詩:“豐骨清清葉葉真,迎風向背笑驚人。自家筆墨自家寫,即此前身是後身。”
待寫完,她習慣的在折扇上吹了一口氣。這首《墨蘭》本是一個叫做石濤的僧人寫的,雖在寫蘭,裏麵卻透露了深奧的禪意,這廟會中應該會有喜歡佛法的人。重生前她經常看這些比較有佛門禪意的詩詞,隻可惜還是沒有達到那種豁達的境界。
不過來這裏買扇子的,哪個不是附庸風雅,懂不懂不重要,隻要有一首詩配著更好看罷了。
她滿意的看著扇麵上的小字,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女子寫的,隻是有些稚嫩。
“這首詩,這首詩……”楊謙驚得說不出話來,初看時,隻以為平平無奇,可再看,竟然看不懂了。
“以前有個雲遊僧人見了母親養的蘭花所作,是不是很好,反正母親說這首詩很好。”九姐兒把詩詞推給了那個杜撰的僧人和已經過世的母親。
手上的扇子卻在此時不翼而飛,九姐兒微怒,“你這人怎的搶我的扇……”
還沒發出火,就看見夏侯辰冷淡又孤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