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容冷冷的看了這個叫雪兒的丫鬟一眼,隻見雪兒忐忑不安,時而抬眼,驚恐又有些膽怯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當感覺到心容看她的時候,她也回看了一眼,趕緊把目光給收斂起來,低垂著頭。
十哥兒深深的看了雪兒一眼,卻始終沒有說話。
“你就把證據拿出來罷!”李肅思忖了半晌才說道。
“奴婢,奴婢……六姐兒死的那日,十哥兒先與六姐兒爭執了許久,兩人的態度都不大好,隨後十哥兒便讓奴婢把小廚房收拾了,他親自做一份土豆泥送給六姐兒賠罪。那個時候奴婢真以為十哥兒想跟六姐兒和好,便收拾了。卻見到十哥兒削了兩個泛青了的土豆在碗裏,奴婢還提醒了十哥兒泛青的土豆有毒,吃不得。”雪兒戰戰兢兢的把這句話給說清楚了。
她又說道:“奴婢親自在灶頭燒火,抬起頭來的時候就見著十哥兒把所有的土豆倒進鍋裏煮了。奴婢嚇得趕緊低下頭,這個時候就算奴婢再渾,也曉得十哥兒的意思。可奴婢是十哥兒的通房丫鬟,十哥兒又素來與六姐兒交好,就算吵了架也不是大事,自然不會相信奴婢說的話,所以奴婢便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十哥兒忍不住多看了雪兒幾眼,眼中的驚詫毫無掩飾。在外人看來仿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通房丫鬟竟然會告發他。
李肅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本來就要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了,卻未曾想被一個丫鬟出來攪局。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冷聲道:“可有旁人證明那天十哥兒給六姐兒送了有毒的土豆泥?”
“有的,六姐兒的貼身丫鬟!”
“六姐兒的貼身丫鬟屍骨都寒了,你這話說出來誰信!”
雪兒越發的焦急,趕緊說道:“奴婢想起來了,奴婢還碰到了老太太跟前的葛媽媽,葛媽媽還問我做了什麽,我也與她說起了十哥兒跟六姐兒吵架的事兒,還說那土豆泥是十哥兒親手做出來給六姐兒賠罪的。男子漢大丈夫遠庖廚,十哥兒若親手做出來,六姐兒再怎麽也不可能不給十哥兒臉麵。”
李肅揉了揉太陽穴,又敲了一下驚堂木:“今日先退堂,明日再把薛府的葛媽媽請來審案!”
心容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個細節的存在,可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興許她以前的猜測都錯了,興許凶手就是十哥兒。她的臉色陰沉,看著十哥兒被押走,便帶著丫鬟打點了獄卒進了監牢裏。而二老爺因貪汙案也被關押。
“十哥兒,方才那個叫雪兒的丫鬟說的可是真的!”心容言語凝重,目光灼灼的看著心容。
十哥兒卻避開了心容的目光,淡淡的說道:“我確實請教了雪兒如何做土豆泥,也親自做了讓雪兒送去六姐那裏。”
心容表情一寒,卻見十哥兒目光閃爍,不敢看她,心中有了幾分計較,便幽幽的說道:“你可曉得六姐兒留下的證據在哪裏找到的嗎?”
十哥兒搖頭,他對這個不感興趣,倒是不明白為何心容會提這個。
心容輕笑一聲,“就在薛府後花園的湖裏。六姐兒的貼身丫鬟帶著裝著證據的盒子跳進湖裏淹死了。”
十哥兒了然,那個丫鬟他印象很深刻,是六姐兒親自挑選的,好像六姐兒對她還有恩情,那個丫鬟倒是對六姐兒忠心耿耿。
心容繼續說道:“可是尋找的時候在湖裏還找到了一具屍體。雖然布料這些都爛了,不過和身上的首飾都還在。我特意拿了那些首飾找了一個時間詢問了二姨娘,你知道二姨娘說什麽嗎?”
不等十哥兒回答,心容繼續說道:“二姨娘說,那些首飾是曾經府裏一個姨娘的,生了個哥兒,可惜被二太太給逼死了。若那個時候二老爺隻要站出來說一句話,那個姨娘興許就不用死了。可惜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那些熟悉的物件。”
十哥兒駭然,不敢置信的看著心容,他雙眼幾欲呲裂,緊緊的按著心容的肩膀,不停的搖晃道:“你說的是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畫扇何時見過十哥兒這般模樣,又見心容被晃得難受,趕緊拉開十哥兒的手說道:“十哥兒,您趕緊放開少太太呀,你這是要做什麽,莫非是想毀了少太太的聲譽不曾。”
十哥兒趕緊放開了心容的肩膀,是他太激動了,曾經聽說過自己的生母是被二太太和自己的親爹活活給逼死的,可生母出嫁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又生了他這麽個兒子,是貴妾,對薛家也算是有恩,雖入不了族譜,不能大大方方的操辦喪事,卻也能進祖墳。
可沒想到生母的屍體竟然就在薛府後花園的湖裏泡了十六年,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嘭”的一聲打在牢房的柱子上。
心容緩過氣來,方才實在是被十哥兒晃得太厲害,連胳膊都快要被捏碎的感覺。
“十哥兒,明日在公堂上你要說實話,雖說十幾年前的事情咱們都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哪怕是為了你的生母,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會殺六姐兒。你跟六姐兒的感情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因為吵架而下殺手。”
“我沒有殺六姐兒!”十哥兒咬著牙齦,“雖然那土豆泥是我親手做的,當初我也問過雪兒那土豆怎麽是青的,是不是壞了,她卻說這土豆是好的,青色的顏色更好看。”
“當初六姐兒與我說起她手上的證據,我讓她把證據給我,我直接遞給李肅世子或者夏侯姐夫,她卻不肯,說那些東西隻要被人知道了,不僅僅是薛家,還要誅滅九族的。她也說過把證據分成了三分,待她死後,落雨就會把第一份給我,我也看過了,是貪汙的證據。六姐說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偶然聽到二太太要把她許配給王家族裏的一個公子,就托我去打聽。”
十哥兒冷笑:“哼,那個王家族裏的公子喜歡逛青樓不說,還喜歡賭博,父母過世了三年,正好該娶妻了。如今家中倒是殷實,可賭博那玩意,隻要沾上了,哪個有善終的。六姐兒的身份特殊,可皇上卻是不大管的,隻要嫁得不錯就行,根本就不會花費精力去查那人到底是怎麽樣的。”
原來六姐兒竟真也是被逼死的呢!心容心裏嗤笑一聲,卻又聽十哥兒說道:“九姐,幫我吧,我想通了,不能就這麽死得太早,還讓二太太好過!”
說這話的時候,十哥兒恨意滔天,“我卻不曾想雪兒竟也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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