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夏侯辰很細心的講了一些關於反賊的事情。

總的來說,這些反賊從開朝的時候便已經出現,打的是前朝太子後人的旗號,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人去考究了,總之,他們是反賊。

心容臉上的表情微變,大周開朝已經這麽久了,竟然還有人打著前朝皇室的旗幟,這不是找死嗎?

若是開朝初期如此還說得過去,可如今,前朝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根本就沒有百姓的支持,所以他們也就隻能是反賊了。

路上很安靜,除了夏侯辰的聲音,便是車軸軲轆轆的聲音。

但這樣的聲音聽在心容耳中,卻多了一絲煩心,他們隻要被反賊抓住,夏侯辰的身份便會曝光,他的下場如何她不知道,可自己的下場如何,心裏卻有些猜測。這一次,興許有去無回了吧!

她憂愁的看著車外的景色,突然破空的聲音從車窗劃過,她瞪大了眼,一時間竟然怔了。

“籲——”

馬兒受驚,夏侯辰隻好讓馬兒停下,戒備的看著四周。

“小姐,是不是反賊來了,是不是反賊來了!”畫扇上一次被綁匪嚇得不輕,僥幸沒死,如今卻渾身犯哆嗦。

心容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神說道:“沒事兒,反正有夏侯辰,咱們不會有事。”

車外兩旁的道路上,瞬間湧出三五十個肩戴紅巾的青年男人手中提著大刀,把馬車死死的圍在路上。

這裏,人跡荒至,正是往樓家農場去的必經之路。

夏侯辰從車上下來,從懷裏拿出幾張銀票,高高舉過頭頂,弓著身子,哆哆嗦嗦的說道:“各位綠林好漢,這是我家小姐給各位好漢吃酒的,還請笑納。”

“來人,把銀票收上來!”那人著了黑色勁裝人高馬大,輪廓突出,看起來竟有匈奴人的血統。

他身邊的青衣屬下從夏侯辰手中奪回銀票,恭敬的遞了上去,那人收了銀票,翻查了一下,竟然有五百兩,不愧是有錢人,隨身帶著這麽一大筆銀票。

他眼珠子詭異的看著夏侯辰,唇角咧開一個很大的弧度,“趕緊把這車夫給綁了,馬車裏的小姐抓回去做壓寨夫人。”

心容聽到外麵的聲音,心裏拔涼拔涼的,難道遇到的不是反賊,是土匪嗎?

可她不敢出去,拳頭緊攥著。

“大人,老夫見著車夫甚為眼熟。”那人身後的一個中年人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嗯?”那人驚訝。

“雖然樣貌有些變化,氣質更是一個卑賤的車夫,可臉的輪廓卻像極了安國侯世子,夏侯辰!”

那人雙眼猛縮,身上冒著殺氣,牙齒格格作響,“你便是夏侯辰!”

“哈!”夏侯辰竟笑了起來,身上哪裏有方才卑微的樣子,他挺直了身子,唇邊掛著戲謔的笑容,嘲諷的說道:“難怪你們這群反賊隻有挨打的份,都過了這麽久,才認出本世子來,嘖嘖!”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大人,小的過去把他給砍了!”那人身邊的青衣下屬剛跨出去一步,便被他攔住。

“我乃陳朝二十三代陳武,卻不知為何你夏侯辰竟會來送死!”陳武頗有霸氣,這氣勢一放,那輛馬車四周頓時便覺得氣息凝重不少。

夏侯辰鄙夷的說道:“自然不會來送死,咱們何必在這裏說話,幹脆去你那賊窩如何!”

心容在馬車裏早已經急得冷汗涔涔,這個夏侯辰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怎麽聽起來好像是打算跟這一票反賊弄一個同盟吧。或者說夏侯辰真打算以她為籌碼,與這陳武結盟。

不對,既然夏侯辰回來,李毅和李肅怎會不曉得其中的緣由。她或許不相信李肅,或許會懷疑夏侯辰,卻絕對會相信李肅。顯然,這應該是他們三人之間的密謀。

可她竟然一點都不曉得。

未知會讓人恐懼,夏侯辰對她的隱瞞,讓她心中越發的忐忑不已。

陳武與夏侯辰對視一番,隨即命令道:“回寨子!”

“大人,這……”陳武身後的軍師目瞪口呆,這是做什麽?若現在就把夏侯辰給狙殺,大周就少了一員猛將,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敬英雄!”陳武的聲音很大。

夏侯辰唇角上揚,坐上馬車,揮舞著鞭子讓馬車跟在陳武這群人的後頭。

至於逃走?他倒是沒有想過要逃,廢話,陳武有三五十個人,他還得護著兩個弱質女流,怎麽可能逃得掉。

待夏侯辰又趕起了馬車,心容咬著唇問道:“夏侯辰,你是不是故意等著被他們揭穿的,你到底要做什麽?”

“保護你,你信麽?”

夏侯辰懶懶的聲音從車簾外滿傳來。

心容頓時愕然,保護她?開什麽玩笑,若想保護她,就不該跟著來。

不過心容卻沉默了,夏侯辰不來的話,她能從陳武手上逃脫嗎?雖然計劃很周詳,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她皺著鼻子,真不想去探討夏侯辰這話說的到底有幾分真。

“這陳武有匈奴血脈,又是陳朝的餘孽,咱們可得當心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陳武的身份?”

“不算太清楚,我來蘇州之前匈奴那邊又有了新的動靜。要知道,那時候匈奴才被我的軍隊打敗不久,他們這段時間早就已經沒了兵力,隨後便逮住一個逃往匈奴的周人,才曉得這一夥反賊與匈奴有聯係。”夏侯辰說清楚了他來這裏的目的。

“與匈奴有關的,自然是我職責之內的事情。皇上這些年沒有明麵上對付反賊,說白了也是為了練兵,不然大周的兵太安逸了,總會被匈奴軍隊打過來。”

心容頓時對那位未曾見麵的皇上心生佩服起來。

不過方才陳武稱夏侯辰為“英雄”,顯然是因為夏侯辰在戰場上的凶猛。

“不過這次察覺到反賊與匈奴有牽連,問題就大了起來,這次一定要把反賊的叛軍一網打盡。”夏侯辰歎氣一聲,“本來這事兒與你無關,隻是你既然也來了蘇州,那夥兒反賊自然也就打算對你下手!你莫非以為這些年皇上真對你不聞不問嗎?”

“皇上……”

“大人回來了,趕快開門——”

一聲高喝打算了心容的話,這個時候,心容自然曉得不該提及皇上,便閉上了嘴,等著進賊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