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秘密潛入
淩安,靖難軍都指揮府。
靖難軍是叛軍揭竿而起之後給自己起的稱號,意為誅殺奸臣,靖難君主,其實也就是往自己臉上掛的遮羞布。
自從靖難軍豎起反旗之後,淩安城一直都是他們的大後方,從來沒有過安全方麵的擔憂。因此,即使是都指揮府這樣的軍機要地,把守也並不很嚴格,甚至就在一個街口之外,還有賣糖串兒的小販在吆喝著。所以,當三個沙族牧民打扮的男女,牽著駱駝從三條街之外緩緩路過時,也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在這座城市,沙民的比例至少占了三成。
維軒和夏寧姍帶著個拖油瓶蘇蘇,漫不經心地在這座城市裏行走,地處沙漠邊緣的淩安,與別的中原大城比起來,少了一份精致的繁華,多了一份粗獷的樸實。城裏的房屋多用方磚建成,看起來灰撲撲的,使得整個城市展現出一派陰鬱的風格,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來穿梭的客商,形成一種矛盾的對比,反而令人更加興味盎然。
不過維軒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看風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將要做的行為有多麽的危險,因此也收起了輕忽之心,眼神戒備而謹慎地掃視著四周,所幸並無任何異樣。
三人晃晃悠悠來到一個相對僻靜無人的街角,鑽進一條狹窄的小巷。蘇蘇飛快地從懷裏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可以看到小瓶中有一小塊土壤,上麵還長著兩株小草,草葉中間有一隻造型奇特的小昆蟲懶洋洋地趴在上麵一動不動。
蘇蘇鄭重其事地打開瓶子,輕聲快速地念了幾句聽不懂的話,那小蟲忽然動了動翅膀,撲棱一下就飛了出去,消失不見。
看到她一臉嚴肅的表情,維軒打趣道:“這蟲子長的跟蟋蟀似的,真有你說的那般神奇功效?”
蘇蘇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哼,有沒有用,咱們走著瞧便是了。”
過不多時,剛才那隻飛出去的小蟲子撲扇著翅膀竟又自己飛了回來,在三人頭頂轉了幾圈,就自己鑽進那隻小瓶子,恢複了一動不動的姿勢。
蘇蘇在那隻小飛蟲轉圈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看,嘴裏還念念有詞,等小蟲子鑽進瓶子,她便小心翼翼地合上瓶塞,收起瓶子,輕輕舒了口氣。
“怎麽樣?”維軒迫不及待地問道。
“一切盡在掌握。”蘇蘇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現在,跟著我走吧。”
維軒和夏寧姍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迷惑的神色。不過迷惑歸迷惑,對於神秘的馭蟲者的能力,他們是見識過的,也比較信任。
蘇蘇帶著兩人七轉八轉,一邊嘴上還念叨著她那神奇的小飛蟲有著指路的功效,同時炫耀一下自己的功績。走過幾個拐角,便到了一處隱秘的小巷,巷口有幾個明顯守衛模樣的人穿著便衣站在那裏把守。
維軒和夏寧姍想要硬上,蘇蘇卻把兩人按住,臉上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她蹲在牆角,小心地掏出那隻小小的骨笛。維軒大驚失色,以為她又要吹奏笛子,深怕聲音會引來守衛的注意。蘇蘇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將笛子豎立起來,竟改換了吹奏的姿勢,采用豎笛式吹法,鼓著腮幫子吹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隻見她賣力地吹奏,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維軒正奇怪著,忽然心裏一動,低頭往腳下看去,卻見有許多螞蟻從牆根處鑽了出來,密密麻麻地聚在蘇蘇身邊,看的人心裏發慌。
“呼——居然真的能召喚出來,出乎我的意料啊。”蘇蘇歡喜地從地上拈起一隻螞蟻放在手心,可以看出這種螞蟻體型比中原常見的黑蟻要大上一圈,顏色也呈現出一片赤紅,看上去頗為駭人。
“這是——螞蟻?”維軒好奇地問道。
“這叫赤蟻。”蘇蘇回答道,“赤蟻是漠南特有的品種,它的蟻汁有麻醉的效果,劑量大的時候能讓人昏睡不醒。我也是第一次召喚這種小東西,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隻見蘇蘇再次拿起笛子,吹起了無聲的奏鳴曲,大片的赤蟻如同紀律性極強的大軍似的,紛紛貼住牆根順著巷子往巷口爬去,不一會兒就爬到了。守衛很快就發現了這些如潮的赤蟻大軍,一時間也慌了神,大叫大嚷起來,很快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朝這裏趕來,更多的守衛被驚動了,紛紛過來看發生了什麽事。
“就是現在,走!”蘇蘇推了維軒一把,拉著他就往旁邊走。維軒被她突然一拉,隻感覺手裏突然多了個冰涼滑膩的東西,被拖著跑了半晌才意識到是蘇蘇的手,他不由紅了臉,畢竟他也是接受中原禮教教化過的,對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有所意識。
蘇蘇可不管這些,她是野慣了的,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隻顧拉著維軒順著牆根跑路,她知道夏寧姍肯定會自己跟上來。
到了一處矮牆,蘇蘇做了個手勢,示意維軒自己翻過去。維軒平順了一下呼吸,白了她一眼,四肢並用,很輕鬆地就爬了上去。坐在牆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向蘇蘇,一把將她也拉了上來。
“撲通”“撲通”“撲通”三聲落地,維軒被夏寧姍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跳,幾乎是眨眼之間她就趕了上來,還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裏就是都指揮府的後院了,不知道你們想找的人是不是在這府裏。”蘇蘇攤了攤手道。
維軒打量了一下這院子的構造,隻是一個小小的庭院,正門通向一座大的屋子,除了正門之外還有個側門,不知道平時有沒有人看守,或許原本是有的,這會兒被前門的動靜給驚動了,過去看熱鬧了也說不定,畢竟都指揮府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進來,這後院更是僻靜,所謂看守也不過是形式而已。
這時忽然一陣警鍾大作,更多紛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維軒和蘇蘇大吃一驚,以為蹤跡敗露,慌忙想要找地方藏身,卻被夏寧姍一把抓住:“慌什麽?腳步聲是往外麵去的,肯定是別的什麽事發生了。”
她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一陣地形,指著一口大水缸後麵的石板對蘇蘇道:“你哪兒也別去,就躲在這裏,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我們去把事辦了,很快就回來。”
蘇蘇不服氣地還想爭辯,被夏寧姍拿眼一瞪,氣勢很快被壓了下來,隻得嘟囔著委委屈屈地縮了起來。
安置好了蘇蘇,夏寧姍和維軒沿著小路摸索著往外走,所幸外麵似乎出了什麽大事,所有的守衛士兵都被調到前門去了,這才讓他們順利地潛入了這座府邸的機要之地。
“小心!”到了一處拐角,夏寧姍猛地一拉過於麻痹大意的維軒,把他幾乎探出去的身子硬生生拉了回來。維軒這才注意到,一隊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從那裏傳來,他剛才的疏忽差點暴露了自己。
“所有的守衛都被調出去了,這裏為什麽還有人巡邏?”維軒很快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隻有一個答案可以解釋,這個屋子裏一定有什麽特殊人物,說不定便是叛軍首腦盧永然。
“怎麽進去?”維軒摸了摸磚石砌成的連窗戶都沒有的牆壁,用眼神詢問道。
夏寧姍抬眼望天,指了指上麵:“屋頂。”
此時的都指揮府裏其實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因為就在維軒和夏寧姍想盡辦法秘密潛入的時候,城外明仲統領的突擊隊終於對淩安發動了蓄謀已久的突然襲擊。這次襲擊雖然事先已被影社知悉,這情報卻被右閣的閣主血影以某種原因壓住,沒有告訴靖難軍的高級將領們,所以明仲的行動對靖難軍來說仍然是當頭一棒,將他們打了個暈頭轉向。
而此刻身為靖難軍名義上的統帥,曾經的嶽興侯盧永然,又身在何處呢?
維軒和夏寧姍不費吹灰之力就放倒了外麵的守衛,但這座屋子與其說是府邸,不如說是囚房,門是用特製的鐵皮做成,一時間急切難開。維軒和夏寧姍還是選擇了打破屋頂的天窗,從天而降的方式。
“嘩啦啦——”瓦片混合著磚塊砸在地上,接著便是兩道人影突然出現,這麽大的聲音驚動了一直坐在床邊,埋首沉思的一個身著灰色長馬褂的男子,男子霍然抬頭,驚訝地望著這兩個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夏寧姍從看到這個男子的臉龐的第一眼就幾乎要叫出來:“怎麽是你!”
其實那個男子心裏的震撼一點也不亞於夏寧姍,他結結巴巴地道:“夏……夏將軍?”
“馬文奇?”夏寧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盧永然呢?怎麽會是你在這裏?”
“你先……放下……”馬文奇吃力地掙紮著,夏寧姍微微一鬆,他才繼續道,“夏將軍……快跑吧,無論如何,這裏不宜久留……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你們的,被他們發現就跑不了了!”
“說的什麽屁話!”夏寧姍一腳把他踹翻,那個殺伐決斷的女將軍似乎又回來了,“我們到這裏就是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沒有得到我要的答案之前,我絕不會走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你不用擔心,外麵的守衛已經都解決了,其他士兵似乎也被集結起來,一時半會沒人會發現這裏的異狀。”維軒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那好吧。”馬文奇苦笑了一聲,“我長話短說,盡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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