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逃亡前的真相

“魏彪!”

“末將在!”

“挑選五百精騎,快馬加鞭,跟我追上去!”

“得令!”

冬雪營不愧為四大主力營之一,訓練有素,很快就分出五百騎兵在魏彪身後列好了隊。安明傑冷笑了一聲,抽出腰間的馬刀,揚手指天,正待揮落——

“慢——”一聲暴喝遠遠地傳了過來。安明傑停下手上的動作,數萬人齊刷刷地將目光對準了城門方向,一個騎士正以狂飆突進的姿態,直直地衝向大軍。

“聖旨到!順義侯接旨!”那個騎士一直衝到安明傑麵前才停下,看得出控馬之術非常嫻熟。

這個騎士也不下馬,就在馬上將聖旨展開,皇上的旨意很簡單,隻有一句:“召順義侯,冬雪將軍安明傑領本部兵馬,速速進京,以安人心,旁事毋得過問!“

安明傑打量了一下這個傳旨的使者,他認得出這是皇上身邊的心腹侍衛許延,許延的肩膀用厚布緊緊地裹纏著,似乎受了傷。安明傑猶豫了一下,下馬跪地恭聲道:“臣,接旨!”

許延麵無表情道:“安將軍,卑職已將皇上的旨意傳達給你,希望你能明白皇上的意思。”

安明傑心中雖是疑竇叢生,但這份聖旨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違背,隻好點頭道:“本侯知道了,請你轉告陛下,讓他放心。”

許延走後,樂一鳴靠上來道:“這邊夏寧姍剛出事,這個許延就來傳達聖旨,其中必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陰謀,我們真要放過她?”

“不放過還能怎麽辦!”安明傑把聖旨展開,右下方的一方玉璽朱印赫然映入眼簾,“算了,我們撤!”

就在安明傑的大軍轉道向北,浩浩蕩蕩進入京城的時候,維軒等人正在平揚城西南郊外的一條小路上亡命狂奔。木林衝在前麵,夏寧姍用馬背馱著受傷的維軒,緊緊跟隨。

不過他們的逃亡之路注定充滿了波折,在這條隱秘的林間小道上,有一個身影正孤零零地站在那裏,背對著他們,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籲——”兩人勒住馬頭,夏寧姍喝問一聲:“什麽人?”

當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木林就知道他是誰了,於是他輕輕按了一下夏寧姍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上前沉聲道:“顏海鷹,你來的正好。原本一切順利,隻是出城時撞上了安明傑的冬雪營,出了點意外,維軒受傷了。”

那人轉過身來,鷹一樣的目光掃過三人,當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維軒身上的時候,眼神中似乎有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在閃動著,隻是被他刻意掩飾起來了。

“我的人已經做好萬全的安排,他們會很安全,你放心。現在把維軒交給我,我替他運功療傷。顏海鷹開口,聲音很沉穩,絲毫都沒有波動。

夏寧姍想要說什麽,木林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從她的馬背上將昏迷的維軒抱起來,放在地上。顏海鷹仔細查看了一下傷口,鬆了口氣道:“箭頭上沒有毒,也沒有附加真氣,是用強力的弩機發射,直接從皮肉裏穿了過去,沒有留在裏麵,而且也沒傷到要害部位,真是萬幸。”

說完,他將維軒扶起來,雙手抵住他的後背,運起了紫陽功,替他護住心脈,止住傷口的流血,大概過了三刻鍾的功夫,維軒蒼白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待他收功時,維軒也悠悠醒轉。

維軒一醒來,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後,他吃力地睜開眼睛,茫然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

木林趕緊上前安慰道:“我們還在平揚城郊,方才你為了救夏將軍受了傷,是他替你療傷的。”

“好了,事情辦完了,木兄,你也該遵守我們當初的約定吧。”顏海鷹淡淡道。

“很好,我這就履行承諾,跟你走。”木林幹脆道。

維軒聽到這裏,忍不住睜開眼睛,他剛剛受了傷,用不了力氣,隻能小聲道:“木大叔,為什麽要跟他走?他到底是誰?”

木林苦笑了一下說道:“他叫顏海鷹,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影子護衛,這次能救你們出來,全靠他的幫忙。為了避免皇帝對他的懷疑,他必須抓我回去,作為對皇帝的交代。”

維軒抓著木林的袖子,急道:“不行,怎麽能用你的性命來交換我的安全,我絕對不答應。木大叔,咱們三個聯手,就不信他能攔得住我們!”

“顏海鷹!”旁邊的夏寧姍早已忍耐了許久,此刻也按捺不住了,“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我?”

顏海鷹定定地和她對視了一陣,臉上的表情古井無波,他用一種平平板板很是篤定的語氣淡淡道:“你誤會了,陷害你的人不是我,讓你去保護蓉妃確實是皇上的意思。”

夏寧姍把銀月弓往身前一橫,冷冷道:“我不想聽你的辯解,我會自己去調查這件事,如果讓我知道與你有關,我絕不會放過你。”

“無所謂。”顏海鷹還是很淡然,“我也沒想到你會攪合進這件事當中,平白增添了我的麻煩。木兄,事不宜遲,還是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吧。”

“不行。”維軒這會兒恢複了一些力氣,他掙紮著坐了起來,抓著木林的袖子堅持道,“要走一起走,不然我寧可被抓回去關著,反正我本來就沒犯什麽罪,肯定是哪裏弄錯了,越獄出逃反倒會害了我,讓他們抓住把柄。”

“幼稚!”原本麵無表情的顏海鷹勃然怒道,“如果不是我們救你出來,三天後你就會被開刀問斬!”

維軒被他震住了,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顏海鷹頓了頓,收斂了一下情緒,冷冷道:“實話告訴你們也無妨,這次陛下借倪仲山謀反案的名頭大搞清洗,明麵上的目標,是沈錫山和霍勁兩個掌握大半朝廷勢力的閣老,而暗地裏還有一個目標,就是你,維軒!”

這個消息來的太過於不可思議,維軒不信道:“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皇上為什麽要對我下手,還要借助謀反大案和數百顆人頭的掩飾?”

顏海鷹冷聲道:“我說的你或許可以不信,不過如果是木兄這麽說,你信是不信?”

麵對維軒投來的疑惑目光,木林收起了一貫的慵懶神情,凝聲道:“他說的千真萬確,靖平皇帝確實想對你下手。原因很簡單,他認為你的親生父親,是前朝末帝的皇太子。”

維軒被這個消息震得七葷八素,他原本是個隻會捕魚的鄉下窮小子,突然跟什麽前朝皇太子聯係在了一起,未免有些牽強。木林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麽,沉聲道:“你不必心存疑慮,靖平皇帝得到的是假情報,你的父親不是什麽前朝皇太子,而是另有其人。”

維軒突然抬起頭來,沒有理會木林,而是定定地看著對麵的顏海鷹,一字一句道:“那你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精力來救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顏海鷹忽然笑了一下,帶著些悲涼的味道:“你一定要一個理由嗎?”

“要。不然我不會讓木大叔跟你走。”

“那好,小子,你聽好了,你的親生父親確實另有其人,那個人就是我。”顏海鷹不笑了,聲音低沉道。

維軒剛剛理清的思路瞬間就被這句話攪得支離破碎,他完全沒做好與親生父親見麵這種事情,況且這個男人對他來說還相當陌生。這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以至於他根本就不相信。

“你現在一定不信我說的話。”顏海鷹微微低了低頭,“我給你們安排了逃亡的路線,先回一趟波府,去木兄的家裏,取回光影劍,一切的真相都在劍鞘裏。”

“光影劍?什麽東西?”維軒茫然道。

“就是上次出發去蟲島之前,我讓你對著跪拜磕頭的那柄劍。”木林在一旁解釋道。

“那玩意兒也能叫劍?我還以為是你的燒火棍。”維軒不以為然道。

“光影劍是我們組織的聖物,有了它,你就可以擁有連你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當年為了保險起見,我的父親,你的祖父,在去世之前將它交給了自己的一位至交好友保存,這位至交,便是木兄了。”顏海鷹補充道。

組織?維軒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了,再加上光影劍的名稱,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麽,脫口問道:“你說的組織,是影社?你是影社的人?”

從維軒嘴裏說出影社的名字,木林臉色一變,急道:“維軒,你怎麽知道影社的存在?是誰告訴你的?”

顏海鷹替維軒解釋道:“木兄,我倒是可以替他回答這個問題。當日在懷州時,維軒曾被人襲擊墜崖,正好被右閣的兩個小家夥給救了,這兩人看出他身懷紫陽功,從而推斷出他的身份,便想趁機誘拐他加入右閣,好讓左閣吃個悶虧。”

一直冷眼旁觀,許久未出聲的夏寧姍也開口道:“確有此事,朱雀營指揮使徐耀亮曾私下告訴我,維軒和他麾下的標隊長周立,曾經無端失蹤一段時間,想來那個周立便是你們所說的什麽右閣的人了。”

維軒的腦子混亂不堪,茫茫然中,他抓住了顏海鷹話中的一個詞,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問道:“你也知道紫陽功?這是我師父秘密傳授給我的,你和周立怎麽會知道?”

顏海鷹看了他一眼,說出了最後一個秘密:“你的師父,其實就是我的父親,你的爺爺。他的身邊是不是跟著一個所謂的‘孫女’?其實那個女孩子是他撿來的棄嬰,與他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維軒被這接二連三的真相搞得頭皮發麻,他的傷口雖然經過顏海鷹深厚內力的治療,已經沒什麽大礙,隻需調養即可。但他的精神受不了這麽大的刺激,悶哼了一聲便昏了過去。

顏海鷹轉向夏寧姍,遞給她一塊小木牌和一卷羊皮紙,叮囑道:“夏將軍,這地圖上標示了我為你們安排的逃亡路線,你們到了其中有紅叉標記的地方,自然會有人來接應,你們隻要出示這塊小木牌,一切就會安排妥當。維軒這小子太過莽撞,這一路上還望你多費心照顧了,拜托你了。”

夏寧姍接過兩樣東西,收在懷裏,冷冷道:“不管怎麽說,是他救了我的命,照顧他是我的分內之事。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顏海鷹,你記住,你欠我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