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活到老，學到老
“他們還有個稱呼，名為，正道盟。”
陳升跟冰清玉潔走近，知道正道盟，並不奇怪。
老嫗從陳升的反應之中，看出他對正道盟，也就是正義聯盟的態度，也不難。
正因為此，老嫗才會發出這樣的一聲歎息。
“祖母，怎麽了？”見她歎氣，陳升好奇道。
“在你所了解的事情中，你應該對正義聯盟，頗有不屑吧？”老嫗問他。
“嗯，差不多，其實知道的不多，但是既然自詡正義聯盟，卻行不正之事，多少還是讓人瞧不起的。”陳升點了點頭，“我身後這三人，他們臉上的囚紋，就來的並不公正。”
“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們並非窮凶極惡之輩。”老嫗嗯了一聲，“隻是，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正義聯盟的副盟主之一呢？”
“如果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我不想的話，那麽正義聯盟的正盟主，我也當得呢？”
“祖母……”
陳升沉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這件事，讓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畢竟，他其實對此所知，並不算清晰明了。
老嫗看出陳升的為難，自顧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急著回答我。”
“你是叫沙陽文是吧，你在那三號礦脈之中已經兩百餘年，應該對那些礦工比較熟悉了？”老嫗回頭看了沙陽文一眼，道。
“算是了，大部分的礦工，我都親自接觸過。”沙陽文點了點頭。
“不妨將你知道的那些礦工的事情，人品，素質，經曆等，隨便挑一些，跟陳升他說說。”老嫗麵色不改的道。
沙陽文遲疑了一下，方明白過來老嫗的用意，點了點頭，講述起來。
“我所了解的礦工之中，十個中有八九個這樣，是真的有罪，才被抓進來的。除此之外，有那麽一兩個，是無辜的。甚至於，隻是意外的碰撞，得罪了某些大人物，或者是無意的觸碰到了某些大人物的利益而已，就被莫名其妙的抓進來，做了礦工。”
“這樣的人，在那礦脈之下，要不了多久，就會活不下去，要麽自己瘋掉，要麽被人殺死。”
聽到這樣的話，冰清玉潔兩人的表情，都流露出了一些憤慨來。
然而沙陽文話鋒一轉，“在那礦脈中做一輩子的礦工，是很難的，正常人也撐不了多久，可是為什麽各個礦脈中，還有那麽多的礦工呢？”
“正是因為，那些人，本就不是普通人，本就不能用‘正常’這個詞語，來概括和形容。”
沙陽文深吸口氣，“那些人的身上，大多都背負著許多條人命。奸殺辱掠，無惡不作。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染了太多無辜之人的血。”
“我所知道的，有因為奸殺一名女子，而被那女人咬了一口，就奮起殺了其全家人，剝光了衣服，懸掛街頭的。”
“也有那喪心病狂喜歡虐殺幼童的，四處尋覓一個個幼童，帶在身旁玩弄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取出幼童心髒吞食。最可怕的是，他們還會將這幼童的屍體送到原處，送到這些幼童的父母麵前，讓他們看著，看著他們哭，看著他們發狂，看著他們發瘋。”
“太多了，”沙陽文再度吸了一口氣，“真的太多了，多到我說不過來。所以我麵對下來的每一名礦工，都絕對不會有好臉色看。因為他們是好人的概率，太小了。”
沙陽文苦笑道，“那日我帶你們去取東西，路上殺了那麽多人，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我出手十分果斷，毫不猶豫。是因為我嗜殺嗎？不是，是因為我認識他們，我知道，他們該死。”
“隻是礙於礦脈上的規矩，我平日不方便殺了他們，而讓他們在那暗無天日的礦脈下挖礦，也未嚐，不是一種懲罰。比他們直接痛快的死了，要更好。”
聽著沙陽文的話，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久久，無人說話。
“升兒，正義聯盟，確實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任何一個勢力，都會有，它也不例外。裏麵也會有很多的蛀蟲，很多不公正的地方。”
“但是，你又可知，在這東聖西部，正義聯盟坐鎮之地，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天堂。因為在那兒的街道上，極少極少，會出現血。”
“你可知道，正常的孩童們，在長大的過程中，不用見到血，不用見到屍體，有多麽幸運？你可知道，他們隻需要兢兢業業，勤勤奮奮，不說大富大貴，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可知道，在這東聖大地上，想要做到這個地步，有多難？”
老嫗唏噓的道，“正道盟好，也不好。但是萬物萬事既然存在，就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不是嗎？”
“可是，既然知道正道盟有不好的地方，為什麽不去改呀？”玉潔在一旁疑惑的道。
陳升怔了怔，苦笑一聲，沒有作答。
改？
人之初，到底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這世間，真的有絕對的公平呢？
正道盟能做的，隻能是盡可能的好，但是凡事，何來盡善盡美？
“倒是真的小瞧了，這個正道盟，”陳升笑道，“不過，祖母，若是讓我遇到，那種誣陷他人的正道盟之人，我還是會手起刀落，砍殺之。”
“這是你的態度，你的選擇。”老嫗點了點頭，“做你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那我便都支持你。”
“若是你真的覺得，你推翻了正道盟，可以讓那片區域的人，過的更好，那你就去推翻，祖母也不會怪你。”
老嫗微笑道，“我信你，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不得不說，在人生閱曆上，老嫗對待事情事物以及生靈的包容心，要遠超於陳升。
而老嫗以陳升祖母的身份存在著，卻是無形之中，可以教導陳升許多的事情。
這些事情，是陳升光憑自己，很難在短時間內，悟得出來的。
或許，這些道理的懂得，需要他付出很多的代價，方可習得。
向別人學習，永遠都不是一種恥辱的事情。
學到老，活到老，固然聽著俗氣，若是做得到，卻也很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