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牌打手文 / 吳勾
馬非萬萬沒想到,剛到老爺廟村報到,被任命村委會辦公室副主任第三天,去天京大學辦理入學關係的路上,就遇到了天大的麻煩。---瀏覽器上打上-WwW.69ΖW.CoM看最新更新---
八月十日,晨,薄霧。
一輛鏽跡斑斑,黑煙滾滾的金杯突然停下。
車門歪歪斜斜打開,馬非狼狽不堪地跳下車,跑到路邊抓住雜草深呼吸:我靠!終於逃出來了!那幾個老爺們,是不是吃了成噸的爛黃豆、醃蘿卜?車廂裏都臭成啥樣了!
“真不上來了?”光著膀子的司機探出頭:“到市裏還得一個鍾頭,你咋走?”
馬非很堅決地:“沒事,我不著急。走走,走走。”
砰,車門拽上,把手被布條纏緊,防止車門讓屁股擠壓脫落。幾個老爺廟上來的漢子,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還對馬非憨實地揮著手。金杯搖曳多姿,臭氣熏天地遠去。
等會兒,一定要搭輛敞——篷——貨——車,總不會這麽危險了吧?馬非搖頭苦笑,下定決心。不過早上在村委會小院的單身宿舍裏喝了不少井水,現在有些憋得慌,正好解決一下。
路邊下去,穿過陡坡就是渾江。這裏是天京市與京口縣的交界。馬非找到下道的小路,剛要邁步,忽然發現前麵不遠處,一輛克萊斯勒商務車靜靜地停著。
在2001年的遼東省,這種車還很少見,尤其城鄉結合部。如果能搭乘克萊斯勒去城裏,倒是美妙無比。
不過貿然打招呼,既不禮貌,也多半被拒。馬非慢悠悠走到一株大樹後麵,解開腰帶,盤算著怎麽跟克萊斯勒套近乎。
克萊斯勒車門無聲無息滑開,一個腮幫子刮得青滲滲的腦袋探出來。他目光狐疑地在馬非身上打了個轉兒,推開門,下車,左顧右盼地走向大樹。
馬非暢快地吹著《波基上校進行曲》,餘光注意到那個漢子黑背心下繃緊的肌肉與紋身。他手裏還拎著一把獵槍。
渾江在京口縣境內多奇峰,據說是抗聯主營地之一。80年代後期,京口縣封山育林,營建京口水庫,山中生態逐漸恢複,據說還出了狼。這一帶就成了某些特權人物打獵的好去處。
馬非這兩天聽村廣播站的韋貝貝同學口水強推這裏無數次,自然把提著獵槍的黑背心理解為打獵愛好者。
大漢歪起脖子夾著槍,在大樹旁邊湊趣,眼神偶爾鬼鬼祟祟掃過馬非的家夥,露出羨慕的表情。
“上山?”大漢試探地問。
“嗯……不,放水,然後去市裏。”
“哦。還老鼻子遠呢。”大漢的表情似乎帶著點兒嘲諷。從這裏去天京市起碼需要走大半天。
“是啊,不知道你的車有沒有空位,要是能捎帶一下就好了。車錢不是問題。”馬非不好意思地提著褲子,委婉說出心願。求人總需要厚起臉皮,尤其是馬非這種概不賒欠,裝13的類型。
“要跟我們回去?你是什麽人?”黑背心的眉毛跳了起來,眼睛死命打量著馬非。沒想到黑背心反應如此強烈,甚至那話兒還吊兒郎當沒收回去。
馬非莫名其妙,又沒有調戲你妹妹,犯得著這麽激動?
正要說算了,大漢忽然看著馬非側後,臉色震驚,喝道:“是誰!”馬非下意識扭頭。大漢臉上忽然露出獰笑,雙手迅速抓住槍管,掄圓了,槍托惡狠狠地砸在馬非脖子上!一連串動作精準、熟練,勢大力沉,槍托居然裂開!就算馬非體格比常人壯實許多,恐怕也抗不住突如其來的致命襲擊!
馬非踉蹌一步,頭還沒轉過來,大漢原地躍起,丟開獵槍,右肘左膝同時飛出,上下合擊。腰如強弓,招如閃電,馬非頸椎和腰椎被重重撞上!他的手法如雷轟電掣,簡練有效,一擊必殺!大漢很清楚自己的威力,對方要害接連受到重擊,哪怕是河馬也該躺下。招一發出,冷冷喝道:“是你自己多事,別怪我手下無情!”
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身體一輕,脖子一痛,呼吸一窒,接著就看到馬非的臉,隨後這張臉漸趨模糊,渾身力量漸漸消失。
馬非手抓住黑背心的脖子,將他離地舉了起來。左手摸著後頸,黑著英俊的麵孔,表情滿是不爽:“下回偷襲之前,記得洗手,順便拉上褲鏈!”
大漢感覺喉管幾乎被捏碎,舌頭絲絲吐出。他目光怨毒,不甘心地瞪著馬非,嗓子眼兒裏發出咯咯的聲音,連續偷襲對方要害得手,居然渾若無事?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喀啦一聲,馬非把他扔到地上,好像一堆麻袋。他轉身走向克萊斯勒:“我不喜歡殺人。”
這是大漢今天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馬非很不喜歡被人偷襲的感覺,更不喜歡沾染血腥,這多少有點兒潔癖,好像女人。抓過路邊一把青草,用力擦了好幾遍手才罷休,想了想,嘴角露出微笑:“不讓看是麽?很好我最喜歡逃票入場了。”
克萊斯勒車裏很安靜。空氣中有輕微乙醚味道,嗅覺靈敏的人還能聞到很稀的波士女用香水的檀香。馬非長且粗壯的手指靈巧地拂過後排座位,慢慢地抬起,他拈起一枚耳釘!海盜船的滿天星上還夾著一根長發!
“被劫持的女人?”馬非嘟噥一句。
這事兒看起來很麻煩。有槍的打手,還身手不凡,心狠手辣,克萊斯勒商務,外麵至少有六七個車上的人。還有一個被劫持的女人……這女人更奇怪了,噴著大衛道夫設計的職場中產女用HUGO?BOSS香水,卻戴了一對便宜的海盜船耳釘。犯得著被乙醚弄昏,帶到這裏嗎?克萊斯勒車主通常不會這麽下做,精悍的打手也不會這麽沒品。
倒數第二排的皮靠背上,馬非看到一隻淺淺的腳印。纖巧秀氣但是充滿青春彈力的女人運動鞋腳印。
一個堅強,年輕的女人,發覺危險的時候準備反擊,卻被獵槍指住,隨後用乙醚麻醉。但是被拖下車之前應該已經醒過來,用力扭動,留下一枚耳環作為線索。馬非很快整理了思路,覺得自己很有歇洛克福爾摩斯的範兒。
那麽,他們去哪裏了呢?
拿著獵槍的打手還躺在大樹下,估計後半生要在頸托中度過。他阻止馬非的方向,是河上遊一片葦塘。漸漸消散的晨霧中,什麽都看不到。
馬非雖然不喜歡惹麻煩,卻願意看熱鬧。走到河邊,從厚實的蘆葦叢邊硬泥小徑走過去。盛夏,蘆葦瘋長,有一人多高,可馬非還要略略躬身。
河邊霧氣很重,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前麵傳來聲音!
馬非放輕腳步,慢慢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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