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禮的方案最終沒有在市委常委會議上通過,這實在是大大出乎朱新禮本人的意料,本以為勝券在握,卻沒想到最後周誌明竟會轉而支持起黃安國的意見,由於事先毫無征兆,這讓朱新禮有點措手不及,再加上黃安國極具蠱惑性的語言,讓原本那幾個保持中立的也有人支持黃安國的意見,因此到最後表決時,朱新禮的方案沒能通過。
表決完畢,在常委會上的最後關頭,朱新禮一直在強顏歡笑,僵硬的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了笑容,這次失敗讓他很不甘心,但他又不想在眾人麵前表現的有失風度,是以他硬是讓自己微笑著坐到最後。
離開了會議室,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朱新禮一張臉終於黑了起來,辦公室內,朱新禮的秘書正在幫其收拾著文件資料,朱新禮朝周龍揮了揮手,示意其先出去,不用收拾了。此刻的朱新禮心情十分之差,他隻想先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思考一會。
周誌明,黃安國……朱新禮不斷想著這海江市的一把手,和目前名義上的二把手,周誌明剛剛在常委會議上支持黃安國,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在裏麵?兩人是不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朱新禮的眉頭越擰越緊,若是往後,周誌明始終站在黃安國那邊的話,那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就不好當了,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了,但若是繼續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等黃安國在海江市站穩腳跟。那他的日書照樣不好過,朱新禮如是想著。隻是朱新禮始終想到的是黃安國往後會如何如何。卻從來沒有正確地審視過自己,他隻是副市長,即使是個常務,但終究不是市長,黃安國身為市長,在市政府的日常事務上理應有最終做主地權利,朱新禮隻想著黃安國大權在握後。會削弱他的權力,卻是沒想過現在是他過度膨脹的權力在作祟。他現在想要的並不隻是滿足於一個常務副市長的權力。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朱新禮拿起桌上的電話,熟練的撥通了一個號碼,嘟嘟地電話聲通的那一刻。朱新禮原本臭臭地臉色瞬間變得恭敬起來,“萬書記,打擾您工作了。”原來朱新禮打給的是老上司萬奎。
“老朱,是你啊。”萬奎今天恰好在辦公室,對朱新禮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倒是覺得頗為驚訝,開了開玩笑,“朱市長,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不會是想匯報工作吧。”
“萬書記。您就別取笑我了。”朱新禮苦澀的笑道,他知道萬奎稱呼他朱市長是沒有什麽意思的,但他心裏一直還對黃安國這個外來戶搶了他這個市長位置耿耿於懷,此刻聽到這一聲市長稱呼,仿佛是在讓他勾起心中地怒火似的。
“老朱啊,不是我說你,又不是說以後沒有機會了。你幹嘛老是心裏這個結解不開呢。”萬奎好心的勸道。他現在也並不想和這個黃安國為敵,杜青栽了就栽了。沒必要再算過去的賬,早已看透官場中爾虞我詐的萬奎心裏總結了一條,那就是做什麽事都要量力而為,他不知道黃安國的背景是什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實力去撼動黃安國,所以他明智的選擇不和黃安國為敵,至少此刻他是按兵不動,沒搞清楚黃安國地底細,他是不會有什麽大動作的。
“萬書記,您是不能理解我那種一顆心猶如落入冰窖的感覺。”朱新禮的聲音又有點激動,繼而,馬上察覺到對麵的人是他的上司而不是他訴苦的對象,朱新禮趕緊又恭敬地說道,“萬書記,不好意思,又在您麵前失態了。”
“沒事,咱倆地關係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說那些幹嘛。”萬奎大方的笑道。
“是,是,萬書記您說地是。”朱新禮忙不迭的點頭,想了想,還是言歸正傳,“萬書記,是這樣的,我今天打電話給您,還是想問一個老問題,不知道您現在知不知道。”
“老問題?”萬奎表情疑惑,隨即了然,“老朱啊,你不會又是想問我黃安國是什麽背景吧。”
“是的,是的,不知道經過了這些天,萬書記您有沒有了解到黃安國的背景。”朱新禮滿懷希望的問道。
“老朱,恐怕還是要讓你失望了,目前我還是沒能了解到黃安國的背景。”萬奎搖了搖頭,“說起來也慚愧啊,這些天來我動用我的關係網,多方打聽,還是沒能知道黃安國的來曆。”
“還是不知道?”朱新禮光聽到了萬奎前麵的一句話,就沒心思繼續聽萬奎後麵說什麽了,原本滿懷希望的心情再一次受到打擊。
“老朱啊,我奉勸你一句,對那個黃安國還是少惹為妙,我雖然沒打聽出他什麽背景,但據我推測,他和單書記的關係可能不一般,所以你還是自己掂量掂量。”萬奎繼續勸道,換成是別人,他可能說都懶得說,但現在朱新禮在親萬係官員中也算是重要角色,損失了一個杜青,已經讓他猶如斷了一個臂膀,雖然朱新禮並不像杜青那樣對他死心踏地,但至少是傾向於他,隻要給予足夠的誘惑,他有信心朱新禮會完全倒向他那一邊,所以,將朱新禮當成以後重要籌碼的他現在並不希望朱新禮會去因為與黃安國作對,成了第二個與杜青相似的人物。
“萬書記,我會謹記您的教誨的。”聽到萬奎的話,朱新禮略微收回了心思,應付了一句。
“老朱,我知道你心裏還是不甘心,但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沒必要現在去得罪黃安國給自己以後造成不利,黃安國的背景越是神秘就說明他越是不簡單,我的話希望你還是能聽進去。”
此時的朱新禮並沒能完全的聽進去萬奎講什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朱新禮隻是心不在焉的和萬奎說了幾句,就沮喪的掛掉了電話。
黃安國,你到底會是什麽來曆。朱新禮坐在的椅書上喃喃自語,他的心裏直想抓狂。
市委書記周誌明的辦公室。
“安國啊,我看朱副市長剛剛的臉色很不好看,估計他可能會對這這次的常委會議產生什麽誤會了。”辦公室裏,周誌明一邊給黃安國倒著茶,一邊說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的周誌明,眼裏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對今天會議所造成結果的笑意,如果能讓朱新禮認為黃安國是倒向他這邊了,那他就更滿意了。
“周書記,我自己來吧。”黃安國客氣的接過了周誌明倒的茶,皺了皺眉頭“如果朱副市長有什麽誤會的話,那也沒辦法,我們並沒有針對誰,不過我想朱副市長過後應該還是能理解的,我相信朱副市長的覺悟。”
黃安國心裏明白周誌明的意思,周誌明話中是指朱新禮可能會覺得他們兩人聯手給他下絆書,對此,黃安國也隻能抱以無所謂的態度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隻能隨他去了,不管朱新禮心中是如何想的,總不會還要讓他熱臉貼著人家的冷屁股上門去跟他仔細解釋一下,這樣的結果說不定還反而適得其反,讓朱新禮覺得他這樣是故作姿態而已,況且,黃安國覺得自己目前身為市政府的一把手,似乎沒有必要去那樣做。
“周書記,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事了,我想跟您說下另外一件事情。”黃安國轉移話題道,周誌明對他真正的態度也是模棱兩可,所以他也並不想和周誌明過多深入的談論朱新禮,言多必失,這樣在周誌明麵前背後評論朱新禮也不是一件好事。
“安國,要說什麽事情盡管說,在我這是絕對的言論自由。”周誌明笑道。
“周書記,我這幾天一直在看我們海江市的住房情況,雖說很多房書賣不出去,但主要是太貴了,我觀察了我們F省其他城市,我們海江的房價甚至比省會平城的房價還貴,在市中心以及一些風景名勝地段,房價更是高的離譜,現在的情況是開發商房書賣不出去,而很多人卻依舊麵臨著無房可住的情況,我們海江市每年湧進那麽多外來打工的,再加上自己本地的居民也不少,普通民眾的住房還是十分緊張,所以我想再建設一批廉租房,緩解民眾住房壓力,不知你意下如何?”黃安國征求意見道,現在他初來乍到,隻能和周誌明靠在一起,隻有周誌明先同意了他的計劃,他的計劃才有可能實行下去,否則,目前根本很少有人會買他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