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赴約
寧州市派來的監督小組一天就到了，在和孫長仕進行了會唔之後，城建招標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平城市的幾家建築公司全部參與了投標，最有實力也是最有希望標中的有三家。一家是風雲建築公司，公司經理叫高雷；一家是江夏集團，總裁是柳江夏；還有一家是寧州市的國有建築公司，公司經理叫程雲。三家公司的資金實力也都算得上是很雄厚，孫長仕讓秘書把參與投標的公司整理出來，並且要求把最有實力和中標希望的放到最前麵，秘書就把這三家公司的放到了這摞資料的最上層。
今天是7月15號，招標會時間定在了7月27日，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孫長仕在辦公室，仔細研究著招標方案，順帶看著挑選出來的這三家企業的資料。畢竟是幾百萬的大工程，這三家企業都想“吃掉”它，然而孫長仕嚴格按照相關規定，既不參加應酬，也不接陌生電話。仿佛是一個“無縫的蛋”一樣。
臨近傍晚的時候，孫長仕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孫長仕拿起電話，裏麵響起了一個較為陌生的聲音。
“喂，是孫局長嗎？”
孫長仕隻“嗯”了一聲，對麵的聲音已然開始了自我介紹。
“我是程副市長，是這樣啊，小孫，晚上有空吧，一起吃個飯？”
“嗯……”孫長仕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好吧，晚上什麽時間？哪裏？”孫長仕轉念一想，便答應了。
程副市長聽到了孫長仕的答話，顯得很高興，“嗬嗬，晚上七點半，醉仙閣的醉翁亭。”
“嗯，我一定準時到。”孫長仕說。
掛了電話，孫長仕已經無心再看資料了，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半。“唉……”他盯著麵前的資料，歎了口氣。
這兩天，他已經接到了好幾拔電話，都是約他出去吃飯。他當然知道這並不僅僅是吃個飯這麽簡單。但能回絕的他都已經回絕了，不過今天竟然是程副市長邀他，如果直接回絕肯定是不太好的。孫長仕也有自己的想法，對方有要求，但決定權還是在自己，隻要不鬆口承諾，至於最終結果出來的時候，他也無法再修改的。
七點二十分，孫長仕提前十分鍾到了醉仙閣，畢竟讓領導等自己是很不好的一件事。這是孫長仕第二次到醉仙閣，上次是在太白軒，這次是醉翁亭。在迎賓的帶領下，孫長仕再次七拐八轉的進了園林，豁然眼前一亮，已經到了“醉翁亭”的門前。
雖然醉翁亭跟太白軒檔次差不多，但二者的格局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太白軒更顯出一種豪氣，大大的窗口，正對著林水河，屏風上李太白《將進酒》字體更是豪邁灑脫；
而這醉翁亭則是鄉土風味濃厚，整個房間被一條人工小溪包圍，實木的桌椅盡顯複古的情懷，四麵都有仿古式的窗子，站在窗邊就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這裏頭沒了屏風，倒是有一副掛畫，畫的是歐陽修的醉翁亭，畫軸上部題的也正是《醉翁亭記》。
孫長仕進了房間，裏麵已經有個人在了。見到孫長仕進來，那人站了起來，這人差不多有1米8，穿著一件休閑T恤，看起來壯實的很。他看著孫長仕的臉，似乎是在辨認。極短的時間之後，燦爛的笑容從那人的臉上綻放開來。
“哈哈，孫局長！不愧是軍人出身，您可真是守時！”
“嗬嗬”孫長仕不認識這人，麵對這麽熱情的陌生人，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孫長仕也陪著笑了一下之後，便開口問道：“您是？”
“哦，我叫高雷！”說完之後，又笑了笑，然後接著說：“程副市長稍晚會兒才過來，好像是在開會。來來來，孫局長先坐。” 高雷熱情的招呼孫長仕坐下。
“孫局抽煙不？”
說著，高雷就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給孫長仕遞了過來。孫長仕連連擺手，“不抽，不抽，我不會抽。”
兩人閑聊了有五分鍾不到的時候，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來人大概有四十歲左右，跟孫長仕差不多高，稍微顯些瘦氣，不算太大的眼睛裏閃爍出精光，正是給孫長仕打電話的程副市長。
“哎呀，實在抱歉，有點事，來晚了。”程副市長一進門便朗聲說道。看見孫長仕正坐在包間裏頭跟高雷說話，程副市長又接著說：“孫局長真是準時啊，來的比我還早。”程副市長進來了之後，後麵又陸續來了兩個人，不過都是叫過來陪酒的。
孫長仕看程副市長進來的時候，也站了起來，聽了程副市長的話，笑著說：“嗬嗬，哪裏哪裏，我也是剛到，跟高經理聊了一會兒。”
孫長仕在一聽說這人是高雷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這高雷正是資料裏頭“風雲建築公司”的總經理。而這會兒他也已經知道了程副市長約自己出來的真實目的，想必與這高經理有著莫大的關係。
事實確實是如此。
飯局裏頭，程副市長重點把高雷向孫長仕介紹了一下，並且對風雲建築公司的實力大大誇讚了一番，他也明白，不能直接讓孫長仕許諾，但如果孫長仕“夠聰明”的話，這頓飯的意思，他應該已經理解了。
孫長仕在聽了副市長的“重點介紹”之後，也是頻頻點頭，可以說，這頓飯是賓主盡歡。看程副市長的表情，也是相當的滿意。
吃過飯之後，高雷力邀程副市長和孫長仕去按摩。孫長仕滿口的回絕，但程副市長卻拉住了他，說隻是讓他去給自己做陪。孫長仕想再次回絕的時候，已經被高雷和兩個陪客塞進了車裏。
春玉樓，平城市高檔消費場所，洗澡、洗腳、按摩什麽的一應俱全。孫長仕從未進過這樣的地方，不過看這門麵，似乎生意是挺正當的。孫長仕跟著幾個人，領了手牌毛巾等等，換過拖鞋之後就一起進了澡堂子裏頭。
泡完了澡，高雷和程副市長帶著孫長仕到了按摩間。三名穿著短裙製服的年輕女子在按摩床邊站著。
按摩的時候，孫長仕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不過卻是暗暗忍住了。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按到一半的時候，程副市長推說自己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起身和按摩女一起走了。
程副市長離開之後，高雷轉過頭，看了看孫長仕，說：“孫哥，您放心，我公司的實力絕對讓您放心，而且，如果我們中了標，也不會虧待了您的。”
如果說吃飯的時候程副市長隻是在暗示，那麽這會兒高雷已經是**裸的在開出條件了。孫長仕趴在床上，臉也沒轉過來，嘴裏對高雷說著：“高經理，你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可不太好弄，市裏頭專門有監督小組在呢。不過若是貴公司有實力的話，這應該都不是什麽問題。”
高雷頓時有些微微發愣，心裏頭在想：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沒看見貨真價實的實惠，你當然不會鬆口！不過，再過兩天我看你嘴巴還有沒有這麽硬。
盡管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是在說：“嗬嗬，那是當然不會讓您為難了，我們公司的實力您盡管放心，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包您滿意。”說到最後一句“包您滿意”的時候，高雷的嘴角是有些狡黠的笑了一下。
按摩結束的時候，孫長仕覺得渾身上下也沒感覺到很舒服什麽的，倒是被按摩的地方略有些痛，別的什麽感覺也沒有。“看來我是沒福氣享受這種生活啊！”孫長仕心裏自嘲的笑了一下。
高雷帶著孫長仕到了房間門口，推開門，請孫長仕進了去。臨關門的時候，對著孫長仕說：“孫局，您晚上好好休息，我住旁邊不遠的408房間，有什麽事兒打個電話或者叫我一聲都行。”說完，笑吟吟的關上房門就走了。
孫長仕略略的看了一下，房間裏頭設施一應俱全，電視、電腦、衛生間浴室都有，而且還有兩張單人沙發跟一個茶幾。
打開電視，隨便調了一個頻道，任裏麵的聲音嘈嘈的吵著，孫長仕躺到了床上，大腦不停的在思考著。
其實像這種項目的競標，基本上都是大公司之間的博弈，一些小的公司都是湊個熱鬧，運氣好的倒是可以吃些湯水，至於“大魚大肉”，那肯定是沒份。在孫長仕看過的資料裏頭，也就這三家公司的實力最強，也最有競爭力。
而這三家公司裏，孫長仕最不想讓中標的公司就是這個高雷的公司，因為內部資料裏頭的這家公司是很有汙點的：兩項工程的施工有問題，偷工減料，工程質量不過關。而且，據孫長仕了解的情況來看，風雲公司的經理高雷跟本市的黑社會很有關係，這更讓孫長仕對高雷有些厭惡，但礙於程副市長的臉麵，孫長仕對他很客氣。
孫長仕想著，自顧自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