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
他說:“可以,我明天反正沒事。”
妻迫不及待地從門裏伸進頭來問:“開車去嗎?”
“現在沒車開了。”他冷冷地說。這是他冷戰十五天來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妻給他做了個滑稽的鬼臉:“那就騎自行車吧。”
這樣,他們算和解了。在她娘家,他們象沒事一樣,更如恩愛夫妻一般,說說笑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一點冷戰的痕跡都沒有暴露出來,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晚上回到家,妻定定地看著他,說:“我先去洗澡。”
他沒吱聲,知道這是在給他發信號。
妻轉身到臥室裏拿了內衣內褲走進衛生間。一會兒,裏麵就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他腦子裏出現的卻是小桂彌漫在熱水中的潔白身子。
妻洗好澡,披頭散發出來,對他說:“你也去洗個澡吧。”那意思昭然若揭。說完,就晃著性感的身子,直接進了臥室,躺在床上等他。
你目前還是她的丈夫,有撫慰她的義務。他坐在那裏想,再說,她已經向你投降了,你還想怎麽樣?你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需要嗎?也要得很,別死要麵子了。小桂又不在身邊,你就放下你的臭架子,跟她過一次**吧。
這樣僵持了一會,他就拿了衣服去洗了。洗好澡,他又覺得沒臉直接走進臥室,跟她上床。他的麵子比她還薄,坐在廳裏的沙發上,磨蹭磨蹭地等待著。
妻果真等不得了,喊道:“還不來睡啊?”
他這才抹下麵子,走進臥室,上了床。他一上床,妻就拿起搖控器關了電視,掉頭看著他,眼裏盈滿溫情。她的臉紅噴噴的,黑亮濕潤的頭發紛披在肩上,非常性感。豐滿的胸脯起伏著,在期待著他有力的擁抱和覆蓋。
可他實在沒有主動抱上去的衝動,隻得盯著她,極力發動自己,象發動一台生鏽的機器。他明白今晚不完成一個做丈夫的任務,是不行的。就一鼓足氣,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胸脯。妻一震,貼上身來,偎在他懷裏,也伸手抓住了他。他們互相撫慰了一陣,都激動起來。妻比他更迫切,用勁拉他上身。他才閉上眼睛覆蓋上去。妻久旱逢甘雨,拚命扭動身子,兩手死死地抱住他,喘著粗氣說:“祖文,隻要你,對我好,你做什麽,我都無所謂……”
他卻不說話,隻機械地運動著。最後把身下的妻想象成小桂,才突然來了激情,來了力量,才發瘋起來,使她得到了酣暢淋漓的滿足。
完事後,他望著妻知足陶醉的神情,心裏有些內疚,覺得真的很對不起她。他感到自己平時在家裏,在妻兒麵前,有點象演戲,似乎一直在戴著一副假麵具。這樣活著,太難過了,太虛假了,你為什麽不能真真實實地活?無拘無束地愛呢?
然而不可能。他們還是麵和心不和地處在一起。妻對他不滿,也心存芥蒂,處處提防著他。他不管怎樣也抵擋不住對小桂的思戀。特別是周末,他想得更加厲害。總禁不住要偷偷打開電腦看有沒有她的郵件,想向她傾訴些什麽。不傾訴,他心中就堵得慌,心情就好不起來。
這個周末也是這樣。他沒法與她相見,就在家裏悶悶不樂地想她,想想,想出了幾首詩,找機會發給她:
現在已是下午三點了,相思的痛苦,等待的無奈,我又一次體會到了。……想開一點是一種財富,不然怎麽知道相見的幸福,所以還是感謝你。隻是常這樣的夜不能寐,魂不守舍,不思工作,這個煎熬實在太大了一點。我怎麽隻留下了一個希望呢?
昨晚到現在寫了一首小詩,送你。偶見倩影心情好,濃濃春意心頭繞。誌向高遠衝雲霄,情天恨海思偕老。
想不到他在打一首詩的時候,兒子悄悄走了進來,在他背後看了一會,突然叫起來:
“哇,爸,你還會寫詩啊?”
他嚇了一跳,慌忙將詩打入草稿箱。
“爸,你寫的什麽詩?讓我看看。”兒子天真地在背後說。
他驚慌失措,真不知怎麽對兒子說。想了一會,沒好氣地說:“你別煩爸好不好?快去看書。”
他以為這樣一說,可以封住兒子的嘴巴。哪裏知道兒子卻耿耿於懷,在吃晚飯的時候,對媽告狀說:“媽,爸爸在網上寫詩,叫他給我看看,他不給我看。”
妻立刻警覺地轉臉盯著他:“你還有心思寫詩?寫什麽詩?”
“別瞎說,”他瞪了兒子一眼,“我寫什麽詩?我看到網上有幾首詩,看了一下。”
妻本來開朗的臉沉鬱了下來,吃完飯,就風風火火地將碗筷往洗水池裏一浸,滿麵疑雲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瞄著他,不緊不慢地說:“我發覺你,最近越來越不對頭了。”
他的心格登一沉。裝作無所謂地說:“我什麽地方不對頭啊?”
“哼,總是魂不守舍的,不知你在想什麽?”妻兩手交叉抱在胸前,直截了當地說,“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有,就直說,我可以讓她。”
他不敢看她,有些虛張聲勢地嚷:“你神經病?疑神疑鬼的,真是無聊。”
“是的,我無聊,你看不入眼了,你周圍看得上眼的女人多的是。”妻覺得他不對勁,但沒有發現什麽有力的證據,隻得這樣疑神疑鬼地瞎猜。
他不想跟她多吵,心虛得很,他有把柄在她手裏,不能跟她翻臉,就說:“你還是省點心吧,別胡思亂想了,這樣對誰都不好。”
“哼。”妻狠狠地挖了他一眼,陰著臉,站起來走進了臥室,將門怦的一聲關上了。
吳祖文看著還在抖動的門,嘴角嘲諷地提了提,好,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