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破天機顯尷尬

小薇有些緊張地說:“這次去,我們說話一定要注意,也要多留心他們,從他們的口中捕捉一些信息。但表麵上我們還是要裝得客氣一些,熱情一些。”

蘇英傑糾正她說:“什麽叫表麵上裝得客氣一些?這個說法是不對的,我們應該要真心對他們好一些,懂得感恩。”

“你別誤解我的意思,我是從反腐角度說的,我們說的角度不同。”小薇也糾正他說,“那你看給他們帶些什麽禮物好呢?”

“這個,你考慮著辦好了。”蘇英傑坦白地說,“說到送禮,我就頭大。這事應該是你們女人考慮的事,對吧?”

小薇就在家裏找來找去,準備了一份禮物。星期六下午四點多鍾,他們就帶著兒子去了那個酒店。蘇英傑已經打電話預訂了一個叫“羅馬廳”的包房,他們進去後,兒子小晶就興奮地在包房裏跑進跑出看。

一會兒,吳祖文一家人也笑吟吟地來了。他們一走進包房,就熱情地客套起來。吳祖文走在前麵,有些誇張地打著哈哈說:“你們好啊,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聚了。”

蘇英傑和小薇連忙站起來說:“來來,這邊坐。”

張林鳳手裏也拎著一個禮物袋,顯然比小薇帶來的高檔。她笑著對小薇說:“馬局長,恭賀你啊,這麽年輕就當了局長,真是了不得啊。”

“這有什麽啊?”小薇也客氣地說,“如果說,我們兩個人還算混得可以的話,還不都是靠了你們啊?”

蘇英傑附和說:“對,都是靠了吳部長。”

說著就讓他們坐下來。兩個家庭六個人坐穩後,就開始點菜要酒。酒菜上來後,他們就關上門,開始舉杯喝起來。

豪華的包房裏酒菜飄香,氣溫適宜。但兩家人的心態不同,盡管大家在表麵上都顯得格外熱情和客氣,氣氛卻還是不太自然,甚至還有些尷尬。

蘇英傑先舉起酒杯說:“來,吳部長,還有張醫生,我敬你們一杯。”

吳祖文也舉起酒杯說:“還是叫名字吧,這樣顯得太生疏。我們是校友,應該叫名字的。”說著看了小薇一眼說,“對吧?馬局長。”

小薇抿嘴一笑說:“你剛說要叫名字,怎麽又這樣叫了呢?”

吳祖文討著近乎說:“我跟蘇英傑是校友,應該叫名字。跟你,就不一樣了。”

“好,那我們就叫名字吧。”蘇英傑喝了一口酒,認真地說,“不管怎麽樣,我和小薇能有今天,真的是靠了你們。我們兩個人從進紅星集團開始,到後來一步步走上來,要是沒有你們幫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們應該懂得感恩才對。”

小薇也說:“是啊,我那時能從培訓學校進紅星集團辦公室,還不是吳部長幫的忙?這個恩是不能忘的。來,吳部長,還有張醫生,我用飲料敬你們一口。”

張林鳳還在教育局後勤處工作,但隻是一般的辦事員,沒有什麽職務,就隻好按照以前的叫法叫,當然不能再叫她師母了,而叫張醫生妥當。

“好,我們喝一口。”張林鳳端起飲料杯說,“我們應該象自己人一樣,不要太客氣,自然一點,親切一些。”

盡管他們都顯出和解和感恩的熱情,但畢竟心思不一樣,所以包房裏還是經常出現間隙性的尷尬冷場,氣氛不太和諧。

他們互相敬了幾杯酒,吃了一些菜,說了一些客套話後,就要進入實質性的對話了。吳祖文幾次都欲言又止。蘇英傑知道他的心思,覺得應該主動一點為好,而且要真誠相待。特別是吳祖文,應該盡到一個校友的責任,適當提醒一下他,挽救一下他,讓他不要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樣他就是進去以後,也會減輕一些刑罰的。

於是,他看著吳祖文說:“吳祖文,這裏沒有外人,就我們兩家人,我想我們應該坦誠地溝通一下,消除誤解。”

吳祖文眨著眼睛,有些不太自然地說:“對,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有這個想法。那天你給我打電話,我心情不好,就說了氣話,蘇英傑,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啊?”

蘇英傑認真地說:“說實話,前一階段,我們真的產生了一些誤會,兩人都鬧得有些不開心,也很尷尬。”

吳祖文點點頭。包房裏寂靜無聲,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都愣愣地看著大人,不說話,也不吃菜。

“吳祖文,你可能以為我在背後搞你,是我奪了你的權。”蘇英傑索性道破天機說,“其實,這完全是一種誤會,真的。我那次突然被雙規,在裏麵關了一個月,出來後各種說法都有,而我自己卻反而什麽也不知道。”

吳祖文臉色難堪起來,卻極力控製著,然後用吃菜的動作掩蓋不安。

蘇英傑又說:“後來,郝書記突然找我談話,讓我當正局長。我感到很意外,也推辭了,但郝書記說,這是組織的決定。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安排?”

吳祖文的臉色陰下來,隻顧吃菜,不說話。包房裏的氣氛有些沉悶和緊張。小薇連忙舉杯說:“來來,你們別隻顧說話,多喝點酒,吃些菜。張醫生,你吃呀,這魚挺新鮮的。”說著給她搛了一筷菜。

蘇英傑正想開口說勸慰吳祖文的話,吳祖文卻突然轉過臉衝他說:“蘇英傑,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想問一問,你為什麽要到郝書記家裏告我?”

蘇英傑冷不丁吃了一驚,尷尬地愣在那裏,許久沒有反映過來。他沒想到吳祖文會一下子問這個問題。但更讓他萬分驚訝的是,吳祖文竟然知道這件事情。郝書記怎麽會告訴他呢?

包房裏其它的人也都愣住了,氣氛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