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入膏肓

丁樺說:“這還能有假?我一直想跟你說的,卻不知你是什麽想法,就沒敢說。上次你在我辦公室裏坐了好一會,我以為你會跟我說什麽的,卻什麽也沒有說。最後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走了,我就更不敢跟你說了。”

蘇英傑眼前一亮,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事情。但這一明白,卻反而使他的心有些發緊。他以前總以為是吳祖文發現他有異心後,要陷害他,排擠他。真正把他弄進去的是吳祖文和周市長。現在看來,他的另一個猜測和擔心是對的,郝書記也是吳祖文的同黨。真這樣的話,他那天晚上去他家是去錯了,可能會埋下禍根。

蘇英傑隻能策略地說:“這個情況很重要,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丁處長,我感覺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支持正義,迫切希望清官當政,這就好。以後要是發現了新的情況,及時告訴我,我想我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丁處長有些激動地說:“這就對了,正義不能讓邪惡壓倒!清官不能被貪官排擠!好,我有數了,蘇局長,我走了。”

蘇英傑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心裏更加充滿了信心和力量。

吳祖文卻比蘇英傑更有信心,他覺得這次招蘇英傑談話很成功。他沒想到蘇英傑一點想法也沒有,愉快地答應了他的安排。

那麽,他就要把他安排到一個問題較多、困難重重的學校去當校長,讓他舉步維艱,出盡洋相,然後一步步地整倒他。

是的,不把他弄走,他就睡不著覺。有時一想起他和他的嬌妻馬小薇,他的心頭就會別別亂跳。他越來越強烈地感到蘇英傑已經成了一顆埋藏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不把他挖走,他遲早會被他炸傷,甚至炸死。自從他感覺到蘇英傑與他有二心,似乎在背後盯著他以後,他心裏就越來越不安,就一直想把他搞走。

可是,怎麽把他搞走呢?他想來想去,最後果斷決定,通過嚴總的關係,讓郝書記出麵對蘇英傑進行審查。他覺得他當了這麽長時間抓基建的負責人,不可能一點腳也不濕的,所以就想趁胡思義案發的機會,把他渾水摸魚地搞進去,然後不是讓坐班房,就是將他排擠走。

結果又一次出乎他的意外。當那天他聽見有人說蘇局長回來了,就連忙站起來,到後窗口去看,真的看見蘇英傑突然出現在教育局大門口。他心裏不覺一緊,知道他被無罪釋放了。他連忙走回去辦公桌,給嚴西陽打電話。嚴西陽也不知道,一會兒問了以後才打過來,歎息一聲說:“蘇英傑這個家夥真厲害啊,郝書記說,檢察機關不僅沒有查到他一丁點兒證據,還了解到他是一個清官。”

他接完電話,心裏有些慌亂,卻還是立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走出辦公室去看他。在樓梯口迎接他,並與他搭了話。蘇英傑後來來向他匯報情況,他心裏非常尷尬。聽了蘇英傑在裏邊的感受,他既羞愧,又不安。過後,他心裏更加緊張,不把他弄走,就總是有一種坐臥不安的緊張感。於是,他就想以堂而皇之的理由把他調出教育局。他醞釀了幾天,才在前天招他談話,試探他。

他以為蘇英傑會以種種理由不肯下去,他就一直想著如何說服他的辦法。他現在還不能跟這個忘恩負義的校友翻臉,表麵上還要做出跟他很客氣的樣子。誰知他沒有說很話,一副服從他安排,基於是心悅誠服的樣子。

隻要他調出教育局,我就不怕他了。等蘇英傑一走出辦公室,他心裏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格外強烈地想起自己的新情人劉桂花來。自從那天海邊幽會後,小桂就更加發瘋地愛上了他,他也象開始愛上邢珊珊那樣狂熱地愛上她了。兩人的感情一路升溫,差不多到了狂亂的地步。

他相信,一開始劉桂花是抱著權色交易的目的接近他的,可現在則是真正地愛上他了。他也一樣,一開始對她隻是一種欲望的需要,現在卻也不可遏製地愛上了他。這種感情,甚至比當初對邢珊珊還要厲害。

這會兒,他有些迫切地打開電腦,查看郵箱,希望能看到小桂的郵件。他心裏有些緊張,唯恐信箱裏空空的,什麽也沒有,那他就受不了了。但他輕輕一點,就有幾封新郵件跳進他的眼簾,他好激動,點開一封看起來:

阿吳:這麽長時間沒有好好地E你了,害我吃盡了苦頭!那天,我從我校長嘴裏知道你要來,滿心歡喜。當你們終於經過我們辦公室的時候,我知道我心中所有的狂亂隻因你一個人而起。我對你的注視應該是充滿愛意的吧,可我卻分明看到你的視線越過了我的注視,躲掉了。小桂迫切需要太陽,阿吳卻象躲在白雲上麵的太陽,不願鑽出雲層來看一看朝思慕想的小桂。小桂呼喚的心啊得不到回應,從此千情萬緒難開顏!想起那天你說駕車到這兒的感受是“物是人非”,所有的人你都可以懷疑“非”,難道滿心都是你的小桂也“非”了嗎?在向陽的環境中,小桂聽到的隻有對你的認同甚至是讚賞,可你卻把這兒說得那麽可怕,聽了誰的話呢?為什麽要聽這些人的呢?

點開另一封,他才從小桂的信裏看到了這次蘇英傑被查事件的反響:

阿吳:這是真的嗎?我剛才聽說副局長蘇英傑被雙規了。學校裏一片嘩然,各種說法和猜測都有。有人竟然說,可能是你有問題,在陷害他,是不是啊?我聽到後,跌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吳老師嚇了一跳,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搖搖手。他熱心地要來扶我,我搖手製止了他。我呆了許久,還不相信這消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