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氣氛越來越異常

馬小薇一走,這邊的陶曉光望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臉上布滿疑雲:“你看,一向都很正統的馬主任,神情也是這樣異常,真的讓人費解。”

這時,吳祖文聽到樓上傳來邢珊珊的聲音,為了打消他的懷疑,他竟然冒險地說:“你這樣懷疑,叫邢主任來問問,不就明白了?”

陶曉光沒有反對。吳祖文就走出去,到教務處辦公室門口對坐在電腦前的邢珊珊說:“邢主任,你下來一下。”目光與猛地抬頭的邢珊珊相遇,脈脈盯了一眼,使勁給她眨著眼睛。

邢珊珊故意淩警惕的樣子問:“什麽事?”

吳祖文說:“我在陶校長辦公室裏,你來一下。”他看見過道裏幾個老師好奇地朝他們看,陸紅小珊老師還聞聲從辦公室裏跑了出來。

邢珊珊心領神會地衝他點點頭,站起來往外走出來。吳祖文退回到副校長室裏,有些焦躁地在那裏踱著步,不無緊張地想,她應該懂得怎麽應對吧?就說到哪個學生家裏去家訪不就行了嗎?難道他還去調查不成?

他真想給她發個短信教一教她,可這時已來不及了。邢珊珊已經走到了門口,一臉端莊地走進來,故作不快地看著他問:“找我什麽事?”

吳祖文嚴肅地說:“你昨晚究竟到哪裏去了?害得陶校長替你擔驚受怕,還產生了許多聯想,你就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吧,夫妻之間應該互相信任,說實話才對。”

邢珊珊轉臉怒視著陶曉光,提高聲說:“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還想怎麽樣?”

陶曉光趕緊站起來,將辦公室門關了:“你說話輕點好不好?”

吳祖文裝腔作勢地打著圓場說:“邢主任,有話好好說,啊?不要動不動就使女孩子脾氣。”然後巧妙地提示說,“你昨晚到底是去家訪還是去玩了?要說實話。不能老是讓陶校長替你擔驚受怕。”

邢珊珊受到啟發,眼睛亮了。但她沒有馬上順著他的話說,而是依然氣咻咻地說:“人家有事,稍微晚一點回家,就追根究底,誰受得了啊?”

“夫妻之間都是這樣的。”吳祖文笑笑說,“陶校長算得是開明寬容的人了,你要是碰到厲害的,更受不了呢。就象我家裏那位,我稍微晚點回家,不說清楚,她就跟我吵得不能睡覺。”

他句句在替陶曉光說話,陶曉光臉上漸漸有了亮光:“將心比心,要是我這樣,很晚回家,又不說去了哪裏,你能罷休嗎?”

邢珊珊哼了一聲,不屑地說:“我不是去家訪,還有哪裏可去啊?我就是不告訴你。”

陶曉光臉漲得通紅,卻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吳祖文又當師娘又當鬼地說:“邢主任,你怎麽對陶校長這麽凶啊?這樣做,是不對的。”

邢珊珊一箭雙雕地說:“我還沒到凶的時候呢,馬上要放暑假了,等放了暑假,我還要凶,還要出出他的醜呢。”

陶曉光難堪地抖著手,求救似地說:“吳校長,你看看,她多麽凶啊。唉,她還一直吵著要與我離婚呢,我怕丟臉,就沒跟你說。今天,反正她不怕丟臉,我就幹脆跟你說了吧。你是我們的媒人,我們走到這一步,真是太對不起你了。”陶曉光以為他還不知道他們家裏的事情。

邢珊珊逼視著他說:“走到哪一步?你有膽,就給吳校長說說。”她邊說邊給吳祖文使眼色。與他天衣無縫地演著雙簧戲,把蒙在鼓裏的陶光弄得一驚一乍。

陶曉光不好意思說他與劉紅的事,就低下頭,不敢抬起來。

吳祖文對自己扮演的角色,既得意又害羞:你現在真是既做師娘又做鬼。可不這樣做能脫險嗎?他繼續演戲說:“我看你們都要改改才行。雖說我這個媒人不包你們一生一世,但看著你們這樣吵架,心裏總是不太好受。”

邢珊珊要把陶曉光最害怕的事情說出來,吳祖文用眼睛製止住了她:“邢主任,你就別得理不饒人了,男人都是要麵子的,這一點我最知道了。”

“我真搞不懂,我對她這麽好,她就是看不慣我,就是要跟我過不去。”陶曉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其實離不離婚,我也無所謂,就是不要搞得大家象仇敵一樣,這樣多難過啊。好合好散嘛,對不對?”

“對對,”吳祖文忙不迭地點頭,這是他最想聽的話,就說,“如果真的沒了感情,兩人呆在一起,日子也確實不好受。我想,兩人最重要的,還是要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邢珊珊說:“就是,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隻是看他是副校長,丟不起這個臉,才沒有……”

吳祖文不無得意地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不是清官,就更斷不了了,我走了。”他知道現在是結束演戲的最佳時機,便與邢珊珊交換了一下目光,站起來,打開門走出去。邢珊珊也跟著他走出辦公室,頭也不回地走了。

但學校裏其它老師卻依然疑雲重重,對吳祖文越發猜疑,提防,回避,甚至不聽使喚。這使他感到十分尷尬,難過,天天象有誰催促似的煩躁不安,度日如年地捱著日子。他就象一頭尋找出口的籠中獅,不住地在辦公室裏打著轉。

這些天,他發現學校裏許多老師都在背後議論紛紛。他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臉色詭秘,神情興奮,眼睛異常明亮,不是交頭接耳地議論,就是有說有笑地竊竊私語。有人一聽別人的話,臉就突然象見了鬼般愕然,眼睛瞪得如雞蛋:“真的?這不是謠言吧?”

要是見他從旁邊經過,他們就會倏然收口,旁顧左右而言他。有人見他走來,咳一聲,他們便一轉身,作鳥獸散。弄得他尷尬萬分,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