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黑犬吠
範寶發來了,人就算齊了,徐紅旗一番招呼都坐下,連幾個生產隊長,一桌也十幾個人。
喝酒還是老一套,起碼得有人被放倒,馬小樂心裏有數,他肯定是目標,所以時刻警惕,並且不斷把矛頭引向範寶發。
範寶發也是自鳴得意,凡是恭維的酒,必喝。
“範支書,現在村幹部的日子怎麽樣!”馬小樂笑嗬嗬地問。
“那要看在誰的領導下了!”範寶發一歪頭,仰著臉:“在我們小南莊村,沒啥說的,要是換了別的村,那可沒準!”
“範支書說得對!”徐紅旗道:“現在的村幹部,就看支書一個人的能力,馬局長你知道麽,如今的在村裏當幹部,尤其是一把手,那都是拿錢陪出來的,有錢墊著,你就當書記,有本事就撈回來,沒本事就當是白填進去!”
“現在上麵壓得厲害,就是要錢,交上錢就是合格的幹部,交不上,對不起,換人!”範寶發一副老成持重的姿態:“這都是亂收費呐,還好,我閨女棗妮幫了不少,咱村裏,一般沒啥任務,要不日子也難過,村部裏的工資能不能發得上還難說!”
範寶發又把範棗妮給抬出來了,這是在馬小樂預料之中的,也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哪回喝酒他都會說提起這茬
。
“紅旗,範支書功勞這麽大,你們還不好好敬他多喝幾杯麽!”馬小樂提了這麽個意,大家夥都接二連三地向範寶發敬酒。
馬小樂趁機起身外出,他要到灶屋裏去看看,是不是把豬肉給馬長根送過去了,不過想到劉長喜當村長時請客的謠傳,馬小樂向徐紅旗使了個眼色,得一起出來,要不再有人傳言他在灶屋裏按倒了徐紅旗的女人,那可真是說不清。
劉紅旗得了眼色,很順溜地出來了。
“紅旗,跟我到灶屋裏看看,剛才說送點豬肉給家裏的,可別忘了!”馬小樂道。
“還真是,我隻說了一遍,不知女人辦了沒!”徐紅旗拍了下大腿。
兩人來到灶屋,徐紅旗還沒開口,女人就說了:“我送了碗豬肉,還有一截魚,雞肉我瞧著不多,就沒弄!”
“很好很好,其實一碗肉就行!”馬小樂道:“我就是氣不過劉長喜,憑啥不賣豬肉給咱家!”
說話間,馬小樂看到灶頭上冒出藍色火苗。
“紅旗,這啥玩意兒!”馬小樂走近看了看:“也用上煤氣了!”
“誰用那玩意,貴得要命!”徐紅旗笑道:“這是沼氣!”
“哦,沼氣 !”馬小樂低頭看看火苗:“這玩意好啊!又經濟又清潔!”
“那是!”徐紅旗道:“像往年收割後的秸稈,還有自家茅廁、豬圈裏的糞便,全都灌進去,你瞧見沒,咱家的院子就是幹淨,還沒異味!”
“是不錯,該在村裏推廣推廣呐!”馬小樂道:“到時村子裏不都整潔了嘛!”
“是想推廣,可先期投入要千把塊呢?都舍不得!”徐紅旗道:“其實算算賬,挺劃算,咱家現在幾乎不用燒草,那氣兒,足足的!”徐紅旗說著,抬頭看看了屋頂:“瞧見沒,這還有沼氣燈呢?又能省些電錢!”
兩人圍繞沼氣的事說了好一陣子,才折回正屋,範寶發已經迷糊了,幾個生產隊長也歪歪咧咧
。
“好咧,徐村長,你看大家都差不多了,上飯吃飯吧!”顧美玉見徐紅旗進來,對他道:“其實不吃也成,關鍵是馬局長沒吃多少菜,肚子空呢?”
“顧主任,還是你想得周到!”徐紅旗回身朝灶屋裏吆喝了一聲,不一會饅頭就上來了,還有菠菜雞蛋湯。
白白的饅頭,很飽滿,堆了一盤子。
“馬局長,你動手呐!”顧美玉指著饅頭對馬小樂道:“別客氣,隨便抓!”
馬小樂看著饅頭,又悄悄顧美玉,顧美玉扭捏地拉拉衣服前襟,馬小樂覺出來了,顧美玉的話可有點兒意思:“顧主任,哪能隨便抓呢?得講究點!”他笑道:“抓錯了,那可不太文明!”說完,伸出手來,牢牢地抓了一個饅頭,用力一握,成了個小蛋蛋:“瞧,不經握!”
“這饅頭不行!”顧美玉嗬嗬地說到:“中看不中用!”
“也還可以嘛!”馬小樂又抓了個給徐紅旗:“紅旗,趕緊吃,吃完好收拾桌子,不能太晚!”
酒喝了,飯吃了,人也都搖搖晃晃地散了。
馬小樂有準備,顧美玉肯定要去果園找他,不過他不想讓她過去,一來怕有人盯梢看到,特別是劉長喜和曹二魁,沒準他們正準備抓他小辮子呢?二來他想清靜清靜,可別把果園裏的小屋弄得烏煙瘴氣。
索性在橋頭等了,這村南的小橋可是最熟悉的,閉著眼都能找到下去的路,馬小樂坐在橋沿上,估計顧美玉不出五分鍾就會經過。
一點不假,買沒到五分鍾,一個人影就過來了,正是顧美玉,馬小樂能聞出她身上的香味,稍稍劣點的香水味。
“顧美玉,我在這裏!”馬小樂支了一聲。
顧美玉先是嚇一跳,辨清是馬小樂的時候,嘿嘿地跑了過來:“馬局長,還沒回去呐,我以為你差不多能到果園了呢?”
“這才多會,我又不是飛毛腿
!”馬小樂邊說邊琢磨,下午他就想好了,這顧美玉不能得罪,還得和她搞好關係,因為從她這裏能弄到好些消息,現在她想那事就依了她,隨便搞搞就能應付過去。
“顧美玉,我剛喝過酒,不想回果園,就在這裏吧!”馬小樂道。
顧美玉雖然覺得離村子太近,怕被發現,但馬小樂提出來了,也隻好如此。
村子的夜晚還是那麽安靜,蟲鳴蛙叫不是聒噪,倒像是一首催眠協奏曲,清新恬淡。
不過,顧美玉的哼唧聲混雜其中,卻是格外醒耳……
完事後,馬小樂突然想起一件事。
“顧主任,有個事還得請你幫忙!”
“啥事!”顧美玉有氣無力:“盡管說就是了!”
“柳淑英,還記得柳淑英吧!她不是走了麽,現在怎麽能聯係到她!”馬小樂問道:“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這個呀,我當然知道!”顧美玉暢歎著:“戶口沒遷走,就是村裏的人,既然是村裏的人,尤其是女人,我這裏都有存根,每年都要計生統計了,她能跑得了麽!”
“你有她電話號碼,!”馬小樂一激動,上前抓住顧美玉的膀子:“告訴我!”
顧美玉先是一驚,繼而嘻嘻地笑起來:“馬局長,我敢打一百個保票,柳淑英肯定被你給搞過了!”
“又瞎說!”馬小樂道:“要是搞過了,我能這麽急!”
“嗯,也是!”顧美玉點點頭:“你在外麵啥樣的女人搞不了,要是騎過她,還真不會那麽急!”
馬小樂聽了,心裏直哼哼:顧美玉你懂個屁。
“馬局長。雖然你沒搞過她,但肯定是想搞!”顧美玉道:“這事也包在我身上,等她回村來,我就打電話通知你!”
“哦,行!”馬小樂點點頭,根本沒把顧美玉的話放心上,隻想著要柳淑英的號碼
。
“號碼在家裏的本子上呢?一時還真記不住,平時也不聯係她!”顧美玉道:“要不明天,明天給你就是了,你急著回去!”
“難說,不過明天還是能等得及的!”馬小樂提上衣服:“那就這樣吧!早點回去休息!”說完,大踏步向果園子走去。
這種走夜路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了,馬小樂越走越甩開了膀子,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夜,遊梭在果園和柳淑英家門口的那種萌動,衝衝地撞擊著。
果園裏是安寂的,馬長根新養了條黑狗,聽到馬小樂的腳步聲:“汪汪”地叫起來。
“自家人,聽不懂腳步聲還聞不出味兒麽!”馬小樂雖是這麽說,但不敢貿然開門入院。
黑狗可能真聞出了味,低聲“嗚”了兩聲,老實了。
打開院門,馬小樂思緒亂揚起來,這裏發生的事情太多,想想那時還真不懂事,有點好笑,不過馬小樂又尋思著,現在就懂事成熟了麽,下午和劉長喜那一番吵鬧,不也還跟孩子氣一樣麽。
“啥成熟不成熟的,都他娘的沒個準!”馬小樂踢著腳走進院子,自語著:“一句話,人多的時候要成熟,人少的時候,尤其是兩個人,成熟算個屁,像小孩過家家一樣亂搞,那就是成熟,管他是村婦還是大小領導幹部,都一個樣!”
馬小樂邊說邊走到正屋,門沒鎖,馬長根一般不鎖正屋,隻鎖院門。
屋裏沒啥異味,到現在,馬長根還幾乎是隔天來住住,保證這兒有人氣,拉亮白熾燈泡,三十五瓦的,屋內不怎麽亮堂,昏黃昏黃。
床上很幹淨,下午胡愛英來過,全都換了新床單,脫衣上床,很舒服,不過想到和顧美玉搞了還沒收拾,又躺不住了,起身來到院裏,舀了水衝洗起來。
不太方便,費了好事,馬小樂才覺得算是幹淨了,這才安心回屋睡覺。
剛躺到床上不到兩分鍾,院裏的黑狗突然“汪汪”起來。
“誰這麽晚還過來!”馬小樂警覺地立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