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笤帚打
什麽事都有個始終。
馬小樂躺倒休息的時候,陶冬霞扶著牆走出套間。她也想休息,不過她放心不下外麵,擔心莊重信或者霍愛枝冷不丁闖進來,那可是丟大麵子的事。所以雖然馬小樂說外麵絕對不會再有人了,但她還是要到外間把衣服拿進來。
“小樂,我得回我房間去。”陶冬霞有氣無力,胡亂套上外套,將內服塞進包裏。
“回吧,也省得被說什麽。”馬小樂擺了擺手,“明天你去哪兒,”
“回縣城,估計得回公司報賬去。”陶冬霞道,“到了月底,事情多得不得了,還有其他幾個縣呢,那麽多藥品,都得統計出來。”
“那也夠累人的。”馬小樂打了個哈欠睜開眼,“冬霞,結婚了麽,”
“沒,忙啥,先掙點錢再說,有了錢,想找啥樣的男人沒有,”陶冬霞道,“而且還不受氣。”
“聰明。你這女人有想法。”馬小樂笑道。
“不是聰明,是沒法子,小樂我回房間了。”陶冬霞道,“你明天啥時回村,”
“不一定,總得睡足了再說。”
“哦,我得早點走,你不陪我吃早飯,”陶冬霞道,“你不覺得我挺可人的麽,那麽大老遠,還黑著天來見你。”
馬小樂想想也是,“陶冬霞,明早我陪你吃早飯,把你送上車。如果上車前你有啥想法,咱們還可以回到這裏再耽誤一小時或半小時的。”
“那可不會。”陶冬小笑道,“以後我頂多一個月跟你聯係一兩次,多了可不行,我有我的原則。”
馬小樂一聽,心裏直發笑,還原則呢,狗屁原則。不過嘴上不能說出來,還得嗬嗬笑,“那不隨你麽,反正我是找不著你的,你多忙。”
“那也不是,如果你主動找我,我還是會考慮的。”陶冬霞忽閃著眼,似乎期盼著馬小樂這麽,好像這可以證明她的魅力。
“那可沒準,不忙的時候,可能天天找你。”
“那你不是要我的命嘛。”陶冬霞道,“誰能受得了。”
“開玩笑呢,馬上我也就忙起來了,哪有那麽多時間來折騰。”馬小樂揮揮手,“回去睡吧。”
陶冬霞走了,馬小樂衝了個澡,爬上床滅燈。
剛昏昏入睡,“呯呯呯”一陣敲窗聲傳進耳眼。馬小樂使勁睜開眼,接著月光,看到窗外有個影子。他想喝問是誰,但覺著那有點冒失。
沒開燈,馬小樂悄悄下床,走到窗前。屋內是黑的,從外麵看不到什麽,但馬小樂卻能清楚地看到外麵。
“馬局長,馬局長。”人影邊敲窗戶邊叫喚著。
馬小樂聽出來了,是吳儀紅。“這貨咋**得這麽厲害。”他暗道。
裝作沒聽到,馬小樂不語,看著吳儀紅在窗外急得團團轉,又好笑又覺得她挺可憐。正想著要不要讓她進來,馬小樂突然又看到另一個人影悄然而至,手上好像還提著個東西。
吳儀紅沒有注意,“啪”地一聲,頭上挨了一笤帚疙瘩。
“你這個騷子,不吸取教訓。半夜扒男人的窗戶,看我明天不扒光了你去遊街。”
馬小樂聽出來了,是夏老太,她一直在盯梢吳儀紅。
此時,吳儀紅驚了,撒腿就跑,夏老太攆著步子追了上去,在速度上,絲毫不處下風。
“啪啪”,寂靜的夜,遠處又是幾聲,馬小樂聽的真切,估計吳儀紅頭上又挨了幾下。
“唉。”馬小樂歎了口氣,一方麵為吳儀紅感到難過,一方麵又慶幸沒把吳儀紅給放進來,否則,這次夏老太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是鬧到縣裏頭去,還真是個麻煩事。想到這裏,他拍著腦門道:“誒呀,差點栽了跟頭。”
感歎完畢,馬小樂重新爬到床上,一覺到天大亮。
早飯是在食堂吃的。
馬小樂沒有食言,陪陶冬霞吃了,還把她送上班車,依依惜別,挺有那麽點味道。
送走陶冬霞,馬小樂找莊重信,要他安排輛車子回村。這是小事一樁,莊重信有點生氣地對馬小樂道,“老弟,不是老早就跟你說了麽,黨委的車子隨你用,跟我打個招呼就行,用不著我再具體安排了嘛。”
“誒,那不是怕耽誤你工作嘛。”馬小樂笑道。
“工作個屁啊。”莊重信道,“以後啥事你盡管做,用不著向我請示、要我安排。”說完,抬手拍了馬小樂肩膀,笑道:“老弟,怎麽樣,我昨晚的安排還行吧,有沒有把你那女同學給壓了,”
“那還能不壓。”馬小樂慨道:“不壓也對不住莊書記你的用心安排了,不過,你和霍愛枝也還快活吧,”
“我跟霍愛枝天天快活。”莊重信道,“那個歲數的女人,躲都躲不了,要不是喝了你給的東西,我哪裏能架得住。”
說話間,司機老李來了。
“莊書記,就用老李的車子,他這人,話不多,好著呢。”馬小樂道。
“沒問題。”莊重信招手讓老李過來,把他安排給了馬小樂。
回村的路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路邊的楊樹都成材了,已被伐掉。
到了村頭,馬小樂心裏一陣陣激動,青瓦房子、灰色的電線杆,包括電線上幾隻蹲著的麻雀,還有路邊冒出的小草,那是再熟悉不過的。甚至村頭路邊村民們堆的肥料,發出的陣陣豬屎豬尿味兒,都那麽親切。
這一次,馬小樂直接回家,沒有到村部去。
馬長根和胡愛英沒有點心理準備,一見馬小樂到家了,都激動得很。
“兒啊,娘還以為你跑了,再也不回來呢。”胡愛英撩起衣角擦著眼淚。
馬長根也吧嗒著眼睛,滴滴淚珠滾落。
“爹,媽,你們哭啥。”馬小樂心裏也難受,但他不想淌眼淚,“這輩子我走到哪裏也不能忘了家啊。前段時間我不回來,是因為沒臉回來,現在好了,我官複原職。”
馬長根和胡愛英一聽,眼淚淌得更厲害了。“啥有臉沒臉的,做爹媽的咋會在乎那些。”胡愛英哭道。
馬長根及時製止了胡愛英,“做爹媽的當然不會在乎,可孩子要臉麵呐。好好的給抹了官兒,臉麵上當然掛不住。”說完,抹了把眼角,飛也似的跑開了,“愛英,我割點豬肉去。”
馬長根跑得很快,因為沒扣扣子,風揚起的衣角幾次翻裹在頭上。
“孩子他爹啊,你慢點兒,不著急。”激動過後的胡愛英也露出了笑臉。
馬小樂讓老李先回去,過一兩天再過來接他,到時等電話就成。
進了院子,馬小樂有種想脫下衣服在地上打幾個滾的感覺,太親切了。“媽,二寶呢,”
“上學去了,住校的,一般不回來。”胡愛英圍上圍裙開始忙活。
“媽,這才幾點呐,不著急。”馬小樂拉開包,掏出一萬塊錢,“這錢你先收著,我不經常回來,就是回來也常常空著手,所以你們平常多買點好東西吃,也多給二寶點錢,住校吃食堂,別舍不得。”
胡愛英一看這麽多錢,臉色都變了,連搖頭帶擺手:“哪裏要這麽多錢。”
“這麽點錢還多,”馬小樂笑道,“媽,實話告訴你吧,如果這次我要是不回縣裏當局長,我一年至少可以淨賺幾十萬呢,”
“你去搶人家的啊,”胡愛英雖然這麽說,但臉上高興,“錢多有什麽用,也花不完,還是走現在的路是正道,上次金柱回來找人,還專門到家裏來過,把你買的那麽東西都帶了過來,他說你現在是大老板,好得很,”
正說著,馬長根來了,兩手空空,垂頭喪氣。
“孩他爹,咋了,”胡愛英臉色一墜,“又沒割到,”
“他狗日的劉長喜,就是不賣給我,”馬長根氣得一跺腳,“明明案板上那麽多肉,可他硬是說都是別人留下的,不能賣,要買隻能買切下來的槽頭肉,那玩意兒能吃麽,喂狗還差不多。”
“劉長喜賣豬肉了,”馬小樂還沒工夫生氣,對劉長喜賣豬肉先驚訝起來。
“是啊。”馬長根道,“前好一陣子,不知咋回事,村長給抹了,徐紅旗上去了。劉長喜沒事幹,他女人又不給他出去打工,所以就在家裏殺豬賣豬肉。”
“瞧不出來,他還有殺豬這本事。”馬小樂道,“爹,他咋不賣給你呢,”
“他這小子,不當村長後和曹二魁混到了一起。”馬長根說到這裏掏出了支煙,馬小樂趕緊把中華遞上,馬長根接了煙繼續說道:“說起曹二魁,我真想劈了那狗日的,當初你不當局長,那狗日的到處散布謠言,說你出事了,沒辦法跑到市裏去避難,要不肯定會被抓起來。”
“曹二魁這狗東西,我日他個女人,咋這麽缺德,逮個機會我非整死他不可,”馬小樂淬了口唾沫。
“哦,小樂,我問你個事。”馬長根放低了嗓子,“劉長喜村長被拿下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馬小樂看看馬長根,點點頭,“曹二魁那事我聽金柱說過,還說劉長喜有點幸災樂禍,你說我能不氣嘛,”說完,自己也點了支煙,又道:“他劉長喜別忘了,當初是怎麽當上村長的,他幸災樂禍,腦袋給豬舔了,不拿下他,不拿下他我都吃不下飯,”
“怪不得他不賣豬肉給我。”馬長根道,“感情是他有數了,不過……”
“不過啥,”馬小樂問。
“你說劉長喜為啥幸災樂禍,”
“不知道。”馬小樂搖搖頭,“爹,你知道麽,”
“多少聽了點風聲,可就不知道準不準。”馬長根道,“有人說你搞了劉長喜的媳婦,他心裏想不開,”
“你是說妖曉燕,”馬小樂一愣,“咋可能呐,我碰都沒碰她一指頭,”
“那就怪了,咋會有這事傳出來呢。”馬長根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