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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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吳天然在鳳凰山考察的時候，省委書記王國慶也正在省城籌劃春節團拜會的相關事宜。*****
春節，對於窮困的老百姓來說，是一道年關。對官員們來講，按照王國慶的話講，是一道廉關。請客送禮之風盛行，愈演愈烈。下級機關要給上級機關送禮，下級官員要給上級官員表示。因為過年過節，領導們收到的紅包純屬是禮節性的，沒有任何風險可言。因此，到了年終歲畢的時候，正是各級領導收入大增的時候。
王國慶雖然在大會小會上講，要讓各級幹部守著春節這道廉關，可是難啊！他自己就無法拒絕來自方方麵麵的表示。有人是一萬、兩萬，有人是三萬、五萬，也有人是十萬、八萬。俗話說，抬手不打笑麵人，這些來表示心情的，都是自己的老部下，老同事。再說了，人家也沒有一點托你辦事的意思，春節前來看你，隻是一點心意罷了。
沒辦法，王國慶也就一再說著下不為例，一再收下眾多官員的心情。
他粗略地算了算，這個春節，他就收下了也不知多少筆，大約是近800萬的禮金。他想，別的省委書記、省長、部長們也一樣，都好不到那裏去。不是他們想搞**，也是情非得已啊！
就連王聰聰這個省軍區的幹部處處長，春節前來看她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現在部隊的風氣和地方上差不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一開始的時候是婉拒的，但人們來看她的理由很充分，一是她是剛剛上任的，總得有個見麵禮吧！二是她的身體正在恢複之中，大家來看看她也是應當的。
來看她的大小軍官們，有的她認識，有的還沒見過麵。但隻要是來看她的，她事後都一一記下了人家的名字。有的人純屬心情，沒有提什麽要求。而有的人則實話實說，有的說明年不想轉業，還想在部隊上多奉獻幾年。有的說，明年就該晉級了，希望王處長能多關照。有的說，明年想調到某個單位去，還要請她王處長多幫忙。
沒辦法，王聰聰隻能對這些軍人們笑臉相迎，笑臉相送。王聰聰也粗略地算了算，這個春節，不說禮品，她收到的紅包加在一起就有33筆，總計45萬元。
算了算，王聰聰就有些害怕。現在的世道是怎麽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怎麽就變成了金錢間的往來？她想，自己收禮的事絕對不能讓吳天然知道。如果吳天然知道，會罵她的。但反過來想，吳天然雖然是省委副書記，是山陽市的市委書記，但他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根本沒有灰色收入。像他們這樣一個階層，手裏如果沒有閑錢，還怎麽社交啊，還怎麽維持這個階層應當享有的生活呢？王聰聰就想，還是讓吳天然保持一個正直不阿的形象，至於一些擦邊球式的額外收入，還是由她這個上校來打理吧。家庭總得補貼，孩子總要受到良好的教育，沒有錢怎麽行？王聰聰決定背著吳天然自己弄個小金庫。
王聰聰想，她反正要堅持一條底線，那就是永不索賄。至於那些沒有風險的心意，在權衡利弊的情況下，有的則可以收下。
說實在話，在春節前，吳天然又何嚐沒有遇到那些紛紛上門表示心情的官員和老板們呢？但吳天然始終堅守自己的原則，來的人有事盡管開口，禮品他不要，禮金更不接。他覺得，自己身為黨的一名高級領導幹部，必須以身作則。處在自己這樣一個位置，可以說是要啥有啥。基本的生活國家都給你全包了，自己的工資基本上都有不到。你想，車、司機是公家配的。如果你沒有商品房，公家也會為你安排。吃飯，除了陪客外，自己一個人吃的機會很少。就是自己吃，在機關的食堂，也隻是象征性地每月交一點生活費。你如果生病了，公家為你請找最好的醫院，為你請最好的大夫，用最貴的藥品。你想到哪裏去，包括國外，隻需找一個考察的名目就可以成行。而外出考察，你又不用自己拿一分錢。這樣的條件和待遇，你如果不把自己的心思全部用在工作和事業上，吳天然就覺得是有病。難道為了一點金錢，就壞了自己的名譽，壞了自己的前途？他曾經發過誓，既然自己走上了政治的舞台，就要把自己的政治角色演好。富一方百姓，保一方平安，求一方發展。
因為吳天然不收禮，弄得不少山陽的幹部心裏沒了底。他們就紛紛瞎猜，吳天然這個書記為什麽不收禮呢？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如果你真的堅持不收禮，以後的工作可怎麽開展啊？這不正常啊，不符合官場的邏輯啊！吳天然，你不按常理出牌，讓我們怎麽辦？你不考慮自己，也總得考慮考慮我們吧！
看來，吳天然不收禮，會讓山陽市的幹部們很長時間難以適應。
吳天然這次在春節前專門出來轉幾天，也是想清靜一下。送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有一些人，第一次已經被他拒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他。這讓他心裏很煩。
且說吳天然一行在鳳凰山中考察，在鐵佛寺山門的對麵不遠處，是一方懸崖絕壁。上麵用鬥大的字鐫刻著《金剛經》的全文。
吳天然立在壁前看了看，讚許道，這字是你們請哪位書法大家寫的，既功底深厚、酣暢淋漓，又靈秀空靈，超凡脫俗。不錯，不錯。
小豔介紹說，這部全長5555字的《金剛經》是我們集團請北京龍泉寺的性空法師抄寫的。
吳天然說，性空，想必是一位大德高僧啊！你看5000多個字，沒有一個字顯得筆力稍弱，字字真氣充盈。
吳天彪趨到吳天然跟前小聲說，二哥，這位性空法師就是張蕊蕊。
吳天然感到張蕊蕊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就問張蕊蕊？
吳天彪說，就是那個跟隨大哥一塊兒四川貢嘎山考察的那位學書法的研究生。當年，大哥在神農架考察野人的時候，在深山老林中就是和這個張蕊蕊巧遇的。
吳天然聽了，不由得有些黯然。大哥遇難了，張蕊蕊出家了。如果大哥不出事，會不會還要有一段好姻緣呢？
眾人攀過一段陡坡，頓時感到豁然開朗。四周是一片無邊無跡的紅豆杉。在紅豆杉林中穿行，小豔就吟誦了那首王維的絕句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吳天然說，紅豆產於南方，結實鮮紅渾圓，晶瑩如珊瑚，南方人常用以鑲嵌飾物。傳說古代有一位女子，因丈夫死在邊地，哭於樹下而死，化為紅豆，於是人們又稱呼它為“相思子”。唐詩中常用它來關合相思之情。而“相思”不限於男女情愛範圍，朋友之間也有相思的。紅豆原是南方之物，想不到在咱們中原地區，還有這麽大麵積的紅豆林。看來，咱們的鳳凰山區真是一方寶地啊！
布先生說，我到過很多地方，像咱們鳳凰山這樣既有文化內涵、又有自然特色的名山大川還真的很少見。
這時，小豔說，現在咱們已經從鐵佛寺所在的海拔1000米來到了鳳凰書院所在的海拔2000米。
書院的前麵就是那個孔子廣場，身高2.12米的孔子青銅塑像就屹立在廣場的中央。
吳天然來到孔子像前，不由得生出許多敬意來。
布先生說，吳書記、宋書記，這尊孔子像是用孔子的真實身高來塑造的，我們請的是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所長吳為山先生雕塑的。
吳天然看這尊孔子像果然是大氣度、大胸襟，很有些虛懷若穀、慈悲天下的氣象。
吳天然就連聲感歎說，塑的好，塑的好，把孔子內在的精神表現出來了。
他又來到孔子的身邊說，孔子有這麽高？我才到他的肩膀處？
小豔說，據史書記載，孔子的身高就是2.12米。這一點也成了現在學術界的公論。
吳天然說，偉人到底是偉人啊！
進到鳳凰書院，吳天然看到，院內還有一尊韓愈的造像。韓愈是我國唐代著名的文學家，他領導了中唐時期的古文運動，在散文方麵取得了突出的成就，被蘇軾譽為“文起八代之衰”。後人把他稱為唐宋八大家之首。同時，韓愈還是一位熱心的教育家，他能逆當時的潮流，積極指導後進學習，他“收召後學”、“抗顏而為師”，特別重視教育和培養年輕作家。
他在《答李翊書》一文中說：“根之茂者，其實遂……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所謂“根”或“氣”，都是指作家的思想修養、人格修養強調作家的道德修養和文學修養，對搞好創作的重要性。
韓愈被外貶時，曾任過幾年西山縣令。鳳凰書院就是他在西山任職時所建，目的是為了培養鳳凰山區的讀書種子。
吳天然說，韓愈以儒家正統自居，反對佛教和道教的清淨寂滅、神權迷信，也不知道他把書院建在鐵佛寺和煉真宮之間，是出於什麽考慮？
吳天然的問題，就連布先生也回答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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