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以商為媒 第 029 章 真的打穿了嗎

徐惠勤辦公室,幾個大戶圍在他身後對著電腦屏幕指指點點,說實話,蘇三山一開盤就暴跌也出乎他們的意料,更非他們的手筆,他們手中持有的蘇三山價值遠不止一百萬,光是那個瘦骨如柴的家夥,就還有大約兩百萬左右,所以都在暗中後悔,不該來這裏湊熱鬧,這樣強有力的托盤,說不定最後剩下的那點籌碼,都能在四塊以上出掉,這鍾結果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了。

昨天擺了徐惠勤一道,他們也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再來一次,想著要是自己的助手聰明點,或許已經出了貨也不一定。

“幾位老哥!”徐惠勤忽然敲了敲桌子,側過身子來看著他們,“準備動手吧,目標價不多不少,三塊五毛六!”

骨瘦如柴瞟了一眼價格曲線,似乎多頭在貼身肉搏後隱隱占據了上風,股價差不多要往上走一段,徐惠勤挑這個關口動手,確實非常老道,既可以將股價打下去,也不用擔心帶出太多恐慌盤,說不定下午股價就會重新站在四塊一以上。

掏出大哥大給助手打了個電話,吩咐他直接掛三千手單子在三塊五毛六,之所以沒有幾分錢一個價位往下打,主要是考慮籌碼太少,不突然襲擊肯定會被多方的買單淹沒。

這邊骨瘦如柴剛放下電話,徐惠勤忽然打開交易係統,也不知他用的什麽賬戶,赫然敲進去三塊五毛六一千手,鼠標放在確認鍵那等著。

“小徐,你不會是盜用別人的賬戶吧?”

“一個老朋友委托我照應的,給他賺了不少錢,連飯都沒請我吃過一頓。”徐惠勤鐵青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骨瘦如柴嘎嘎笑了笑,心想人家紅包可沒少往你口袋裏塞,看來以後可要小心提防這小子,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摳下來一大塊血肉。

啪的一聲,股價牌翻了一下,沈放差點沒跳起來,三塊八毛四!剛剛明明還是四塊,幾秒鍾功夫就打掉了一毛六!

轟,人群沸騰了,散戶們都知道沈放透支的安全底線是三塊六附近,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分鍾,他這個剛來兩三天的百萬大戶就要被徹底消滅!

邱清荷緊緊拽住了沈放的胳膊,旁邊的張妍也是瞪大了眼睛,嘴唇控製不住地哆嗦,她是知道內幕的,她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是徐惠勤的傑作,可她不能說出來,天生的善良讓她忍不住同情沈放這個討厭的家夥起來。

“三千手還是太少了呀!”骨瘦如柴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啪的一聲,徐惠勤敲下了回車鍵,一千手進入係統,眨眼工夫成交,價位已經跌倒了三塊七毛三!

看著徐惠勤手指飛動地又敲入了一個賣單,毫不猶豫地按下回車鍵,骨瘦如柴感覺麵前這個青年是不是瘋了,就算那帳戶真的是老朋友托管,他這樣折騰難道就不怕麻煩纏身嗎?

三塊六毛八!大廳裏,沈放已經衝到了大屏幕前,兩隻眼睛銅鈴般瞪著,邱清荷則用力握著他的手,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四周圍滿了表情各異的散戶,有低聲歎氣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大聲罵娘的,有慶幸不已的,而站在遠處的張妍,有那麽幾分悔意地閉上眼睛,“那兩個人,真的一個是紈絝子弟,一個是貼身小蜜嗎?”

“張妍!張妍!”

聽到有人叫自己,張妍睜開眼回過頭,見到徐惠勤瘋了一樣從辦公室衝出來,衝自己大聲咆哮,“強行平倉蘇三山!立刻強行平倉蘇三山!”

“啊——”張妍想起來了,這出戲還沒演完,她還要假裝填單交上去,假裝完成強行平倉的指令,然後還要假裝拿著交割單和對賬單去找沈放他們,而那些都在背後完成的事情,兩百多萬就進入了公司的口袋,雖然最後未必能有那麽多。

張妍猛地轉身朝大戶窗口跑去,窗口裏麵一個女的飛快將預先已經填好的單子遞了出來,她伸手一把抓住,拿起筆就往上簽自己的名字,這是人的本能,無論她多同情沈放,無論她心裏覺得這一切都是錯的,最終,本能驅使她去完成一切。

忽然,一隻秀氣修長的手抓住了她的筆帽,耳旁響起那讓人討厭的笑聲。

“小張,你這是做什麽?誰說你們可以強行平倉的?”沈放不知何時到了張妍身後。

那邊徐惠勤已經跑到了跟前,囔著喊道:“蘇三山的股價已經跌破了三塊六,按照合約,我們有權強行給你平倉!”

“啊?”沈放看著他血管都快爆出來的臉龐,嗬嗬笑著說,“原來,上海那麽多大戶就是這樣被你們消滅的啊?”

徐惠勤愣了愣,也懶得搭理沈放,兀自吼著張妍道,“你趕緊填單子,還等什麽,難道我們的虧損還不夠嗎?”

“徐經理!”邱清荷踩著花兒飄了過來,“徐經理,在強行平倉之前,你是不是先看看蘇三山的股價再說?”

“有什麽好看的,已經跌破了三塊六!”徐惠勤梗著脖子說,忍不住回頭去看,隻見大屏幕上,蘇三山的股價牌正好翻動,出現在他眼前的,赫然是綠色的四塊一毛二!

“不可能!怎麽可能!”徐惠勤用力喊了一嗓子,發現大廳裏的散戶都在盯著自己,心中頓時一寒,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邱小姐,按照我們的協議,隻要股價跌破你們成本價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三塊六毛一,我們公司有權強行平倉,這是合約上白紙黑字寫著的……很抱歉,這是公司規定,我也無能為力。”

“確實是白紙黑字,徐經理你說的一丁點兒都不錯,隻是——”沈放用力拍了一下徐惠勤的肩膀,看著他身子晃了晃,才滿臉堆笑地說,“你是不是回辦公室再確認一下,蘇三山的股價在盤中,真的有跌破國三塊六毛一嗎?”

徐惠勤一楞神,四周驟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喊聲——“沒有!沒有跌破!”“我們都在這看著呢!”“是啊,最低才到三塊六毛八!”

散戶們囔囔著,徐惠勤不甘心地推開沈放,撒腿往回跑,一進辦公室,他就發現骨瘦如柴他們手裏拿著大哥大,站在電腦前都耷拉著腦袋看著自己。

“怎麽回事?”強自鎮定的徐惠勤問道,腳步挪動擠到電腦前,隻見電腦屏幕上蘇三山的股價開始爆發向上,幾乎兩三分錢一個台階的迅速上漲。

看著那峽穀的最底部,徐惠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足無措地說道:“怎麽回事?這怎麽回事?怎麽最低價隻有三塊六毛八?我出去之前,不是明明敲進了兩千手賣單嗎?怎麽最低價還隻有三塊六毛八?”

眼前的男人曾經那麽自信高傲,此時卻瘋瘋癲癲地抓著每個人的領口歇斯底裏得咆哮,骨瘦如柴歎了口氣,輕聲回答:“小徐,你那兩千手確實敲進去了,隻是你前腳出門,後腳蘇三山就跳起來了,兩千手打在三塊五毛八的賣單,連水花都沒濺起來一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徐惠勤跌坐在椅子裏,失魂落魄地掃視每一個人。

“我們剛才也打電話給助手,看來這次,我們是一敗塗地,虧大發了!”骨瘦如柴掏出根煙遞給徐惠勤,“那姓沈的小子恐怕不是什麽冤大頭,而是帶著內幕消息來的,我們手裏的蘇三山,昨天收盤今天開盤,全都被他們給吃得一幹二淨!”

“有什麽內幕消息我不知道,我徐惠勤在這一行,還有什麽內幕消息我不知道的?”徐惠勤手裏的煙嗚咽著燃燒,熏得徐惠勤兩眼血紅,不自覺得淌出淚來。

“要是沒有內幕消息倒也好辦,我們哥幾個損失這點錢無所謂,你剛才操作的那個賬戶——”

“沒事!”徐惠勤漸漸從打擊中緩過勁來,“虧是虧了點,不過隻要再用更低的價錢買回來,朋友那邊也就能交待得過去了。”

“用更低的價錢嗎?”一個很少說話有著軍人氣質的中年人,用手指著屏幕搖搖頭,“我看這次,小徐你是徹底要栽了!”

蘇三山的股價井噴了,以近乎呈九十度的直角往上猛衝,現在已經站上了昨天的收盤價四塊三毛二。

“我真有些好奇,那姓沈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中年人說完率先走了出去,幾個大戶也魚貫而出,隻剩徐惠勤坐在椅子裏發呆,他的命運,恐怕要因為沈放的出現,而就此沉入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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