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2 2783欺人太甚

陳太忠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半才醒過來,都快到晚飯的點鍾了,荊俊偉跟幾個人圍著桌子,正在泡茶,雪後的北京陰冷無比,屋裏暖氣燒得不是很好,正是喝功夫茶的好時機。

美女作家已經走了,據說雅思女士覺得這裏文藝氣息很濃,並不想離開,連著推了好幾個電話,不過最後一個電話推無可推,北京電視台有意邀請她做一期節目,這關係到她的作品的銷售和新作的宣傳,那是不得不去。

陳太忠定一定神,就跟荊總打個招呼,說最近情緒不太好,影響了自己的酒量,“擱在往常,這點酒還真不算什麽。”,荊俊偉笑著表示,你也不用走了,這晚飯的點兒都要到了,吃了晚飯再走好了你要覺得過意不去,你可以請客嘛。

陳太忠哪裏有華麽厚的臉皮?而且晚上他有應酬,凱瑟琳在自家的別墅裏搞個沙龍,論述互聯網泡沫破裂的時代,全球經濟新的增長點可能出現在哪些領域。

這個話題真的太大了,所串的是她搞的是沙龍,隨便說隨便聽的這種,反正那些知道米歇爾小姐原本該叫肯尼迪小姐的主兒,也有興趣參與一下。

本來陳太忠是沒興趣過去的,不過今天西門子〖中〗國公司的副總裁舒澤先生要去,還有阿爾豐特等公司的人,那麽隻說為了催促一下西門子公司,他也有必要過去一趟。

在凱瑟琳的別墅裏,他還看到了上次見過的曼雷兄弟公司的獨立董事心裏不禁微微一動:好像這個財團也是跟藍家有牽扯的?

沙龍的氣氛,熱鬧且激烈,大家紛紛各抒己見不過陳太忠基本上沒有發言的機會,參加這個沙龍的國家幹部,最低級別的也是副廳,還是比別的正廳都毫不遜色的——發改委政策法規司副司長,夠不夠牛?

所以對他來說,此來的重點,就是跟舒澤表示出來自己的不滿不過就是一些略略精密的儀器,找一些替代品真的很容易,我們看重的,不過是它同西門子其他設備配套的能力,能減少我們的研發和生產周期罷了。

你們要真是覺得,離開德國的這些東西,我們就玩不轉了那麽這些設備我們就不買了,你們支付相應的違約金,交貨時間也按規定順延一這樣可以吧?

這樣討價還價的手段,在十年後是常見的,但是在那個時候巴統組織還沒解散了幾年,瓦森納協議正當時,敢在精密儀器上這麽跟外商討價還價的,國家部委裏或者還有那麽一兩個主兒,地方政府裏絕對不會有。

嗯嗯,我們已經知道了正在同政府爭取,要知道,關心這個項目的可不僅僅是你不僅僅是天南,我們的壓力一點都不小舒澤一臉的苦相,看起來還算態度端正。

然而不久之後,他的馬腳就顯露了出來,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他側頭過來輕聲發話,“公司很震怒,領導表示嚴重關注,這會嚴重影響德中友誼……不過,領導嫌我的匯報不夠翔實,最好你能提供兩個待選的廠家和設備型號,我們就好向政府施加壓力了。”,我說,你這官腔打得比我還溜啊……而且非常具有〖中〗國特色,陳太忠真是有點無語了,可見入鄉隨俗這句話還真的不錯,他幹笑一聲,“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知情,我隻是想確定一下,你們打算踐約,還是打算違約?”,“請相信我,陳,我認為這是不可抗力”,舒澤幹咳一聲,“我們正在盡最大能力地活動,我是說如果……你要是能表現出自己有采購其他設備的能力,一切都會變得輕鬆。”,“問題的關鍵在於,我不能讓你給我潛在的貨源施加壓力,所以我不能多說哪怕一個字母”陳太忠笑著聳一聳肩膀、

同時他不忘記點一把野火,他衝曼雷公司那位努一努嘴,“也有人希望高價賣給我們一些廉價貨,比如說這位先生……所以,我們的選擇真的很多,不過我隻想要對我有幫助的。”,“哦,原來是這樣”,”舒澤先生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一些,同時不無抱怨地嘟囔一句,“我應該想到的,破壞規則的,總是這些外行的家夥。”

對陳太忠來說,這個沙龍並不是那麽盡善盡美,他在完成自己的既定任務時,稍微等了一等,就站起身悄然退場,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因為沒必要大家晚上約好了,去馬小雅那裏嗨皮。

不管夜裏要穿牆去哪裏,他總還是要回自己的別墅的,老黃說了,不許他外出這個要求有點難為人,不過不許閑雜人等過來,這卻是硬杠杠,黃漢祥的這個據點不算很保密,不少人都知道的。

陳太忠也知道,眼下正是關鍵時刻,自然不會玩什麽個性,他甚至都不開馬小雅的車了寶馬和本田都不開,進進出出隻是打車。

事實證明,黃漢祥的吩咐還真是有道理,就在步入別墅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在離自己房間差不多一百五十米遠處,一左一右,有兩撥人默默地觀察著這棟房子。

你們這也……太小看我了吧?巴黎的冉阿讓先生都栽到我手裏了,還莫非還指望我在小河溝裏翻船?

陳太忠走進房間洗個澡,接著就熄了燈,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從外麵看去,偌大的房子裏,隻有一小塊窗戶,有若隱若現微弱至不可辨識的光線客廳的簾子還拉著呢。

當然,陳某人也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好脾氣,他假巴意思地看一會兒電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平之氣,做個分身就溜了出去…………我倒要看看是哪裏來的鳥蛋居然敢偷窺哥們兒的私生活,昨天才一撥人,今天就兩撥了?

第一個鳥蛋…………嘖他沒辦法計較,是黃漢祥的人,車裏一共三個人,他看著兩個麵熟的,想生氣都沒理由。

第二個鳥蛋,那純粹就是陌生人了,而且一看就是那種不幹好事的陌生人三個人擠在一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桑塔綱兩千裏不說,車窗上居然還貼著太陽膜。

好吧,貼著太陽膜也不是什麽問題,關鍵是這太陽膜居然能揭開一個一個的小口子,這就怎麽看怎麽不地道了。

陳太忠趕到的時候,正好就是後座的家夥將後窗的太陽從中掀起一個圓形的孔洞,手裏拿著一個望遠鏡看著~這輛車是車屁股對著他的別墅的,這麽做能降低別人的警惕性。

“這貨今天又是一個人回來的”,拿望遠鏡的家夥低聲感慨,伸手摸一摸旁邊的什麽物件,“麻痹的他改行吃素……喜歡上自摸啦?”

車沒打火,裏麵也沒燈光,不過路邊的積雪多少能反射出一點光線來,陳太忠眼睛又好,一眼就看出,這廝身邊還放著一個攝影機。

“不服氣的話,你進屋跟他對摸一條龍嘛”,司機低低地哼一聲”非常非常低的聲音,“不過,聽說那丫家夥很大”也經造,去紐約的時候,七八個洋妞直接擺在床上放排槍。”

勞資就沒責過紐約………好不好啊?陳太忠氣得好懸要顯出身形來計較一番,不過,別人既然誇的是他的強大,他倒也不好再計較。

再聽得兩句,他就明白了,這幫人來這裏,就是要抓拍他的私生活混亂,那麽這些人的來路,也就不問可知了。

對待敵人,陳某人一向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地無情,雖然不至於直接弄死對方,但是對方已經打算間接搞死自己了,他自然是不會留情,一個昏憩術丟過去,又將哥幾個的手機電池一一卸下,最後把車窗戶搖下來,這就是齊活了。

在冬季雪後的北京城,你們就這麽呆一晚上吧,下雪不冷化雪冷,零下十來度總是有的,真要挺到明天天明還沒掛的話,那也是你們的造化。

搞完這個破壞,他心裏就平衡多了,監視別墅的一共有兩撥人,一撥是黃漢祥的人,他不方便下手,這一撥那就要下狠手了。

才待轉身回別墅,猛然間他又覺得哪裏氣場有點不對,細細品味了小二十分鍾,他才捕捉住了源頭離這裏差不多五百米遠處的一棟高樓上,有人在觀察著這裏。

這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陳太忠輕輕巧巧地一個縮地成寸,直接點對點就踏過去了,過去之後,發現兩個男人在屋裏,窗口處有個三腳架,上麵架一個很粗的單筒望遠鏡看起來有點像天文的。

屋裏還有一些別的設備,他就不是很清楚用途了,說不得他又讓屋裏的分身折騰一點響動出來,屋裏這倆人的反應,馬上就告訴他一某些房間防竊聽的效果很差。

這就太過分了,陳太忠覺得自己的**權被侵犯,心裏的火苗子不問可知,他四下看一看,發現這棟大樓的供暖很是不錯,短期內凍不死這倆,索性心一橫,丟個昏憩術過後,將這倆赤條條地錄光,丟在房間的床上,摞在一起需要重點指出的是,這二位都是男性。

“這就是監視我的代價”,陳太忠將房間窗戶打開之後,又將天文望遠鏡移到開著的窗戶口、看起來像是屋裏兩位有意將位置移到這裏,以確保視線不受室內水汽的侵擾,這才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然後,他就萬裏閑庭地出去,過性福生活去了,事實上,他心裏還是有點悻悻……這個別墅,終於是保不住,必須要賣出去了。

在素波市的紫竹苑,他同樣放棄了一棟別墅,那別墅是韓忠的,不在他的名下,不過這一棟雖然也是在荊俊偉的名下,但是他放棄的心情卻是不一樣。

兩者相較,他放棄這棟別墅時,真有點不情不願”撇開一些細節不談”那一棟是他為了避免麻煩,主動放棄的,而這一棟”他卻是麻煩已經上頭,不得不放棄,這讓他心裏充滿了不甘,因此,他對藍家的怨恨就又多了一分“……,第二天一大早,黃漢祥按慣例起得及早,在院子裏轉悠了兩圈之後”正拿著一個籃球在投籃,陰京華匆匆走進來,手裏拎著兩串子傘盒。

“弄一屜菠菜簍吧”,他掃對方一眼,很隨意地吩咐,“今天想吃點素淡的,別讓小胡做啊”我受不了他那個皮兒。”

“小胡現在技術有點長進了”,陰京華笑一笑,“其實這天氣,來碗油茶或者混鈍才好,這八寶蓮子粥”感覺沒勁兒,吃了不夠扛凍。”

“吃緄鈍還吃你四季春的?”黃漢祥搖頭一笑,“你也知道,我好好吃飯,也就是早晨這一頓,不吃稀罕”咱就圖個舒坦。”

這是他多年的慣倒了,事實上很多人都如此,中午晚上都是酒跟著酒”再好的飯菜吃到嘴裏也沒味兒,輕輕鬆鬆地享受飲食的樂趣”並且腸胃舒服,還就是在早飯。

“這頓飯,我還就怕您吃不舒坦了,華苑小區那邊,出了點兒事”,陰京華一邊張羅著往裏麵端飯,一邊笑著回答,“就在小陳那房子旁邊。”

華苑小區就是五棵鬆那邊的,黃漢祥一聽就明白指的是什麽,登時就是一愣,“咱不是有人看著嗎,怎麽可能出事兒呢?”

“那邊兒也派人看著去了”,陰京華聽到這個問題,就笑了起來,是不可抑製的開心,“哈,鑽在一輛桑塔納裏。”

“然後呢?你接著說”,黃漢祥點點頭坐下,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起來一這也是多年的習慣,他早晨一起來就要喝到熱茶,還得是毛峰這種口齒留香的綠茶。

“然後好像……”,那邊三個都凍僵了,哈哈”,陰京華哈哈大笑了起來,“二十分鍾……嗯,十八分鍾以前,120把他們接走了,聽說是凍了一晚上,抬出來都是硬邦邦的。

“小陳這家夥,也太損了”,黃漢祥聽得樂翻了天,好懸沒一口茶水噴出來,沒人說這件事是陳太忠幹的,但是,除了他又能有誰呢?“現場有什麽痕跡?”

“沒痕跡,好像就是他們忘了關車窗,車又沒發動,就是凍成這樣了”,陰京華笑著回答。那肯定就是他幹的”,黃漢祥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有明顯痕跡的,那不好說,神不知鬼不覺這種的,必然是小陳所為。

“問題去……,…沒人發現他是怎麽幹的”,陰京華苦笑著一攤雙手,“一點響動都沒聽到,所以……,所以咱這邊心理壓力也挺大。”

“大什麽大?都是小陳見過的”,黃漢祥不介意地擺一下手,合著陳太忠認識那三人中的兩人,還真不是巧合,黃總安排的時候就想到這些可能了,“他又沒動咱這邊的人,你總不會以為他沒有發現吧?”

這個倒是,陰京華心裏其實明白,不過他也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態,畢竟大家監視的是同一個地方,見到另一撥人全身凍得硬邦邦地被抬出來,誰也會後脖頸發涼,求證一下也是應有的心態。

接下來是早飯時間,也不用再說,大約是在九點鍾左右,黃漢祥正陪著老爺子聊天,猛地電話響起,他接起來沒說兩句,眉頭就是猛地一揚,“哦?”

“哈,太缺德了”,他掛了電話之後,笑著搖搖頭,“小陳這家夥,居然把監視他的人錄光了打暈,哈哈……“……”,“哦?”黃老本來沒在意兒子的表情,聽到這話才奇怪地揚一下長長的眉毛,“什麽小陳打暈……”不是又在設計我吧?”

“老爸,我早就不幹這事兒了”,黃漢祥聽得有點汗顏,以前他接了什麽不好辦的事兒,為了方便跟老爺子張嘴,就要別人趁自己看老爹的時候打過電話來,他好借機說出來。

這麽幹了兩三次之後,被老爺子發現了,勒令他以後看自己的時候關掉手機,過了很尖,這個禁令才慢慢地變得那麽不重要,“最近是跟藍家那幾個小子折騰呢。”

“嗯”,黃老點點頭,意思是要他解釋這個電話”做兒子的當然看得懂。

合著藍家人最早發現的,不是車裏的三個人,而是樓上得那倆,陳太忠把這些人的手機電池都卸了”打手機就是不在服務區,但是樓上得房間,還裝著固定電話不是?

五點多的時候,有人給這些人打電話,死活聯係不上也就算了,不過連固話都沒人接,於是就有人過來查看是什麽情況小區那兒不好做大動作”先來這棟樓看吧。

待發現樓上那倆赤條條摞在一起,凍得冰冷僵硬,藍家就知道壞事了,也顧不得忌諱了,就叫了,力急救去小區,想不到車裏那三個凍得更慘,汽車這玩意兒不發動的話”絕對是冬冷夏暖。

樓裏的那倆還好,車裏的這仨,到現在都分析不出有沒有脫離截肢的危險,可藍家還不能因為這件事去找陳太忠的麻煩。

他們這個監視本來就是非法的,吃了虧就隻能自己認了”要是陳太忠索性是殺了人,這也算,〖警〗察可以出麵偵破殺人案,但是現在怎麽看怎麽像個意外,人又沒死,沒辦法發作。

陰京華知道小區出事”是黃家的人看到了,但是發生在樓裏的事兒離得實在太遠了,誰能知道?剛才是藍家的老二吃了虧之後”苦於沒好辦法報複,盛怒之下罵了一句娘”這才被別人聽到。

“這些人……“……這樣對付不過分”,黃老點點頭,就為此事定了性,“特務是有存在的必要,但是特務政治不值得鼓勵,“尤其在黨爭的時候。”,“對啊,你有本事監視,就不要被人發現嘛”,黃漢祥笑著點點頭,陳太忠處理事情的手段,甚合他的心意,既沒殺人又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太解氣了。

發現老爺子看自己的眼光有點不滿意,他趕忙訕訕地笑一笑,“小陳前天在天津,還幹了一件事兒……”

“嘖”,黃老聽他說完之後,不滿意地搖搖頭,“差不多就算了,看你們這整天都惦記著點什麽,小家夥也真是的,老老實實地抓精神文明建設不好?跟他把有用的東西拿過來,讓他收收心,回去好好工作吧。”

“但是藍家欺人太甚啊”,黃漢祥終於正麵反對老爹的意見,“拿跟雞毛當令箭,一場車禍也要做文章,“”,“嗯?”黃老淡淡地掃一眼自己的兒子,黃總登時就閉嘴了,他可是知道老爸什麽時候是認真的,麵對老爺子的微怒,大名鼎鼎的黃老二隻得站起身走人。

不成想,他走出去差不多五分鍾之後,又轉了回來,雙頰不住地**著,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猶豫一下他發話,“老爸,才得到一個消息,陳太忠把天津又洗劫了一遍,不過………是昨天幹的,不關我的事幾啊。”

要說天津那家公司,也真夠倒黴的,他們前一天提款,就是為了次日支付一筆貨款,貨款不多,也才四百多萬,不成想被人連鍋端了。

錢被偷了,但是要錢的供貨商已經到了,人家不管這些一付清上一筆貨款,這批貨我才會給你提貨單,否則沒得商量,我給你的價錢都是現結的價了。

這一家也沒啥可說的,他就算再強勢,欠債還錢總是天經地義,說不得又四下籌措了六百萬現金,裝在奔馳的。的後備箱裏帶了回來。

誰想到老板下車離開之後,守著車的那位被人打昏,等到報警聲響起,大家趕到的時候,奔馳車後備箱被人拿大錘砸開,裝錢的皮箱卻不見了,這一切都是發生在短短的二十秒之內。

“殺了一個回馬槍?”黃老聽得都笑了起來,好半天才搖搖頭歎。氣,“好家夥,這擱在戰爭年代,也能算是典型戰倒了。”

哥們兒其實隻是碰巧了,陳太忠這時剛回了別墅,盤點一下昨天的收入,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沒辦法,誰讓我沒有天津地圖,死活找不到紀檢委呢?

“欺人太甚了”,海澱區某個小二樓裏,有人冷哼一聲,狠狠地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接著又是劈裏啪啦一陣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