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沉著

玉煙冷凝了神色,“所以,塞個平妃進來,公主府是絕不會有異議的。

謝老爺輕咳兩聲,“當然也可能是側妃!”

玉煙道:“都一樣!玉煙的性情如何,全京城怕是無人不曉了。無論是平妃、側妃還是小妾,玉煙都是不可能容忍的。”

謝老爺道:“當然了,平妃還是最具威脅的。最壞的結果,先入門三年,一旦誕下麟兒,那麽你的地位怕就岌岌可危了。燔”

玉煙的嘴角就流露出冷笑,“但平妃一事需得沈廷鈞同意才行!”

謝老爺道:“不錯!隻要平祝王爺不鬆口,老夫相信,皇上再任性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你也不要過於憂慮了。”

玉煙道:“老爺子覺得沈廷鈞會是皇上的對手嗎?玉煙隻聽聖意難測,沒聽說過臣心難測的。”

謝老爺歎氣,“是啊!王爺性情耿直,關鍵是對皇上忠心耿耿,那是從不設防的。窠”

玉煙聳聳肩,“這就是我最大的憂慮!皇上要想算計沈廷鈞,那絕對易如反掌。遲遲不出招,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而已。”

謝老爺心裏暗驚,道:“既是這樣,那可就防不勝防了。”

玉煙歎氣,“是啊!也就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謝老爺道:“此事若是讓曜兒知道,你猜他會怎麽說?”

玉煙淺淺淡淡的笑了,“他定然會說,那個男人最好值得你這麽做!嗬嗬!所以,老爺子對於我的事,在他麵前還是隻字未提的好。”

謝老爺道:“真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嗎?”

玉煙道:“既然他假裝不知道,那就當他什麽都不知道吧!”

謝老爺道:“玉煙你要記住一件事,我老爺子今兒既然認下了你,你就是我謝家的人。有什麽事,不要自己扛著,記得你還有娘家人。”

玉煙的眼中就泛起淚光,“那麽,就請老爺子在府中為玉煙準備一個住處吧!若說起來,我還是未嫁之人,理應住在娘家的。”

“嗯嗯!”謝老爺抬手拭了拭眼角,“這春天風大,一吹,就想流淚。”

玉煙揉揉鼻子,道:“玉煙還有一事請教老爺子,就是當年的香妃案,老爺子知情嗎?”

謝老爺搖搖頭,“那是皇家的案子,別說不讓外臣參與,就算讓,外臣也不好參與。”

玉煙道:“但多多少少能聽到些風傳。”

謝老爺道:“不錯!你想知道什麽?”

玉煙道:“香妃的身份本就隱秘,究竟是誰透漏給先皇的呢?”

謝老爺摸著胡須,“玉煙,老夫來問你。你若想對付一個人,第一步會怎麽做?”

玉煙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我會先調查他!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謝老爺頷首,“那麽,你現在有答案了嗎?”

玉煙道:“玉煙想不明白的是,這麽淺顯的道理皇上為何就沒想通呢?”

謝老爺歎氣,“當局者迷吧!這天色不早了,老夫也該回了。”

“玉煙送老爺子!”玉煙說著連忙上去攙扶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台階。

自己從小到大沒有享受到的祖父溫暖,現在總算補上了。

到了大門口,謝老爺在上馬車前回頭,“玉煙,你要相信你們家王爺!他不笨,隻是還沒轉過彎來。”

玉煙笑笑,“男人是我自己選的,他就算真是盆稀泥,我也得想法子把他扶到牆上去呀!不然,還讓我承認自己眼瞎不成?”

謝老爺就哈哈大笑,然後鑽進馬車,揚長而去。

玉煙呆呆的看著,臉上的笑容就漸漸隱去。

薛梅走過來,道:“主子,屬下懂了!”

玉煙奇怪的看著她,這話還真是沒頭沒腦的。

薛梅道:“眼下主子麵前的這盤棋,坐在主子對麵的是皇上,而要爭奪的陣地正是咱們家王爺。”

玉煙就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我昨天的問題,你今天才給出答案,不覺得慢了點兒?”

薛梅臉一紅,“屬下腦子笨!但屬下一直認為,當今皇上其實是個好皇帝,他應該不會那麽小肚雞腸吧?”

玉煙道:“我也很希望,他要是真的對我出招,隻是抱持著玩的心態,隻是想看我的應對。而不是真的想玩死我才好!”

薛梅道:“主子!王爺不會讓你有事的!”

玉煙深吸一口氣,“但願吧!”回頭,就看到王二正站在不遠處觀望。“二總管可是有話說?”

王二清清嗓子,道:“那個------屬下想說的是,咱家王爺不是稀泥!”

玉煙就樂了,“那他是什麽泥?”

“他是------”王二一頓,差點兒被王妃給繞進去。“王爺怎麽會是泥呢?咱家王爺絕對是世間少有的偉男兒。”

玉煙道:“趕緊備車吧!我要去一趟六豐樓

。”

王二哪敢怠慢,趕緊去吩咐。心裏卻還是想不明白,怎麽能說他家王爺是稀泥呢?

玉煙腳一踏進六豐樓,就高聲吩咐道:“關門!六豐樓從今兒起歇業。”

南紅從二樓匆匆下來,“這是又怎麽了?我這生意剛有點兒起色,你就又想來拆我的台嗎?”

玉煙道:“我說過不幹涉你的經營,但非常時期,必須非常手段。”

忍冬和申海二話不說,打著哈哈送走了店裏的客人,然後掛了歇業的牌子,砰地一聲關上門。

南紅撇嘴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怕就這麽一個最忠心的丫頭。”

玉煙看看忍冬,不管這丫頭在哪裏,隻要是她的命令,都絕對會無條件的服從。

玉煙道:“南老板,把所有人都集中過來吧!我有事情要交代。”

南紅就拍拍手,將所有人都招了過來。“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啊!不然,我不依的。”

玉煙道:“你是說你家國舅爺至今還沒回來的事嗎?”

南紅臉一紅,忍不住在心裏歎息,這嘴仗還沒打呢,自己就已經先輸了。“人都到齊了,趕緊下命令吧!”

玉煙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分兩撥出去。女的去給我搜羅繡娘,要這京城中上好的。男的去給我搜羅布料,大紅的綢緞布料,也要上好的。都給我買到這六豐樓來。三天的時間,京城的搜完了,就去周邊搜。務必搜刮幹淨!”

南紅狐疑的看著她,“就算你要大婚,把整個平祝王府都裹成紅色,也用不著這樣吧?”

玉煙微微一笑,“我準備把整個京城都裹成紅色,不行嗎?”

南紅道:“你這樣子極盡鋪張,這花費的大把銀子可是你平祝王府出了?”

“果然是商人!”玉煙歎氣。

南紅撇撇嘴,“聽明白了的話,都趕緊去吧!花費的銀子去平祝王府找管家支取。”

人呼啦散去。玉煙直奔二樓而去,南紅連忙在後麵跟上,“你說,你這究竟想幹什麽呀?”

玉煙道:“答案三天後揭曉。現在,我隻想聽曲兒。”

南紅道:“你想聽我就得彈嗎?”

玉煙道:“你可以不彈,那我就去千嬌閣。”

南紅真是被她氣死,卻又賭不過這口氣,隻得坐到了琴前。

玉煙用手支著頭,很安靜的聽著。說不上聽了幾首曲子,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沒有人出聲打擾,直到樓梯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玉煙猛的起身,就看到了沈廷鈞出現在了樓梯口。

兩人對視,良久,沈廷鈞歎口氣,道:“聖旨下了,我明日啟程!”

南紅的琴聲就戛然而止,她終於明白了玉煙反常的舉止裏定然隱藏著什麽。

玉煙走過去,將手交到他手裏,“聽曲聽累了,你能帶我騎馬去嗎?”

沈廷鈞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我還能帶你去放風箏!”

玉煙什麽都沒問,包括他明日幾時出發,是自己去還是有人同行。還有就是朝中的事,貶了一個賈銘驊,降了一個柳誌高,再走了一個平祝王爺,那麽刑部誰在主持?

她也什麽都沒說,包括他一路上將要遇到什麽人,該小心誰,誰是可以信任的,誰又是可以利用的,都隻字未提。

就這樣子挺好!兩個人暫時放下所有的一切,盡情的享受一下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時光。

可以策馬奔騰在一馬平川------

可以在花紅草綠中如同蝴蝶般追逐嬉戲------

可以頭對著頭躺在地上,看風箏飛入藍天白雲間------

可以肩並著肩坐在田埂上看夕陽西下------

可以在星目下圍著篝火烤著野味------

還可以在夜深露重中安心的睡在她懷裏------

隻是一覺醒來,卻是在東院主屋的榻上,旁邊的位子已是空的,被窩裏也是冷的,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

“忍冬!”玉煙沙啞著聲音喊一聲。

忍冬就小跑著進來,“主子醒了!奴婢在這兒呢!”

玉煙揉揉眉心,“我果然還是習慣了喊你。你怎麽沒去六豐樓?”

忍冬笑,“主子忘了嗎?昨兒個主子不是已經勒令六豐樓歇業了嘛!”

“哦!”玉煙打個哈欠,“什麽時辰了?”

忍冬道:“巳時了!”

玉煙伸個懶腰,“昨兒玩大了,渾身都疼!”

忍冬道:“主子趕緊起吧!若是餓瘦了,王爺回來,定然饒不了奴婢。”

玉煙掙紮著往上起,“他臨走的時候,可是這樣子威脅你的?”

忍冬撅了嘴巴,“王爺隻是說把主子交到奴婢手裏他會放心,就這一句話,奴婢就已經覺得

千斤重了。這算是威脅嗎?”

玉煙就嗬嗬笑,那個男人連威脅個人都這麽隱秘。

忍冬就苦了一張小臉,“主子若是個心疼奴婢的,就別給奴婢出難題呀!”

玉煙任她為自己穿衣服,“你個笨丫頭!你是我的人,他敢把你怎麽著?哎呀!我這眼皮怎麽一直在跳呀!”

忍冬湊到她臉上,“哪一個?讓奴婢瞅瞅?”

玉煙指指左眼,“這個!”

忍冬就笑了,“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玉煙道:“你說得可準?有沒有搞反了?”

忍冬把她摁到銅鏡前為她梳頭,“這種事隻是說笑,我以為主子是不信的呢!”

玉煙道:“若在以前,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自從認識了魏玄機後,總覺得似乎真有所謂的宿命存在。”

“玉姐姐!玉姐姐!”元朔月在院子裏急急的喊。

忍冬手中的木梳啪的落地,趕緊彎身撿起來,“奴婢該死!”

玉煙道:“繼續梳!今兒一定給我梳一個最漂亮的發型。”

一陣風吹來,玉煙直覺的臉頰微涼了一下。

“玉姐姐,出大事了!”元朔月人隨風至,“你怎麽還這麽沉得住氣呀?趕緊跟我走!”

玉煙甩掉她伸過來的手,“有什麽事,等我吃完飯再說!”

元朔月用力的一跺腳,“都什麽時候了,你吃的哪門子飯?你爹馬上就要被問斬了呀!”

忍冬手中的梳子再次落地,這次整個人就呆了,忘了去撿,隻是無限同情的看著她家主子。想說點兒什麽,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玉煙看著自己銅鏡中的容顏,“忍冬,我的頭發可是梳好了?”

忍冬道:“主子------”

玉煙站起身,“我餓了!先伺候我吃飯吧!”

元朔月急的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伸手攔在她麵前,“玉姐姐,你沒聽見我說話嗎?還是你忘了你爹是誰?皇上要看柳太醫的腦袋啊!現在人已經押往法場了呀!”

玉煙道:“忍冬,小廚房裏準備了什麽吃的?”

忍冬打了個激靈,“奴婢不知道準備了什麽,奴婢這就去吩咐。”

元朔月還是不依不饒,“玉姐姐,你不是這樣的人呀!就算柳家再怎麽對不起你,可那個要砍頭的可是你的親爹呀!你真的就不管了嗎?”

“我怎麽管?”玉煙的目光如同箭一樣朝她射去,“那個要砍我爹人頭的人,可是你那高高在上的親爹呀!他的皇權那麽至高無上,你想讓我以卵擊石的去對抗嗎?”

“可是------可是------”元朔月一時間語塞,“那你至少去看看呀!如果你爹真被砍頭,你就不想送他一程嗎?”

玉煙咄咄逼人道:“你想讓我去眼睜睜的看著我爹死嗎?”

元朔月就快哭了,“玉姐姐,你也別怪我!我求過父皇了,他根本不容許任何人說情。再說------再說這次給你爹訂的罪名是毒害太後。”

“毒害太後?”玉煙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說她那個再老實不過的爹給人下毒,而且還是給太後下毒,說破天她也是不會相信的。

那麽解釋就剩下了一個,沈廷鈞才剛走,皇上就忍不住要出招了嗎?

元朔月猛的轉身,“我這就去追表哥,相信他還沒走多遠。”

“你站住!”玉煙厲喝,“此事,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什麽呀?”元朔月直接跳腳,“表哥是最能跟皇上說上話的人了。”

玉煙道:“因為他此刻回來,隻會給我添亂。我自己的爹,我自己救。”

元朔月一喜,“你要救?我就說嘛!我心中的玉姐姐絕不可能是那種絕情的人。咱趕緊走吧!”

玉煙往外走,卻是到了外間的桌子旁坐了下來。忍冬已經張羅著飯上桌了。

元朔月那剛剛放下的心就又吊了起來,“玉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玉煙拿起筷子,進攻那盤青翠欲滴的菠菜,“吃飯啊!朔月,你實在該改改你的性子。無論發生了何事,就算天塌下來了,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元朔月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都這時候了,你還吃得下?”

玉煙看看外麵的太陽,“不是還早嗎?皇上砍人的腦袋,不都是要等到午時三刻的嗎?”

元朔月道:“等那個時候再去救人,恐怕什麽都完了呀!”

玉煙道:“不晚!忍冬,今日的這粥不錯,火候很到位。”

元朔月就實在難以忍受,衝了出去,到了院子裏仰天大叫。

忍冬咬著唇,“主子,那個------要不要再來碗粥?”

玉煙道:“嗯!那就再來碗吧!”

忍冬趕緊再盛一小碗粥,小心翼翼的端了過去。從最

初跟著這主子開始,她就已經摸清了她的性子。看上去越是平靜,證明了事情越是嚴重。

玉煙這頓飯吃得很慢,慢的幾乎消磨掉了所有人的耐性。待她走出主屋,就看到院子裏有好幾隻熱鍋上的螞蟻在爬。

元朔月就趕緊迎了上來,“現在可以走了吧?”

玉煙不看她,卻看向王二,“公主府那邊,有什麽動靜?”

元朔月搶話道:“能有什麽反應?我姑母現正在太後宮裏呢!玉姐姐,你究竟要怎樣救你爹?”

玉煙這才看向元朔月,“誰讓你來給我報信的?你父皇,你姑母,還是太後?”

元朔月莫名其妙道:“沒有人呀!我一得到信就跑來了。我既然認你當了姐姐,你的親人有事,我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呀!這叫江湖義氣!”

玉煙道:“那還真是難為你了!那麽現在我要去劫法場,你也要去嗎?”

“劫法場?”元朔月一愣,隨即兩眼放光,“我怎麽就沒想到呢!肯定很好玩的!”

“好玩?”玉煙虎了臉,“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你居然覺得好玩?”她的視線就從元朔月臉上,看向了薛梅,再看向高飛和申海。

薛梅道:“屬下不怕!”

高飛和申海也一拱手,“屬下不怕!”

元朔月聳聳肩,“玉姐姐,你看扁我了。你當我還是那個無理取鬧的長公主嗎?此事的嚴重性我當然是懂得,所以,你就必須帶上我。父皇既是疼愛我的,這事若是有我的參與,真要怪罪下來,有我擔著,相信他會從輕處理的。”

玉煙就淡淡的笑了,“看來,長公主的確是長大了!隻是,你對你的父皇太不了解了。不過,你對我能有這份心,我也可以欣慰了。”

元朔月就急了,“玉姐姐,你不相信我?”

玉煙道:“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感覺你到不了法場。”

皇上不是傻瓜,他不會任由自己心愛的公主毀了他的計劃,那麽,此刻派來捉長公主的人恐怕已經快到了。

元朔月撅嘴,“說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以為我會當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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