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寧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對老師們說:“宇航出事了。”然後率先跑了出去,隨後幾個老師慌慌張張的跟了出來。
平常記憶力非常差的少寧,這次居然奇跡般的一次性找準了李濤租住的屋子,開門的是一名民警叔叔,民警的出現立刻讓少寧心裏僅存的一點幻想灰飛煙滅。
一進門,他便看到宇航癱坐在地上,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緊緊的抱著已經僵直的李濤,破舊的瓷磚地上處處可見斑斑血跡。
李濤死了,真的死了。他的臉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灰白的像少寧老家多年未刷的老牆皮。
少寧走到宇航身邊蹲了下來,宇航抬頭看著她,突然悄悄的對少寧說:“,少寧,為什麽會這樣……我真的不想的……”
跟來的老師們都不約而同的說:“宇航不可能是他的,宇航那麽善良?”“這不可能,一定不是他。”
少寧抓住他的手溫和的說:“宇航,不要怕,有我在呢,啊!”
宇航停止重複那機械一般的話語,盯著少寧看了好一陣,突然抱住李濤哭了起來,這時候一直在忙著取證照相的民警叔叔們紛紛圍了過來,他們說:“好,他哭出來了,說明他精神還正常。”
隨後有一位民警悄悄的拉了下少寧示意她有事要說,少寧被引到一個臥室,警察說:“我們已經看出唯有你可以讓那小子打開心扉說話,這是個錄音筆,一會我們都出去,你好好盤問一下他,錄到這裏。不要有私心,他如果真的犯罪我們肯定能審出來的。”
少寧也知道民警在心理方麵的過人之處。她也同樣想知道剛剛還在囂張跋扈的李濤突然間死去的原因,宇航和他到底有過怎樣的衝突?所以她欣然答應了,盡管她特別害怕結果讓宇航變成罪犯。
緊接著大家陸陸續續的出去了,屋子僅剩下宇航和少寧,還有死去的李濤。
少寧坐到宇航身邊,攬住了他的胳膊,親昵的靠上他的肩膀,她的身體不知不覺的開始發抖了,宇航很快就感覺到了,他把李濤放到地上,雙手抱住了少寧。
“宇航,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是你,你是無意的,一定是正當防衛,對不對?”少寧伏在宇航的背上說。
宇航看看李濤,神情悲戚的說:“真的是我的錯。”
少寧泄氣的坐倒在地,這時候宇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可他本人毫無反應,仍呆滯的看著李濤,少寧從他的褲兜裏把手機掏出來,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四個字:李濤媽媽。
宇航在手機上掃了一眼之後,立刻捂住耳朵說:“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敢接了,我不知道怎麽去說了。”隨後他搶過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對麵清晰的聲音回**在屋裏:“宇航,你見到濤兒了嗎?”
宇航低沉卻又膽怯的說:“見到了。”
“宇航,你作為濤兒唯一的好朋友一定要好好勸說他,讓他自首去,隻要留條命,嬸子活著就有盼頭啊!”
“嬸子,李濤他……。”宇航嘶吼著說。
少寧忙搶過電話說:“嬸子,你們還是過來一趟吧,李濤出車禍了,在醫院。”
“什麽?他是不是死了?啊?啊?”電話裏依稀可聽到李濤媽媽肝腸寸斷的哭聲和由於過度驚嚇發出的不正常的聲音。
緊接著電話由一個男的接起,“宇航,到底怎麽回事?”
少寧說:“叔叔,沒什麽大事,現在李濤在醫院,你們趕緊來吧!”
掛掉電話之後,少寧突然特別嚴厲的對宇航說:“張宇航,事情已經出了,你給我鎮定點,清醒點,現在你把事情的經過向我詳細的講一遍。”
宇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雙膝跪地,還低著頭,默默的看著李濤,聽到少寧這樣說,他問:“我說了濤兒他能活過來嗎?”
少寧知道突然讓宇航去承載一條生命的責任,這太過沉重了,可現在李濤的死怎麽都跟他擺脫不了關係啊!她隻有盡力開導了,哪怕說的話有些不合邏輯,隻要宇航能變得正常一點就好,她說:“宇航,你也知道李濤他之前犯過罪,他遲早是要遭法律的懲罰的。”
“可是他是李濤,不是別人。”宇航喊道,“讓我去做,我怎麽可能做到?”
這句話突然讓少寧看到了光明,她溫和的說:“是啊,我也知道你做不到,是李濤他要打你,你才反擊是吧?”
宇航對著李濤磕了幾個響頭之後,抬頭對少寧說:“他說一定不會放過你,我們就打了起來,沒想到我的兄弟竟然向我動手,情急之下,我用腳把他踢飛,然後把他踢到了牆角,不知道怎麽搞的他就沒了氣息,我實在想不明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
少寧想的果真沒錯,宇航又是為了她跟朋友動了手,而且他確實是因為自己才傷害了李濤。
可是隻是大打出手而已,卻成了這樣的結局,這離奇的事情誰相信呢?少寧苦思冥想著,漫無目的的在屋裏踱著步,這時候古老陳舊的瓷磚上麵的一個圓孔吸引了她的眼睛。
她又看向插在李濤後背,問宇航:“你還記得當時李濤倒在哪裏嗎?”
宇航認真的想了下,站起來給少寧又敘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景,少寧發現李濤的背部正好在地磚上的窟窿部位,而且恰好那窟窿在那,有了這一發現她長長鬆了一口氣,終於知道了真相。
她知道這時候該叫民警進來了,她普通百姓能發現的端倪,民警不會發現不了的。
果然,民警在聽完錄音並再次詢問宇航之後,很快就找到了地下的可疑的窟窿,並且進行了對比分析。
民警說可以大概確定案情了,不過還要帶宇航回局裏正式審訊,並繼續調查李濤的案件,才能有最終結果。
事情告一段落,張宇航被帶走了,雲少寧不知道自己的發展對張宇航有沒有幫助,但是這是她能盡的最大努力了。
看著所有人離開的身影,雲少寧也不能待在這裏了,補習學校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等忙好了這些事情,她要把所有的時間留給張宇航。
還有通知張宇航的家人,還要安撫李濤的家人,一想到這些事情,雲少寧就有些頭大如鬥了。
因為現在出了大事,他們兩家人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雖然都是李濤的錯,但是起因是自己,以他們兩家人的性格,自己哪能置身事外呢!
以前因為雲少寧有風濕病的原因,就被張宇航的媽媽嫌棄了,這是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可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戀愛是別奢望了,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能原諒自己就是他們家的最大的善意了。
可……雲少寧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現在看著安靜的屋子,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寂靜,明天等待自己的就是萬劫不複的爭吵和埋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