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祁涼有些為難地看著蘇正煜,雖說之前戴了麵具,但光憑氣質很容易就能分出到底誰才是他從小相伴的人,老大那種千年難遇一次的極品冰山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修煉成攻的。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同情一旁的江宥希。

接收到男人幾乎淚眼朦朧射向自己的同情光波,江宥希挑眉,琥珀色的眸中的嚴肅稍稍淡了些甚至浮現出一絲笑意,任何時候都能讓人開朗起來,這就是祁涼。

南宮那種態度,恐怕是和阿煜發生了什麽,莫非……是在聖葉?

似乎隱約發覺了什麽卻又一時間察覺不出,江宥希擰眉。

不行,這樣幹想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眼神飄向身邊眸色如水的男人,江宥希很愛演地在心中嘖嘖感歎,崔家小姐也不知情況如何,虧這家夥還能沉得住氣。

“當家的,”溫柔的女聲飄至耳畔,端木芸唇角帶著一絲淺笑,“或許,你還是需要給我和阿涼一個仔細的解釋。”

的確,謊言被揭穿,被欺騙者是最相信自己的人,是需要好好解釋一下。

然而——“宥希,你來。”冷漠的男音淡漠又疏離,似是有些不穩。

交代完畢,蘇正煜邁開雙腿穿過眾人很幹脆地離開了會議室。

“啥?老大?”

不同於祁涼的狀況之外,江宥希琥珀色的眸中盛滿玩味,阿煜腳步亂成那樣,能去的自然隻有一個地方。

她簡直變得好像一具骷髏一樣,慘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交錯著的根根血管。身上的傷口雖然經過處理大多已經閉合不再那麽嚇人,但化膿潰爛的地方卻依舊觸目驚心。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安靜得好像一具壞掉的洋娃娃。

蘇正煜隔著看護房的巨大玻璃窗靜靜看著床上的女生,漆黑如夜的眸深沉得仿佛能吞沒夜色。

心被撕扯著,莫名得憋悶煩躁,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該死的情緒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的這副模樣,心裏徒然而生一股怒意。

那是一種無法抑製地想要殺人的衝動,從見到她這副模樣開始就從未消弭!

“她的慘叫聲被如心聽到,所幸如心覺得耳熟,這才陰差陽錯地救了她。”江宥希的話再次浮現在耳畔,眉微擰,慘叫?玄墨沒有把她毒啞?

不可能。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玄墨雖然倨傲強硬但他對冥門應該還是有絕對的忠心,不然他不可能說出把崔炎歆毒啞的事情,那麽換句話說,他不希望冥門的秘密暴露。

那天他被崔炎歆死了的事情弄得失去理智,玄墨的行為他也沒有多想。這件事,似乎沒有那麽簡單,玄墨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他?

沉思的目光漸漸化開轉向病床上的人,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自己的目光還可以這樣溫柔。

會沒事的,她會沒事的。

崔炎歆,既然沒有失聲,招出冥門總部的位置她雖不一定活但至少可以不用受這些苦。這麽殘酷的刑罰審問就是對於一個特工來說都已經是割肉剜心的難熬,可為什麽,她卻什麽都沒招。

崔炎歆,她到底為什麽而接近他?

解釋完畢的江宥希尾隨而來,看到的就是蘇正煜映在玻璃上漆黑如夜的眸,眸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沉痛。

他不由慶幸自己當時堅持讓月宸治療之後才讓他看崔炎歆,不然倘若他看到對方那一身皮開肉綻的樣子不瘋掉才怪。

沒給江宥希太多沉默的時間,對方很快就從玻璃窗的倒影中看見了他。

轉身,抬眸,眸中痛苦心疼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詭譎。

那些人,他要讓他們統統都付出代價。

看著對方眸中毫不掩飾的殺意,江宥希暗自歎了一口氣,阿煜以前比任何人都無情冷靜幾乎就是暴君,如今卻變得這麽衝動,果然愛情會拉低人類智商。

不過——陰影蜷縮著的瘦小人影再次浮現在眼前,那雙他讓他心疼的的祖母綠色的眸子中閃爍不定的驚懼與拒絕——男人眸色一凜,變得深沉——黑手黨這次自尋死路,他自然很不介意作為通道中人去送一送以盡哀思。

隻是南宮……

“咦,都在啊。”溫潤的嗓音自身後響起,溫文爾雅的男人唇角掛著他們熟悉的笑容。

“月宸?”他這個點不該呆在研究室嗎?當時他接到洑苓找到重傷的崔炎歆時就第一時間通知了月宸,對方難得答應得幹脆卻也開出了條件,絕對不見狄恩。他就知道,瑞雅希一定沒死,不然他這個戀妹癖嚴重的兄長大人開出的條件就應該是“把狄恩帶來見我——我做掉他”了。

“不行,遇到瓶頸了,想找點資料順便看一下病人的情況。”男人斟酌著用詞。這次的毒品很棘手,且不說修複病人大腦H區幾乎壞死的神經末梢,單是揭掉毒癮來說就是“不可能的人物”,他從醫這麽多年,還從沒遇到過這樣頭痛的問題。

月宸的話說得謹慎,但還是讓蘇正煜心中一驚,怎麽會,居然連月宸都說沒有辦法?!

那她——

“阿煜,”低醇的男聲仔細聽上去雖似乎帶著些許倦意,卻仍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放心交給我吧。”

漆黑的眸定定地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月宸眼底的笑意還有對方略發烏青的眼圈,眸光變得嚴肅而認真。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