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將裝有芯片的鐵盒收入懷中就轉身,拉起澹台瑾的手腕就朝門口走去。
後者臉上閃現出一絲錯愕,接著身後便想起了聲音,“教父大人!您想去哪裏?”幾個剽壯男子迅速圍了上來,攔住了澹台瑾和亞當的去路。
“大佬,你這是什麽意思?”腳步一頓,亞當不疾不徐地轉身,俊逸的唇角掛著一抹雲淡風輕的笑。
敢和他裝傻?!大佬的小眼一瞪,臉上的肥肉也跟著抖了抖態度明顯不客氣起來。
“人留下!要麽東西留下!”居然想占他的便宜?當他是白癡嗎?!
“哦?什麽人?”好整以暇地看著怒意漸長的大佬,亞當抿唇,“我的人就在外麵,現在殺了我,你覺得會有好處?”
“哼!我俄羅斯特工組織好歹曾經也是第一的特工組織,你們那時的教父道上遇到我們也要退讓三分!你這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主意打到老子頭上了!”
亞當挑眉,“所以大佬你是打算玉石俱焚?”
“老子管你什麽焚不焚的!老子現在要你手上的那個人!不把他交出來,那就把你的命交出來!”
語畢,“啪啪啪”,周圍紛紛響起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緊抿的唇角露出嗤笑的動作,“為了一個得不到的男人賠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話音剛落,就看到大佬的身體猛地震了震,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男,男人?”怎麽可能?!這麽一個罕見的絕世美人竟然是個男人?!
澹台瑾淡淡睇了一眼亞當臉上悠然的表情,默默垂下了眸。眼神似乎有些黯淡,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我才不管!就算是男人也要給我留下來!”不得不說,眼前的美人的真實性別確實讓他吃驚不小,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男人一樣可以做!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就沒有退路可言了,如果現在他放他們走,那以後,他們對於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特工組織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剿滅。
似乎早就料到事情會是這樣,亞當一點也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仍然是笑意盈盈,“呐,瑾,他想殺了我們呢。”
澹台瑾挑眉,似乎有些詫異與對方這種詭異的態度。
“呐,”他突然拉近他,抿著的唇扯出一個隻有他才看得見的邪魅笑弧,趁著他錯愕的瞬間,一個俯身就壓上了他的唇。
瀲灩的桃花眼驀地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挺拔的鼻梁還有他閉起的雙眼,盡管澹台瑾一再提醒自己這隻是幻覺,可口腔裏的肆虐卻告訴他這確確實實是正在發生的真實。
他瘋了嗎?!
“你,你,你們!”大佬對於對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徹底怒了,手指一指,“給我開槍!”
扳機扣動的聲音在瞬間讓意識有些恍惚的澹台瑾緩過了神,嘴裏他的味道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衣袖輕揮,封閉的房間裏瞬間刮起了一陣詭異的颶風,這風好像一層幕壁,完全將子彈隔在了外麵,中心的澹台瑾和亞當卻毫發無傷。
屋子裏的一幹人包括大佬在內完全呆住了,一個個眼睛瞪得幾乎要脫眶!他們這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麽玄幻的事情,不對!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走吧。”唇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澹台瑾看著眼前笑容滿麵的男人,瀲灩的紫眸中光波閃了閃,呼應著唇上誘人的水光,似乎想說什麽,但是看著亞當不溫不火的表情,最後澹台瑾還是什麽都沒說,手心中白光乍現,微弱的光芒瞬間變得晃眼明亮,屋裏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呆大佬和其餘的人可以睜開眼睛的時候,封閉的屋子裏已經早就不見了澹台瑾和亞當的影子。
“不,這不可能!”中年男人等著一雙眼睛顫抖著雙唇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這不可能!!”
“他一定是使了什麽裝神弄鬼的魔術!給我卻機場攔人!攔不住,老子要你們好看!!”
“是,是!”
屋子裏亂作一團,冰雪森林裏,亞當緩緩睜開了眼,身邊是刺骨的涼意。
唇角抿出一個弧線,很好,感到冷,說明他還活著。
“你不要命了。”澹台瑾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淡淡下了結論。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對方現在從未見過的痞樣突然讓澹台瑾想起了遠在天邊的另一個人——江宥希。
“你早就知道我會幫你逃出來。”瀲灩的紫眸微眯著,任飛舞的雪花擾亂視線。
男人唇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淺吟道,“也不是,一半一半吧。”
他隻是在賭。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人的能力可以做到什麽程度,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想要賭一賭。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還是和六百年一樣,完完全全地吃定他。
澹台瑾不由覺得有些生氣。
這樣想著,胸口卻突然好像真的有一股氣流要衝湧而出一樣——“唔!”
亞當的笑容在看到澹台瑾嘔出的一灘血後瞬間僵硬在了嘴角,血液猩紅,在瑩白的雪花的襯托下突然有了一種詭異的妖豔,看上去觸目驚心。
“喂,你怎麽回事?”心裏某種焦急的情緒正在不斷擴大,亞當卻依然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有些促狹地笑道。
澹台瑾眸光淡淡掃過他,繼而輕聲道,“沒事,老毛病了。”“為什麽我不知道?”他的話接的很急,語氣關切,語罷兩人皆是一愣。
“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走吧。”
澹台瑾看著下一秒就當真轉身離開的男人,美麗的薄唇邊扯出一絲略有些苦澀的弧度。
這出生意,那個大佬把地點定在俄羅斯就是擔心黑手黨仗著自己的勢力白占便宜。他也相信,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當真把他給當做交換的物件給送出去。
他隻是覺得好玩罷了,覺得試探他很有趣,覺得看他狼狽很有趣。
原本,隻要他願意告訴他他想要什麽,他可以用其他方式弄來獻給他。可是他沒有。既然他相信他的能力相信到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用來遊戲,那為什麽,卻還要來赴這麽危險的約。
一切,都是好玩罷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瞬移,而且是帶著兩個人的瞬移需要消耗比正常生活多得多的精神力。
抬手,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漬,澹台瑾抬腿慢慢跟上了前方那個根本沒打算等他已經變得非常模糊的背影。
直到聽到身後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亞當莫名其妙懸在胸口的心髒才終於落了下來。很久都沒有聽到他趕上來的腳步聲,他幾乎以為他已經暈倒在了雪地裏。
眼前又浮現出剛才雪地上那一灘猩紅的血漬,男人的眉狠狠一擰。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輕輕甩了甩頭甩掉縈繞在心中的莫名的情緒,沉眉。
現在俄羅斯的特工一定已經緩過了神,正在鋪天蓋地掘地三尺地想要把他們找出來,機場也肯定有了埋伏。
“哼。”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他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自然會有其他方式離開。
突然,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夾雜著刺骨冰涼的雪花,割過臉頰引起了男人的一陣哆嗦。
他現在隻穿著剛剛在室內穿著的皮夾襖,裏麵是兩件羊絨衫,但是走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裏,這種衣服顯然是不能抗寒的。
腳底已經凍僵,雙腿也變得麻木移動起來越發困難,臉部已經失去了知覺。
視線有些模糊了,但意識依然告訴他要繼續走下去。
他要活下去,隻有活著,比江宥希活得長久,這樣才能毀了冥門!
腳步一頓似是一下踩空了,身體僵直著就要倒下去,卻突然被扶住,耳邊就在這時傳來了一聲歎息,就碰到了溫暖的懷抱。
“你一定要這麽勉強才開心嗎。”他的聲音很輕,有些無奈,有些哀鬱。
聽得亞當渾身一震,某種溫暖也源源不斷地從澹台瑾身上渡了過來。那是一種不似人體體溫會有的溫度。
“你……?”他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卻發現眼睫毛上已經被霜雪覆住看不清麵前人的表情。
“我沒事,我隻是升高了身體的溫度。”他一直覺得,澹台瑾的聲音非常好聽。
“你還有這種功能?”他揶揄道。
澹台瑾沒有說話,將對方好好護進了懷裏,直到感到對方的身體由僵硬變得柔軟才稍稍籲了口氣。
亞當想要推開對方,卻不料被對方死死按在了懷裏動彈不得。
“不想被凍死就乖乖呆著,想去哪裏,我扶著你。”
他終於看清了他的表情,瀲灩的桃花眼中不似平日的淡漠疏離,而透著擔心和焦急,好看的眉也擰了起來,白色的雪花落了他一頭一身,幾乎分不清哪裏是雪,哪裏是他的銀發。
亞當突然笑了,輕聲道,“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