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抱著許安暖,輕輕地將她放在了搖椅上,然後將那張喜貼拿了出來。
“這是什麽?”鬼醫聞到一股奇怪的異香。
“有人給冥王留了一張喜貼,暖暖把它打開了,然後被黑霧纏繞,喜貼上有一隻黑色的狸貓腳印。”劉詢說道。
鬼醫沒有碰那喜貼,說:“你打開,我看看。”
劉詢有些疑惑,配合地打開了喜貼,“您看這個腳印。”
鬼醫看了一眼,“這不是狸貓,這是九尾狐的腳印。”
“黑色的九尾狐?”劉詢有些意外。
“白色的,這上麵的黑腳印,那是她作法導致的,顏色越深,就說明她法術越強。燒了吧,然後過來用藥水洗手,你看看你的手心,是不是黑了?”鬼醫問道。
劉詢看了一眼手心,果然黑了,他趕緊將喜貼點燃,燒成了灰燼,然後用藥水洗手。
“你說這喜貼是送給冥王的,八成是九尾狐看上了冥王,安暖不小心中招了。”鬼醫看著昏睡不醒的許安暖,說:“隻能等九尾狐出現了。”
劉詢心一緊,忙問:“暖暖醒不了嗎?”
“醒不了,九尾狐下了咒,等安暖進入夢魘,九尾狐發現來的不是冥王,自會放了她。”鬼醫說完笑了起來。
“師傅,萬一九尾狐起了歹意,暖暖會不會有事?”劉詢不放心,夢裏的事,誰能說的好。
“她不敢,安暖是冥王的妹妹,那九尾狐並無害人之心,否則,以她的道行,不會用這種方法,我推測她是看上冥王,想跟冥王在夢裏做點兒什麽。”鬼醫說到這裏,已經很明顯了,劉詢也聽懂了。
眼下,他隻能靜靜地守著許安暖了,許安暖進入夢境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又黑又窄的山洞裏,洞裏有滴水聲,一片漆黑,隻有遠處有一點兒亮光。
她便朝著光亮的方向走,腳底下,也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聽到一聲慘叫,然後四處逃竄。
許安暖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最怕走這種黑漆漆的山洞,最怕這山洞裏還有小動物跑來跑去,什麽老鼠蛇最嚇人了。
她因為害怕,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順著亮光,終於走出了山洞,看到一片綠色的原野,草地上鮮花盛開,蝴蝶飛吻,山穀中有女子在唱歌,而且是她熟悉的歌曲,“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滾滾紅塵裏誰又種下了愛的蠱,茫茫人海中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這首歌的名字叫《白狐》,許安暖聽過,曾經很喜歡這首歌,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個小土坡的後麵,有一顆梨花樹,樹下的秋千上,一位白衣飄飄的女子正在唱歌。
“你終於來了。”女子笑著回過頭,看到許安暖的時候,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好,你是帶我來這裏的嗎?”許安暖禮貌地跟她打招呼。
“許安暖?”她一眼認出了許安暖,就如鬼醫所猜測的,這隻九尾狐關心冥王,所以關注他的一切,包括他認下的妹妹許安暖,她也認識。
許安暖看著眼前的女子,長得很美,如果她以前見過,肯定會記得,可是對於這名女子,她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她清了清嗓子,笑問道:“你認識我,請問,你是誰?”
“我叫花月,我要見的不是你,他為何不來?”花月有些失望地問。
“誰?”許安暖不解。
如果這花月想見的不是她,那會是誰?冥王還是劉詢?
當時家裏就那幾個人,外公和金姐應該不會,野豬精的可能性也很小,如果不是見她,那就隻能是劉詢和冥王了。
“那喜貼是我留給冥王的,我想見他,卻沒料到來的是你,他為何不肯見我?”花月問。
許安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道:“那喜貼是我替大哥拆的,所以我來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送你回去吧,你出來太久,他會擔心的。”花月看了一眼許安暖的大肚子,上前輕輕攙扶住了她,指了指那邊的藤花小路,“從哪兒就能回去了。”
“好,謝謝你,你找我大哥有事嗎?需不需要我轉告?”許安暖是個熱心的人,而且這女子長得這麽漂亮,又溫柔體貼,如果是有事找冥王,她不介意轉個話。
“你就告訴他,兩千年,他打獵放走的那隻九尾狐想做冥王妃。”花月笑道。
“九尾狐?你是狐妖,還是狐仙?”許安暖激動地問。
“狐狸精。”花月嫵媚一笑。
“嗬嗬,我朋友雪靈是一隻狐仙,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普通人。”許安暖解釋道。
“噢。”花月不想跟許安暖多說,敷衍地應了一聲。
許安暖不知道要不要講,但還是忍不住說了,“我相信,大哥當年放生你,並不是為了求得你的回報,你的話我會轉告他的。”
“嗯,是我一廂情願喜歡他。”花月說道。
“噢,你很美,也很善良,修行千年不容易,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修煉成仙。”許安暖微笑著說。
花月沒有回應,許安暖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也許她修行兩千年,隻為尋找冥王也有可能。
就像冥王死後兩千多年,不投胎,隻為尋找長孫皇後,執念勸不了。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走到盡頭,你就能醒過來了。”花月將許安暖送到花藤路的路口。
“花月,很高興見到你,我一定會轉告大哥的。”許安暖笑著說。
花月點點頭,衝她揮揮手,許安暖點點頭,也朝她擺擺手,然後慢慢順著花藤路繼續往前走了,走了沒多遠,花月突然叫住她,“許安暖……”
“嗯?”許安暖停住腳步看向她。
花月從折斷自己的尾巴的一截,用法術處理了一下,送給許安暖,道:“掛在鑰匙扣或者手機上,可以保護你。”
許安暖紅了眼眶,心疼地看著她,“疼嗎?”
“我沒事,會長出來的,算是見麵禮吧。”花月坦然地笑了笑。
“謝謝,我收下了。”許安暖收下了花月送給她的這一小截狐狸尾巴。
順著花藤小路,回去的路上,許安暖心裏暖暖的,那個叫花月的女子,唱的那首叫白狐的歌兒,那片繁花盛開的山穀,對她來說,就像一個美麗的夢。
手裏的那條狐尾,還帶著花月的體溫,許安暖緊緊握在手裏。
許安暖醒來的時候,劉詢與鬼醫正在下棋,旁邊的暖爐上煮著鬼草茶,飄著淡淡的清香。
“你們倆,誰贏了?”許安暖輕聲問了一句。
“暖暖,你醒了,沒事吧?”劉詢馬上過來了,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許安暖搖搖頭,說:“我見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她人美歌兒也美,對我很好很好,可惜,我不是她想見的人。但她折斷自己的尾巴,作為見麵禮送給我了,你們看。”
鬼醫看著許安暖手裏那條狐尾,“真是大手筆呀,你得到一條修行了兩千多年的狐狸尾巴。”
“她說讓我掛在鑰匙扣或者手機上,能保護我。”許安暖微笑著說。
“嗯,收好。”鬼醫點點頭,給許安暖倒了一杯花,然後也不知道他往茶裏扔了什麽東西,一道閃過,就看不見了。
許安暖也沒有問,她對鬼醫是百分之百信任的,端起茶杯,喝了那杯茶。
“感覺怎麽樣?”鬼醫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許安暖搖搖頭,“還是覺得全身無力。”
“那就休息一會兒,藥還沒有發揮效果,你是凡人之身,不能在幻境裏待太久。好在她沒有留你太長時間,就把你送回來了。”鬼醫說完托著許安暖的頭,讓她躺上,劉詢趕緊替她蓋上薄被,“休息一會兒,醒了我們再走。”
“好。”許安暖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閉上眼睛以後,劉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截狐狸尾巴上,鬼醫假裝沒看見,指了指棋局,“還下嗎?”
“不下了,這一局,勝負已分,師傅你贏了。”劉詢說完將那一截狐尾拿起來看了看,“這東西,會不會……”
“不會,是真的可以保護安暖,不用多想。她修行了兩千多年,和一般小妖不同,即便沒有入仙籍,也不會隨意害人,可能真的與安暖有緣,所以才會送此大禮。”鬼醫打消了劉詢的疑慮。
“那就好,安暖現在懷著身孕,處處得小心。”劉詢將狐尾交給鬼醫,“師傅給處理一下吧。”
“你呀你,還是不放心對吧?我這徒兒還真是好命,遇到你。”鬼醫接過狐尾,用藥水清洗過後,那狐毛更加雪白光亮了,“放心吧,水裏什麽都沒有,真的安全了。”
“謝謝師傅。”劉詢坐在許安暖身邊,看著她平靜地在鬼醫的躺椅上睡著了,她睡的很安穩,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笑意。
冥王遲遲不見許安暖和劉詢回來,他不放心,趕回了冥界,來到忘憂穀門,卻被石門擋住了,他大叫:“鬼醫,快開門,安暖怎麽樣了?”
許安暖剛睡著一會兒,就被冥王吵醒了,她睜開眼,說:“讓大哥進來吧,九尾狐有話讓我轉告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