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年輕大了,劉老爺子這眼睛,時不時看許安暖的肚子一眼,時不時又看一眼。

“離預產期還有三個月。”劉詢終是不忍心,主動開口道。

“那要年後了。”劉老爺子應聲道。

“公司的事,我不想管,逸塵有能力,你就放手吧。高血壓,得注意休息。”劉詢雖然是劉家大少爺,可是他對劉家的公司,還真沒什麽興趣。

劉太太一聽,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她沒有開口要,但心裏其實是想爭的。

現在是劉詢自己主動說不要,她能不開心嗎?

隻是許安暖留意到劉太太眉心透著青色,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悄悄將莫愁拉到一邊詢問。

“眉心透著青色,是怎麽回事?”許安暖小聲問。

“是你說劉太太呀?她最近正倒黴呢,被倒黴鬼纏上了,諸事不順。”莫愁漫不經心地說。

許安暖聽說是倒黴,也就沒當回事,這劉太太又不是好人,倒黴就倒黴去吧。

“爸,公司那邊還有事,我先走了。”劉逸塵得知許安暖沒事,他也放心了,反正也沒心情跟他們一起吃飯。

“我約了人打牌,三缺一,讓兒子送我。”劉太太馬上說道。

“你們去吧。”劉老爺子也不介意。

劉太太跟著劉逸塵一起離開了別墅,她上了劉逸塵的車,剛上車就急忙問:“兒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許安暖?”

“媽,你別問那麽多,最近你運氣不好,不要打牌了,我送你去美容院。”劉逸塵說完啟動車子。

劉太太有些不高興,說:“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上那個許安暖了,可她是你大嫂。那個女人,結婚之前,跟林景希勾勾搭搭。也不知道你大哥看上她哪一點,反正娶回來當個寶似的。不過話說回來,別人懷孕後都變醜了,她好像看來越漂亮。”

“噢。”劉逸塵敷衍地應了一聲,他也注意到了,許安暖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像月亮女神。

可是她卻沒有月亮女神的記憶,如果她記得從前的一切,她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她會記得花前月下,他們在湖邊,琴簫合奏嗎?

她還記得,櫻花樹下的親吻嗎?

如果她恢複記憶,想起從前的一切,她還會回到他身邊嗎?

劉逸塵不知道,但是看到她越來越美,越像從前的她自己,他心裏是高興的。

“兒子,老大剛才自己主動說放棄了,你有機會可千萬別錯。”劉太太叮囑道。

劉逸塵沒有回應,將車開到美容院門口,說:“你去做個SPA,按摩放鬆一下,無聊找人聊天喝茶,別再打牌了。”

“知道,這幾天,輸了好幾十萬,坐著打牌,累得我頸椎病都犯了。”劉太太說完打開車門下了車。

劉逸塵開著車,沒走出多遠,車上便多了一個人,正是凡笛。

“什麽事?”劉逸塵麵色陰沉地問。

“王子殿下,詩璿姑娘讓我把這個給你。”凡笛將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了劉逸塵。

劉逸塵接了過來,隨手扔在了車座椅上的,說:“你就來送這個?”

“你之前打聽如何讓月亮女神快速恢複記憶,好像隻有與月亮女神發生關係,才有可能。”凡笛說道。

“不行,我不想強迫她,她會恨我的。更何況,她現在懷著身孕。”劉逸塵雖然很希望許安暖恢複記憶,想起他,可是他不願意用傷害她的方式讓她想起。

許安暖現在心裏隻有劉詢,與她發生關係,隻能是強迫,她會恨死他的。

哪怕她最後恢複了記憶,她還是會恨他用那樣的方式,讓她恢複記憶。

“王子殿下,月亮女神是愛你的,她為你而死,你為她重生,在十八層地獄受苦兩千多年,你們既然真心相愛,又何必在意,恢複記憶的方法是不是那麽陽光?”在凡笛看來,隻要月亮女神能恢複記憶,跟逸塵王子在一起,那逸塵王子這兩千多年的苦就算沒有白受。

反正在一起,早晚也是要睡的,恢複記憶,隻是提前睡了她而已,有何不可?

“肯定還有別的辦法,這個方法,我不想用,沒事你走吧,我回公司了。”劉逸塵開著車,繼續往公司去了。

“王子殿下,你真的打算一直用這個身份在人間活下去嗎?”凡笛賴在車上不走。

“要不呢?你有什麽好辦法?我無法離開這肉身,我還擁有他的感情和思維,很多事,有時都無法受我自己控製。”劉逸塵對此也很無奈,那種血脈至親的關係,他無法擺脫,劉老爺子是他父親,劉太太是他母親,他是劉家的二少爺,這個改不了,他隻能接受。

“王子殿下,其實今天過來的時候,詩璿的狀態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去看看她?”凡笛問道。

“我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入魔界,讓她自己珍重。”劉逸塵說完一掌打向凡笛,凡笛跳出車窗,然後他便開著車揚長而去。

劉逸塵從來沒有想過回魔界,他也不想回去,他愛的是月亮女神,劉詩璿對他的心思,他都懂,可是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回到公司,劉逸塵將自己鎖進了辦公室,打開那個精致的盒子,盒子裏是一條精致的絲絹,絲絹上有一抹殷紅的血跡。

劉逸塵捂住自己的臉,那天,他自己都不會知道為何會失控要了她,也許是那些天的陪伴,也許是她真的太像太像月亮女神……

魔王在失控時打傷劉逸塵,清醒過來後追悔莫及,將劉逸塵帶回魔界養傷,交劉給劉詩璿照顧。

那些天,劉詩璿日夜陪在他身旁,為他擦洗身子,沒事的時候,為他撫琴。

“小璿子,你說,你在夢裏見到我和她的過去,你說,如果她恢複記憶,她會選擇我嗎?”劉逸塵突然問道。

突然琴弦斷了,滑傷了她的手,“嘶”她疼地叫了一聲。

“怎麽樣,傷著了?”劉逸塵拉過她的手一看,被斷掉的琴弦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在往外湧血。

他幾乎都沒有考慮,拉著她的手指放進了嘴裏,劉詩璿瞪大眼,怔怔地看著他,他那張臉仿佛精雕細琢般,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櫻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微笑,似乎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裏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

劉詩璿呆住了,她看著他,多希望他現在吮吻的是她的唇,而不是受傷的手指……

過了一會兒,感覺傷口不出血了,他放開她的手指,看向她,一雙桃花眼渾如點漆,兩道柳眉曲似春山。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

那雙耀眼黑眸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似的,他凝望著劉詩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這麽看著她,她對他羞澀地笑了。

“還疼嗎?”劉逸塵說這話的時候,仍然握著她的手。

劉詩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麵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了,她知道魔界王子有萬年功力,很強大,但是沒有想到,他會用自己的力量替她療傷。

“不疼了,我又可以為你撫琴,隻可惜,琴弦斷了。”她笑了,笑的那麽純真無邪,逸塵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見到那麽燦爛的純淨的笑顏,燦爛得如一朵蓓蕾初開的玫瑰。

“我帶我去一個地方。”劉逸塵拉著劉詩璿去了魔界的禁地,這個地方,魔王曾下令不準任何人進入,劉逸塵卻帶著劉詩璿進去了。

那裏沒有障氣,沒有昏暗,那裏仿佛是魔界的另一個地方,那裏有陽光,有花草,有清新的空氣,猶如世外桃園。

“我在魔界兩千多年,從來不知道,魔界還有這麽一個好地方。”劉詩璿震驚地說。

“我母親生前住過的地方,她也喜歡撫琴,她喜歡有陽光,有溫暖的環境。這裏是父王為她準備的,雖然空間不大,但她在這裏幸福度過了一生,她是人類。”劉逸塵說道。

在這裏,劉詩璿見到了一架古琴,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但她隻敢看看,沒敢動手。

這裏是魔界的禁地,逸塵王子的母親生前住過的地方,那琴必然是她生前用過的東西。

“你母親也喜歡彈琴?”劉詩璿笑問道。

“嗯,我兒時便經常看著父王執一隻蕭,母親彈琴,他們琴簫合奏,經常引來好些人在殿外偷聽。那時候,父王並不像現在這樣。”劉逸塵說到這裏,從懷裏拿出他的簫,吹了起來了。

在微微流動的、帶著木葉香的空氣裏,隻有那斷斷續續的簫聲在低回盤旋,所有流逝的時光,忽然間,仿佛就在他的手指間起起落落,那是美的讓人屏息的樂曲……

劉詩璿被他的簫聲吸引,情之所動,鼓起勇氣,動了那架古琴。

她著一身白色紗衣,長發簡單的束著,隻以一支白玉簪固定,那種以生俱來的清純氣質更是動人。

琴簫合奏,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魔王被這曲子打動,信步而來,他並沒有驚動打他們,而是站在殿外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