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日子就快到了,一想到這裏,杜炎的心情是又激動又緊張,想起未婚妻的溫柔體貼,心裏是滿滿的甜蜜。

就在今日,杜炎接到一個兄弟的電話,說是來道賀,實質卻是為了抱怨沒有早些通知他們。杜炎也隻是大笑著應和,心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召集那些好兄弟去好好玩玩,就當是祭奠單身日子的逝去吧。

有人說,婚宴是愛情的墳墓,對於杜炎而言,或者還是花天胡地的終結。但是,對於安定、溫馨家庭的向往,卻不得不讓他衝動一次。

他一一撥通兄弟的電話,告訴聚會的地址-流金酒吧。

流金酒吧是工作之後,跟朋友們聚會常去的地方,也是自家發小林生還能容忍的娛樂場所,畢竟,那裏高雅低調的氣氛還是蠻能打動充滿小資情調的林生的。

杜炎結束工作後,便開車趕往酒吧。他到達預定的包廂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隻是每個人都是一副哀怨的表情盯著人,活似被拋棄的怨婦一般。

“喂,我說你們這是什麽表情,我結婚你們應該高興才對。”杜炎扯了扯勒得有些發緊的領帶,解開襯衣上麵的一顆扣子,端起桌上的啤酒便要喝。

隻是啤酒還沒能粘口,整個人就已經被拉進沙發裏,杜炎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自己這幫損友圍起來打了一頓。

“媽的,一群混蛋。”杜炎咒罵著擠出他們的包圍,環視了房間,下意識地尋找那個人的身影,盡管剛才沒來得及看得仔細,但是他卻是認為林生是唯一一個不會這麽做的人,這種直覺,是在未婚妻身上都沒有的。

杜炎腦海突然浮現朋友們調侃他們倆的話,“如果林生是個女的,現在他們倆的娃都會叫叔叔。”這幫小子,就隻會胡說八道。自己跟林生的友情,豈能是他們能理解的。杜炎呲牙咧嘴地挪到坐在角落裏林生的旁邊,拍著他的肩膀,燦爛笑。“嗨,我們有多久沒見了,結婚的時候,做我的伴郎怎麽樣?我不介意你比新郎長的還帥氣。"

而在林生眼裏,這時候杜炎燦爛的笑臉,卻讓一直冷靜的他,也忍不住想一巴掌糊上去。

距離杜炎訂婚的日子,已經過去176天,林生以為自己會受不住心痛,卻忘了痛到極致是麻木。

他快要習慣身邊沒有杜炎的日子了吧,即使是有時還會看著兩人的合照發呆,即使是有時看到杜炎喜歡的東西,還會不假思索地買下,即使是有時煮飯的時候,林生會習慣性地煮了他的份額。

即使是這隻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林生盯著杜炎的眼睛,那裏麵現在滿滿的都是自己的身影,但這樣又如何呢?隻不過是自己放不下的奢望罷了。他冷著臉撥開肩膀上的手,再在這裏呆下去,他怕自己忍受不了。

林生走了出去,杜炎困惑地看著他的背影,手還在半空中僵持著。

在洗手間抽了根煙,林生捧了冷水潑了潑臉,香煙盒冷水讓他的頭腦清醒不少,手在水池旁摸了摸,無框眼鏡上沾上了些許水花,戴上,久未剪的劉海有點長,正好遮住了泛著紅絲的眼睛。

回去吧,林生盯著鏡子裏的人,嘴角勾起一絲勉強的笑紋,

重新回到包廂的時候,裏麵的氣氛已經是熱鬧起來了,隻是林生還是融不進去。那是杜炎的朋友,不是林生的。林生的世界,杜炎從來都不了解。

杜炎見他進來,挨了過去,將頭窩在林生的肩窩上磨蹭。“好兄弟,你就答應我嘛~”,見到杜炎滿臉討好的樣子,那笑容吞噬了林生的理智。林生轉頭深深看著他,就像想把他狠狠地刻在心間,然後在以後的歲月了,慢慢由時間磨去。

“請我當伴郎?紅包不夠大我可不要。”杜炎口中的氣息噴到林生的脖子上,讓林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現在的他,對杜炎的所有碰觸,都是從未有過的敏感。

杜炎一拳頭捶在林生的胸口,大笑著像是抱怨:“我說,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世俗了,放心吧,紅包小不了。哈哈哈,來,喝酒。”

他從桌上拿過一瓶酒,倒滿桌上的杯子,把一杯遞到林生麵前,一邊招呼所有的兄弟,讓他們安靜下來。

“來,兄弟們慶祝我脫離了你們的隊伍吧!”

一眾人又是玩笑的咒罵一通。幹脆地幹杯,然後繼續玩的玩鬧的鬧。

杜炎拿著一瓶酒坐回林生身邊,和所有人一起喝酒打鬧。幾瓶酒下去後,一夥人橫七豎八,醉了一地。而酒量不怎麽樣的杜炎,早就被摞下了。林生端著酒杯,見他後背靠在沙發背上,打著酒嗝和兄弟們說些有的沒的。又時不時會癡癡地傻笑。

兄弟們陸續被接走,杜炎朝著他們一個一個的揮手,迷糊地叮囑:“別忘了...參加我的婚禮......”又一邊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叫了人來接。

林生知道,杜炎醉了,沒有了自己在一旁擋酒,以他的酒量,根本喝不來那麽多。

杜炎躺在沙發上,手腳伸展開,嘴角勾起,看上去很快樂,就像每一個快步進教堂的新郎官一樣,他有權利散發他的快樂。

林生一口飲盡手中的酒,被體溫烘得發暖的酒液從喉間流淌而下,苦澀得很。相由心生,林生突然內心想起了這個詞,又想到,離開杜炎一陣子,自己倒學會各種自我安慰,越來越向佛家趨向了。

他低下頭,靠在林生身上的杜炎呼吸綿長,已經入睡,昏黃的燈光折射著,林生的影子投在他的臉上,讓林生突然看不清那無比熟悉的麵貌,抬手,指腹從那眉峰,到鼻梁,薄薄的嘴唇,下巴,暖暖的觸感讓人舍不得離開。

林生俯下身,舌尖舔過那微微張開的嘴唇,甜的,原來,我們喝的不是一樣的酒。林生閉著眼睛,心裏想著。

就讓這個吻成為我們今晚分別的禮物吧。

他捧住對方腦袋,細細地描起那唇形,杜炎噴熱的氣息平添了些許曖昧氣息,仿佛兩人是戀人一般。林生突然心裏有什麽綻放開來,就像第一次一起出遊時看到煙火一樣。

舌尖探入齒內,貪婪地探索吮吸著自己再也不能擁有,或者說從未擁有過的東西,杜炎從來都不屬於林生,隻是他一直在強求著。

“篤篤。”林生手一僵,放開了手中的人。有人來了,故事結束了。

進來的是杜炎的未婚妻,林生認識她,但兩人卻沒有交談。女人總是很敏感,在他們之間,不會有緩和的一天。而這一點,愚鈍的杜炎卻總是認不清,還對他們的不合耿耿於懷。

杜炎被接走了。

林生在包廂呆了一陣,也起身了。

他走出酒吧時,發現臉頰發涼,抹了下,借著燈光,都是晶晶亮的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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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炎睡得迷迷糊糊,依稀有軟綿的東西貼著他的嘴,他也覺得是自己的未婚妻,因為不久他就聞到了熟悉有些嗆鼻的香水味。

被拖到車裏,杜炎在後座裏找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覺。自己家的媳婦兒就是貼心,明天自己一定不能睡遲了,免得她難堪。杜炎想著,一邊傻笑著。

伴隨一陣尖叫聲和刺耳的刹車聲,身體仿佛被人拋了起來,他的腦袋撞到了不知名物體,一陣劇痛,接著整個人便失去所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