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市井生活 32退路 名 3G 網首發

“早先是出不去,現在能出來了,幹嘛還要在家裏悶著?今日不知明日事,且安樂一日是一日。”周媛拉著春杏往街市裏走,還不忘勸她:“你瞧,這裏多熱鬧,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我們已然錯過那許多,現下可不能再錯過了。”

周鬆和周祿一人一邊護著她們往前走,也都跟著附和:“正是這個理。”

春杏一進了燈市裏麵就已經被各式五顏六色的燈吸引,早忘了自己先頭的別扭,“好好好,都聽你們的。”

一家人說說笑笑,在燈市裏走了一回,又是猜燈謎又是看雜耍,周媛還買了許多小東西吃,四個人都玩得不亦樂乎。等玩累了,正要租個船回去,卻不妨剛跟船家搭上話,就有人在另一艘船上探頭打招呼:“那邊可是周兄?”

“是我,是於兄弟麽?”周鬆揚聲回話,又轉頭解釋:“是前幾日結識的牙商,我托他打聽有沒有賣船的。”

這邊回完話,那船就慢慢劃了過來,姓李的牙商邀請周鬆上船,周鬆答應了,回頭讓周祿好好送春杏和周媛回去,自己上船去了。

周媛惦記著買船的事,回去等了好久,一心想等周鬆回來問問情況,可是直等到敲過二更鼓許久,他也沒有回來,春杏就催著周媛去睡,“明早再問也來得及。”

周媛也確實困了,隻得先回去睡了。

第二日早上起來之後,周媛見了周祿就問周鬆什麽時候回來的。

“過了三更才回,喝了不少酒,還沒起來呢。”周祿低聲答。

兩人正說著話,春杏也悄悄的下了樓,她打水梳洗,周媛則跟周祿去了廚房,打算煮點白粥喝。米下鍋以後,周媛又讓周祿蒸了一鍋小花卷,盛了兩碟醃製好的小菜,等飯都好了,周鬆也起來了。

“牙商打聽得有兩家要售船,一戶是漁民,那船比較結實,隻是魚腥味重,另一戶就是城裏常撐船載客的,那船用的時日久了,有些破舊,價錢倒便宜。我跟他說好了,明日一同去看一看。”吃過飯,周鬆提起昨日談的細節。

周媛點頭:“好,你去看吧,覺得哪個合適就定哪個。”

周鬆又問:“常慶樓那邊,咱們還接麽?”

“接吧,你跟歐陽明談談,看那邊是不是每月少供應兩日,還有供應的品種跟珍味居有沒有需要分開的,聽聽他的意思,都談好了,跟常慶樓說等二月再正式開始。”

周媛把幾個細節跟周鬆商量了一下,等周祿那邊把珍味居要的點心做好,又單獨給謝希治準備了兩盒點心作為上門的禮物,一家人換好了衣裳,出門去謝宅。

到了謝家,謝希治親自到大門口相迎,請周家一家人到敞廳,周媛跟春杏被婢女引到了西裏間,與外麵廳堂裏的謝希治、周鬆和周祿隔了槅扇門而坐。

西裏間布置得很精雅,屋子朝南開了兩扇軒窗,上麵糊了淺綠窗紗,日光透過窗紗柔和的照了進來。窗下兩邊各有高幾,上麵擺著插瓶梅花,北麵牆上則掛了一幅花鳥畫,底下設了坐榻,婢女就請春杏與周媛到那榻上坐。

周媛坐下之後,眼見西麵也是用的槅扇門,心裏疑惑,在外麵看的時候,這屋子並沒有那麽大,也不見有耳房,怎地這中間還有隔斷?直到用過飯以後,春杏說要更衣,婢女引著她向裏麵去,周媛才知道,原來那裏是單獨隔出了一個淨房。

謝家的菜跟歐陽明請客的時候很像,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上,最後上了滿滿一桌。舉凡飛禽走獸、雞鴨魚肉等等,每樣都有,各類時鮮菜蔬也一樣不缺。

其中有一味鮮魚羹是周媛最喜歡的,也不知廚子是怎麽做的,那魚肉幾乎與羹湯融為一體,但吃到嘴裏又分明有魚肉的滑嫩口感,羹湯不稀不稠,每一滴都鮮香無比,喝完一碗羹,周媛再吃別的都覺無味了。

雖然隻隔著槅扇門,可周媛隻能隱約聽見外麵有人說話,也許是外麵三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在裏間都聽不清。周媛就隻跟春杏品評菜品,這道有些甜了,那一碟又有些酸,這鴨子糟得味道不錯,最後上的素餡餶飿兒很是清口,等等等等。

外間的談話也沒離開吃,謝希治正問周鬆:“……四郎有此等好廚藝,十娘又有巧思,周郎君怎不自家開一食肆?”

“我們一家初到貴寶地,一無本錢,二無人脈,哪敢貿然開鋪子?若不是有歐陽賢弟相幫,這做點心的活計也做不起來呢。”周鬆笑道。

謝希治聞言點頭,又說:“話雖如此,可靠人不如靠己,何不索性自己開了食肆,連點心一同售賣,豈不免了受製於人?至於本錢麽,我們家在揚州也有幾間鋪麵,若是周郎君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人去招呼一聲,減免些租金。”

周鬆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熱情的要自己開食肆,隻是推托:“四郎平日自家做菜吃還可,若真開了食肆,可未必能成。食肆那麽多繁瑣之事,我們也實在忙不開。”

謝希治本是想著周家若開了食肆,自己也不用總厚著臉皮上門去蹭飯,正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吃美食,誰知周家完全沒這個意思,也隻能就此打住話題。

這一餐飯吃得並不久,謝希治因剛病愈,並沒有飲酒,周鬆前日又宿醉,更不想喝酒,隻吃飯談天,一頓飯自然很快就結束了。

吃完飯又坐著喝了一會兒茶,謝希治起身邀請,帶著周家人在宅子裏遊覽了一番,周媛這才知道,原來在那書房東麵,穿過竹林,才是謝希治居住的小樓。

在小樓和書房之間,還有一個小花園一直延伸到後院,此時花園裏梅花開得正盛。一行人觀賞了一會兒,又原路回去坐下喝茶,待到天色將晚,周家人起身告辭,順便邀請謝希治來家裏做客。

謝希治自然不會客氣,第二天就帶著梅花又去周家蹭飯了。

去的時候周鬆不在家,他帶著二喜去看船了。當日看過之後,他很快就定了那艘載客船,接著又請人修繕了一番,重新漆了漆,暫時放到了後院裏。

接著又去跟歐陽明談了常慶樓的事,歐陽明建議隔日給常慶樓送點心,品種隻要與珍味居有所區別就可以,然後又說他二月裏要北上,問周鬆有沒有信需要傳回去的。

周鬆歎息一聲:“傳給誰呢?如今都跟仇人似的,若給他們知道我們在揚州安家,還不得以為先父單給了我們多少銀錢。”

歐陽明拍拍他的肩:“也罷。如今世風日下,為了錢財反目成仇的親人也多,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該傷的心早都傷完了。”周鬆苦笑,說完又打起精神邀請歐陽明:“說來自到揚州之後,我們一家多承耀明照應,我正想找個日子請一請你與謝三公子,耀明北上之前,可能撥冗一聚?”

歐陽明應得爽快:“周兄太客氣。這些日子我事忙,一直都沒去府上拜訪,連飯香味都沒聞見,嘴裏正覺味淡,如今周兄相請,哪有不去的道理?”

跟歐陽明定下了約,周鬆回去又跟謝希治也說了此事,並正經下了帖子相請。

周媛聽說歐陽明要北上,還特意問自己家要不要捎信,就蹙眉問周鬆:“咱們的戶籍?”

“十娘放心,經辦此事的人十分可靠,他本也是周家族人。何況周家爭產的事在當地也十分有名,就算有人有心打聽,也打聽不出什麽端倪來。”周鬆答道。

周媛這才放了心,又提起另一個隱憂:“咱們在揚州落了腳,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有人要來問我們兄妹的親事。我是這樣想的,若有人問,不妨先以哥哥曾定過親,但親家早年南下,有幾年沒聯係上了為由,拖上一拖。這樣萬一有什麽事,我們要離開揚州的時候,也可以拿尋到親家了作為借口,免得突然臨時要走,引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