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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素枝震驚失色,連一貫鎮定的徐弘都變了顏色,唯獨周瑛有些在狀態外,“西突厥向咱們求娶公主?大陳和西突厥……這算什麽,和親公主嗎?”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周瑛這個穿越的,和本土土著之間的區別了。
雖然周瑛一貫是謀定而後動的,在初穿越時,就為了使自己的言行舉止合乎常理,而旁敲側擊打聽過所有她需要了解的規矩原則、風土人情……而本朝的曆史背景,當然也在其中之列。
周瑛在“識字”之後,就翻過本朝的史書,當然知道本朝曆史沿革、人文民生等各方麵的情況。但除了史書上記載的,一些人所眾知,卻因內容敏感,而不宜宣諸於口的東西,周瑛就無從得知了。
而周瑛回過神後,看到徐弘三人跟她不同的反應,也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雖然在場三人跟周瑛關係都不錯,就連關係最遠的徐弘都算半個自己人,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周瑛不想考驗任何人的忠誠,故而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補救地做出應對。
周瑛一副不敢置信,承認不住的樣子,轉開頭,背對著眾人。
果然三人沒有生疑,隻以為周瑛剛才脫口所說的,是不敢置信的質問和反詰。
徐弘眼中露出一絲心疼,上前安慰道:“西突厥現在隻是提出請求,許或不許還在兩可中。上一任和親的公主才嫁過去十來年,現在西突厥求親,其實並不合規矩,陛下不一定會同意。”
徐弘的話讓周瑛心裏有了大概,時間人物加背景,看來這和親也是當年瞿水之盟的附帶條約了。
這麽一想,此事不曾落諸筆端也就不難理解。這個大陳畢竟不像大唐一樣國威浩蕩,公主和親是戰敗的妥協退讓,而不是鬆讚幹布求娶文成公主時,下嫁揚我國威的盛景。
白柳在一旁欲言又止。
周瑛做出平靜下來的樣子,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壞消息,一並都說了吧。”
白柳咬了咬嘴唇,“據說平西長公主過世了,西突厥才……”
徐弘裝出來的輕鬆神色不見了,他臉色不由凝重起來,“怎麽可能?平西長公主去年還誕下了次子,派去的使節也說人好端端的,怎麽才一年功夫就……”
被徐弘幾句話透出的腥風血雨嚇到,本就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白柳更是麵如土色。白柳害怕得語無倫次,“可是,陛下那麽疼公主……有陛下在呢,陛下怎麽可能讓公主去和親?”
周瑛穩穩地握住白柳的手,“別怕,這事兒西突厥使者剛提出來,朝中的大人們連閑散宗室的一個封號都要爭個三四天呢,和親一事幹係重大,且有得吵呢。這事兒不急,還有運作的餘地。”
白柳被周瑛的鎮定感染,終於冷靜下來,抹掉眼淚,“我可真沒用,倒要公主來安慰我。”
周瑛笑了笑,拍了拍白柳的手背,終於問出了迄今為止她最關心的,也是最切乎她所需的一個問題,“為什麽是我?從正枝到宗室,適齡的公主這麽多,為什麽西突厥單單求娶我?”
白柳睜大眼,顯然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我……”
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被嚇得丟了魂,坐立難安了一整天,根本沒來得及細想其中蹊蹺。
周瑛一看白柳的表情,就知道白柳也不清楚,也不為難她,“沒事,再著人打聽就是。”
一旁的素枝吞吞吐吐道:“公主,我可能知道是為什麽了。”
周瑛頓覺意外,素枝這一整天都在她跟前伺候,知道西突厥求親的時間不比她早,怎麽會……周瑛轉頭看去,隻見素枝瞥向街角駛過來的宮車,遙遙一指車廂上的徽記,“會不會是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