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些許往事

眼前的人模樣在閃爍,不過依稀還是能看得清楚那張熟悉的臉頰。不是應該葬入皇陵的的舒齡麽?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是不是瞧見我很驚訝?你先睡睡吧,過不了多少時候你心中的疑惑都會解開。”舒齡笑,臉頰上的肌膚輕輕地舒展開來,也帶動額頭上的疤痕一點點地暈散開。

哐當一聲,一切都陷入了暗黑之中,玉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皇後失蹤,是何等大的事情。雍寧宮內的人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了太子藍澈。藍澈到了玉暖最後出現的地方,繞著屋子裏走了一圈,最後在一處牆角看到了一截燃燒殆盡的煙灰,讓人找了紙張來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讓人好好查查,再將今日早上到下午出宮人員的記錄好好查查,本宮要看到所有!事無巨細。”

藍澈說完便離開了,招了追風來。

追風本是直接效忠皇上,可皇上臨走之前留他在宮內護衛太子安危。

“太子殿下!”追風抱拳。

“本宮命你立即開始調查皇後失蹤一事,一定要將皇後娘娘平安無恙地找回來。”藍澈年紀雖小,但是已然有了絲絲王者風範,說話的氣度姿勢與藍逸瑾竟然一脈相承。透過年幼的藍澈,追風似乎看到了少年時候的皇上。

“是!”追風抱拳應了下來。

“去吧,速辦!”藍澈道。

追風下去了,將內官呈上來的關於初入宮的記錄仔仔細細翻看了兩三遍,最後鎖定了三四個有嫌疑的人。最後讓人召集來,卻發現少了一個人。再仔細摸索查了下去結果直指那安貴人。

藍澈授權追風前去安貴人處查看,可去的時候隻有戰戰兢兢的詠兒,看不到安貴人。威逼之下才得知安貴人已然策馬北去,為的便是追上皇上的鑾駕。

總覺得兩人之間必然有關係,藍澈命人去追皇上的鑾駕,若是發現了安貴人便直接帶回來,無論用什麽時候段,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驚動皇上。至於皇後娘娘……一定是遇到了歹人,否則身懷六甲,藍沁都要回來了,這個時候是決然不會貿貿然前往北方,皇後這般知書達理,不會如此不懂事。

藍澈站在龍辰殿外,望著夕陽璀璨下漸漸沉下去的夕陽,心也如墜了巨石一般。

有風,冷。

大夏天本讓人覺得渾身燥熱,玉暖午睡的時候才蓋一個小毯,身邊擺放冰塊。就這睡醒過來都是汗津津的,更不用說是冷了。

勉強睜開了眼睛,覺得渾身酸軟發疼。眼睛裏露出了一抹昏暗的光,身子下麵顛簸。看來自己不再雍寧宮了,而是在馬車上。

再回憶起來記憶的最後,她看到了舒齡的臉頰。不由渾身顫抖了一下。

“你可算是醒來了,都說懷孕的女子嗜睡,你這樣子倒應了那話。”是舒齡的聲音,一點都沒有錯,所以舒齡還活著。她的心裏迅速閃過了許多個理由。

“你在想為什麽我活著麽?”舒齡笑盈盈地問,一張臉上柔軟如風,瞧著無害。

可是玉暖卻知道,她這般必然是偽裝。一個心裏裝著國仇私恨的人決然不會有這般坦蕩的笑容,也不會擄了自己來。感受到了冷,她知道兩人一直在朝著北方走,北方的才會越走越冷……

“是很好奇。”玉暖爬起來,摸索著坐在了馬車裏的一個角落,目光帶著戒備地看著舒齡。手不由自主地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我自己的撞在柱子上的,力道自然是自己知道。差一點就死了,可終究還是活了過來,看來老天是不想讓我死了,所以才讓我以這種方式活了下來。”說到往事,舒齡的臉上有些難過,這種悲傷的感覺來的太過突兀,讓人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玉暖望著,心下澀然。

後麵的話玉暖沒有的繼續追問,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什麽意思。不若現在好好想辦法離開這裏。與這個女人在一起,最危險的就是腹中的孩子。想到當初她假懷孕的時候兩人之間的矛盾,再到之後,竟然是剪不斷理還亂,說來說去都不知對錯在哪裏了。

“玉暖,你知道我要把你怎麽辦麽?”舒齡忽然湊近到她的身邊,語氣微挑問道。

玉暖麵色微微沉下來,“你想怎樣?”將問題拋給了她,靜觀其變。

“我想殺了你,自然還有你腹中的孩子……更有藍逸瑾。”

“你為刀俎,我是魚肉。殺我和腹中的孩子易如反掌,可皇上,恐怕不那麽容易吧。”玉暖語氣冷冷。

“確實不容易,但是我有你呀。你說我用你做人質,讓藍逸瑾當著我的麵自斷一臂……他會答應麽?”

“自然不會。”想都不想,玉暖便回答了出來。可脫口而出的瞬間,她的心微微一沉,冰冷如水。

“哎!”真是不知你太過看輕自己還是的太不了解藍逸瑾了。不過舒齡隻是歎息了一聲,並未多說,充滿了狡黠的眸子,帶著一種俏皮和頑劣。

玉暖也不說話了,微微閉著眼睛。開始在腦海之中搜索可行的方法。她不能讓舒齡拿捏自己去威脅藍逸瑾,若到那個時候無論皇上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她的心都會難過……

馬車繼續搖晃,從微微搖晃的門簾窗簾傳出去看。外麵月朗星稀,正是半夜。看來自己離宮已經有一些時候了,不知這會兒皇宮內如何了,不過眼下最要關心的便是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安危。

“你可知道一些往事?”舒齡靠在軟墊上,姿態慵懶。一條毯子軟軟地披散在身上,十分舒適。語氣也帶著一些陳舊的懷念味道。

玉暖並未說話,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舒齡說下去的**。娓娓道來的竟然是一往情深的昭武帝,那個冰冷地坐在皇位上殺伐果斷的男子。

初入大允後宮,舒齡也天真爛漫過。對一代英才帝王,她的傾慕自然來的有道理,這樣的男人,是她夢寐以求的夫君,帝王。

一腔愛意全然傾注在了藍逸瑾的身上,他待自己不冷不熱,不好不壞。讓舒齡的心跌宕起伏在他的隨性而至上。這種滋味實在是難以言說。

本以為這樣過下去了,舒齡那初入宮的少女心也的漸漸歸於平靜。隻想著做他的皇後,高高在上,雍容華貴。可她卻得到了一個消息。

錢嬤嬤來說,皇上在舒齡進宮之前對雍寧宮大肆修繕過一次。這一次修繕在外人看來是對新後的關懷照拂,可是小道消息卻說是皇上決心不讓雍寧宮,木梁的公主誕育皇子。便在那些粉刷的油氣上加入了絕子藥材。於是她****住在雍寧宮,每日呼吸觸摸……

難怪自己一直無法懷孕,原來原來……是這般的原因。眾人都說昭武帝薄情寡性,可是又有誰知道是天子自己不想要孩子。

一個藍澈足矣……

“一個女人,沒有自己的孩子……”舒齡忽然笑了起來,咯咯地笑讓人的心都在微微地發冷,顫抖。

難怪,難怪自己在入住雍寧後,皇上大肆修繕了一番內宮。

“所以你才那麽恨我的沁兒?你才害了她落下了病根!”玉暖忽然出聲問道,語氣冰冷,帶著恨意和怒火。

“是!我能不嫉妒麽?你那時候不都死了麽?一個死了的女人卻讓他那麽惦念,你究竟有什麽好?”舒齡冷冷地問。

“你果然是瘋子。”玉暖閉上眼睛,淡淡地說了一句。

舒齡一聽這話,瞬間一躍而起,手死死地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你有什麽資本這麽說?聽說你當年也不過是個脫了衣服上藍逸瑾的床的賤人罷了!”

這一句話直直戳到了玉暖的痛楚,她扭頭不去求饒也不狡辯。

舒齡終究是沒有下的了手,緩緩地鬆開了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馬車依舊在疾馳,玉暖始終睡不著。她也堅信對麵的舒齡也沒有睡著。

當年的事情,過去的時間不短也不長,許多還曆曆在目。可如今回頭再去斷,竟然已經分不清對錯了。藍逸瑾為何要在雍寧宮內的牆壁上加入絕子藥材?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若他這般對待自己,那自己會不會如舒齡一般?

她不知道,可心裏已經微微有些同情舒齡了。可同情是同情,舒齡對藍沁做的事情,自己絕對絕對不會原諒。

恍惚之中,她已然開始辨別不清楚對錯了。這世界上怎會有絕對的對錯呢?在堅持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或者事情的時候,勢必是要犧牲一些人。或者是這些人的一輩子,也或許是一條命。

夜風細細鑽進來,玉暖有些冷。扯著身上的衣服,靠在馬車上,假寐了起來。

“快到了。”是一個沙啞的聲音,低沉而鬼魅,因著忽然出聲,驚得玉暖睜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仔細辨別了一番,可最終還是不知道駕車人是誰。

“恩。”舒齡淡淡地應了一聲,望著玉暖麵色晦暗,瞧不出任何情緒。她掀開簾子朝著外麵看了看,又緩緩地放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