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禦駕親征

皇上決定禦駕親征的消息來的突兀而迅速,玉暖端著茶盅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傾灑出了一些淡褐色的茶液,差一點就燙了手。紫鳶在一邊瞧著心驚肉跳,急急火火地從她的手中將那茶盅接過來放在一邊去。

“為何好端端地要禦駕親征?”玉暖不動聲色地問道,眸色略微發冷,心下暗潮湧動。內心的火焰久久無法熄滅。

“大允與木梁在荊州邊境僵持了快有半年了。士氣逐漸有低落的趨勢,皇上心裏憂心忡忡,便決定禦駕親征,以鼓舞士氣!”宋慶在下麵恭敬地回道。

“什麽時候走?”玉暖又問。

“許是這月下旬就走。”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玉暖疲累地揮揮手,示意宋慶離開。

昭武十年,七月五日,帝下令北征,由太子藍澈監國。

七月八日,天子總算是將朝務內政交授於藍澈大部分,晚些時候才稍稍緩解了下來。顧不得任何,便急慌慌地朝雍寧宮去,才幾日不見她便是蝕骨的思念,火熱,再想到那晚她的激昂火熱,更是小腹灼熱,堪堪是忍耐了滿身的火。想到這一去要許久離開她,便格外不是滋味……

“皇上駕到!”宋慶一聲尖銳的叫聲讓還昏睡著的玉暖忽然一驚,竟然一腦門的汗,心髒也是砰砰不停地跳動。

紫鳶一般嗔怪那宋慶喊聲大了,一邊絞幹了毛巾輕輕地為皇後娘娘擦拭了臉頰的汗水。

“下去吧,朕來。”藍逸瑾的手伸過來,將紫鳶遣了下去。自己坐在了軟榻邊,為她稍稍****的臉頰擦拭汗水。

“皇上……!”玉暖起身,身子微微一斜靠便鑽入了他的懷抱。

“怎麽了?這幾日未來,暖兒莫要怪朕。”他語氣輕柔嗬護,愛昵非凡。手在她柔軟的脊背上緩緩地撫摸,好不噯嗬。

“不怪,隻是皇上這一走不知要何時才能回來。”

“暖兒不要多想,很快我們就能見麵了。”他的手摩擦著她柔軟烏黑柔亮的長發,唇落在發髻上。心下溫柔踏實。

玉暖再沒說話,忽然臉頰一紅,心裏一橫。抬起頭,閉著眼便將兩瓣柔唇貼在了他消薄的唇上。

丁香小舌,溫柔輕巧。緩緩撬開他的唇,一點點地鑽入,牽著他的舌緩緩地起舞。她笨拙卻熱情,大膽也謹慎。不過這樣的力道,在他哪裏隻不過是隔鞋瘙癢,難受得緊。

過了不一會兒,便傾身將她壓在塌上,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和姿勢爭取了絕對的領導權。他的激情攻城略地,絲毫不遲疑。

兩人抱在一起的時候,宋慶便示意招呼了屋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出去了。由他和紫鳶守在門外。聽到屋內傳出來的嬌喘輕叫,已習慣了。

一場翻雲覆雨之後,玉暖渾身乏力地躺在他健碩的懷中。若不是他估計腹中孩子,還算收斂,隻怕自己今日又要在床上用膳了,那般還不知要被人如何取笑。不過這會兒子倒好,體力還有。甚至都沒有如往日一般睡了。

“暖兒,朕……”他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自己想說的話。玉暖本要抬起頭問一問,可終究有些累,還是沒有問。

“皇上,我生孩子的時候您回來麽?”玉暖問,手緩緩地放在他略微有些粗糲的手指上,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問道。

“你生的時候,朕一定在你身邊。”他執起她的纖纖玉手,一吻落下也許下了一位君王的諾言。

“恩。”她一心一意地相信不曾懷疑任何。

經過了這麽多的風浪,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她已經漸漸地明白了,過去的那麽多的撕扯糾纏,到如今不過成了一****地過去。兩人相守,不爭不搶。心境的開闊讓她的心緩緩歸成了一汪平靜的湖泊,不再想泛起絲毫漣漪。

這一晚,他抱著她好長時間,絲毫未鬆開的。那溫熱的手掌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舍不得離開絲毫。

昭武十年七月十日,帝命驍騎大將軍百裏承軒糾集中南,東南駐軍十萬。取國庫糧草九千石,現行西北。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皇上在宮中準備就緒,就等二十日出發。不到十天的時間,太子藍澈迅速代帝批閱奏章,但凡不需牽扯國運的事情,太子不必過問皇上,親批便好。

不過藍逸瑾臨走之前還留下了遺詔。

穆勒是半夜被召進宮內的,剛到龍辰殿外就被宋慶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穆勒一進去,屋內隻有天子一人端坐在桌前,凝神望著一份聖旨。好似在斟酌什麽,見他進來了,隨意說了一句,“做吧,朕馬上就好。”

雖心中好奇,可穆勒性子穩重端持。並不焦急,坐在一邊等著皇上。

藍逸瑾拿起放在桌邊的玉璽,在聖旨上輕輕地按壓下了大印。

“穆大人,朕將這聖旨放在這門匾之後,若朕在北征之中遭遇不測……你便讓人將這聖旨取出來,宣告天下。”藍逸瑾站直了身子玉樹臨風,一派雍容華貴的氣度。

“皇上!”穆勒大驚,跪地俯身不起。一臉的驚恐,盡然是沒有想到皇上深夜進來是要說這樣的事情。

“你也不必多說那些沒用的話了,皇帝親征,也未必會全身而退。朕這是留下後路,想來想去隻有你一人能靠得住,便召喚了你來。”藍逸瑾笑,親自走了下來,將年紀已經大了的穆勒從地上扶了起來。

“皇上是真龍天子,有神龍庇佑!必然能安然無恙回來!”穆勒激動,眼睛裏麵噙著淚水,慷慨激昂地說。胸口都在劇烈地起伏。

“但願吧,若朕回不來,你責任重大,太子畢竟年幼……許多方麵還不成熟,大允如今稍稍強大了起來,可要是說鼎力中原內陸終究還要一些時日。所以……先祖,一直到朕未完成的心願……”

“皇上莫要再說那般的話!”穆勒的神色瞧著有些難受,喉嚨裏也在哽咽。

藍逸瑾笑了笑,隨手端起了安琉璃晚些時候送來的湯盅,“穆大人來的匆忙,一路進宮也是餓了吧。這一盅湯便賜你嚐嚐吧,味道甚好。”

穆勒誠惶誠恐,跪地謝了恩,坐在一邊顫顫巍巍地吃了起來。口舌顫抖,心裏實在澎湃不歇。

又過去了幾日,便到了七月二十。

京都已經很熱了,但是西北的荊州卻是稍稍有些清涼,這一去不知要到什麽時候。玉暖親自為皇上安置衣物,單薄的,厚重的衣服都帶了不少過去。

前一晚,玉暖等著他來,可是到半夜卻還是無人。在紫鳶的勸慰下便打算睡覺了。可是才躺下沒多時候,輾轉難以入睡的時候。藍逸瑾進來了,悄悄地掀開被子,鑽入了她的身邊。伸手摟住了她的身子。好似習慣了他身上的味道,習慣了他力道剛好的懷抱,更是習慣了他溫厚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撫摸。不多時候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一夜安然。

第二天一早,玉暖還在睡覺,便被紫鳶喊醒了。

“皇上走的時候本說了讓娘娘睡著,不讓我們喊醒娘娘。但是奴婢想著若是娘娘不親自去送一送,心裏必然有遺憾,便喊娘娘起來。”紫鳶輕聲說。

玉暖聞聲,心下緊張。可是才一起身便覺得吼間一陣惡心翻湧起來,急急忙忙示意紫鳶,紫鳶將痰盂拿過來,玉暖便是一陣嘔吐,天運目眩之間,隻覺得腿腳發軟,竟然有些走不動。

“讓人備鳳輦。”她語氣淡淡卻有些焦急地說。

紫鳶點頭出去了。

送別皇上人在重華門排成了一列長隊,宮中妃嬪自然不必說,藍歡都在盧紀臻的陪伴下婷婷然站在不遠處望著。

玉暖剛到,便看到藍逸瑾的龍輦緩緩地從重華門開出去,遠遠地隻看到了明黃色的馬車走遠了。心裏忽然好似被什麽挖走了一塊,跟隨那馬車一同去了北方。

“娘娘!娘娘!”紫鳶忽然大叫起來。

玉暖已經癱軟地倒在了一邊,幸虧她眼疾手快扶上了。

扶著她上了鳳輦,一通風風火火地回了雍寧宮,讓億方把脈。隻說母子平安,無甚問題。

皇上這一走,湯盅是再也送不了了。嘲笑她是湯貴人的人也自是不說了,隻淡淡然冷笑了一番過去。

“就這麽輕易放棄了?”又是那個聲音,淡淡地帶著蠱惑的味道。

“你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安琉璃站起來,有些驚恐地大叫著,語氣尖銳淩厲。

那人不慌不忙地咯咯笑著:“你說呢?”

“你幫我不會是因為和皇後有仇吧?”她隻能想到這麽多。

“仇是肯定的,不過不若你想的那般罷了。”

“明人不做暗事,你還是出來吧。否則我便自從罷手了。”安琉璃出言威脅,語氣淩厲冰冷。

屋子裏冷了好一陣子,隻有一陣陣清澈的風緩緩地吹拂過去。饒是安琉璃膽子大,這樣的場麵也是不由一身冷汗,薄汗泅濕了綢做的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