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肯原諒

怎麽會不怨,自己三年最好的年華在禁顏宮內度過,那麽害怕!卻隻能依靠自己,若自己當時倒下了,現在還會有玉暖麽?

她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你怨恨我,是應該的。不過過去了這麽多年,你該釋懷……你也該聽聽皇上的解釋,有時候你的眼睛看到的,你的身體感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藍歡抓著玉暖的手,言辭懇切地說,她完全可以此時就說出當初的真想,可是她始終沒有說出來,或許這個機會留給皇上比價好,自己若說出來她不相信,豈不是自作多情了?

“公主不必再說了,過去這麽多年了。我也早釋懷了。”她說的違心,手死死地攥緊成了拳頭,來克製自己顫栗的身子。

“真的麽?”藍歡笑,卻無絲毫嘲弄。她將玉暖的手抓起來放在了她的心口處。“你若是真的釋懷了,就不會對我的好頻頻抵觸,你懷疑壇子裏的東西有毒,我會陷害你?你也在懷疑我時常來找你接近你是另有所圖?我剛認識你時候,你雖然戰戰兢兢,可到底還是個心底純良的女子,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藍歡是心痛的,對她,莫名的心痛。

“公主,你逾越了!”玉暖忽然甩開了她的手,猛然站起來,目光冰冷地望著她。她到底是什麽目的?這麽犀利尖銳地將一切都看在也眼裏,還說出來,分明是將自己所有的鎧甲都分崩離析,到底是為什麽?

“什麽逾越不逾越,在這宮裏,你瞧見我遵循過宮禮麽?”藍歡笑的有些放肆,若仔細瞧,她的確從未下跪,俯身行禮過……

“這是為何?”玉暖疑惑地問,眉毛死死地擰在一起。

“要想知道為什麽就去問問藍逸瑾,順便幫我問問他,這些年將那些事情憋在心裏不難受麽?將對你的感情憋在心裏舒坦麽?”藍歡騰地站起來,笑著說了這話便出去了。她雖然挺著大肚子,可那風采在整個屋內都灼然發光,讓人不敢直視。

玉暖忽然有些疲憊,癱軟在了軟榻上。整個人好似泄了氣一般。

“紫鳶,你知道多少?”玉暖沒頭腦地問了一句,讓一邊的紫鳶一頭霧水。

她抬起頭忽然抓住了紫鳶的手問道:“當初,我和藍歡在荷花池邊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奴婢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在修習,並未進宮來。”

無果,她的手灰敗地鬆開。目光有些呆滯,記憶沉沉然輾轉到了多年前。

那日的陽光真是好,她一睜開眼就想著今日一定要拉著太子哥哥去騎馬。所以她一早起來洗漱打扮,穿好了衣服便興致衝衝地準備去上書房,路過禦花園的時候,便遇到了藍歡。那時候的藍歡癡傻呆愣,宮內就算是個小太監都敢欺負藍歡,就是這樣一個無人寵愛的公主,那日當了自己的路。

那時候的玉暖在宮內真是風生水起,皇後的百般寵愛,還有百裏承軒做後盾,更有那遠在朔陽的玉家軍作為底氣,在宮內蠻橫而尖銳。雖然不至欺軟怕硬,卻也鮮少有人敢招惹。況且她****追在太子的後麵,對宮裏的人來說也是一件趣聞,津津樂道。

“你個狐媚子!”藍歡衝來就是這麽一句,自然如火星一般點燃了玉暖的暴脾氣。

她跳起來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就是要罵你,太子哥哥都不喜歡你,那麽討厭你。你還天天纏著太子哥哥!”語氣尖銳冰冷,諷刺濃濃,任何人,但凡是有點脾氣的人都會咒罵過去,如果性子稍微剛烈一些的更是要衝上去打不可。

玉暖忍耐著,心裏還在掂量若是打了一個傻子公主,說不定會有人瞧不起自己。便忍耐著拳頭,打算走為上策,不去招惹,更不希望這個啥子破壞了今日興致。

但有備而來的藍歡豈會放走她。

撕扯她精心挑選的衣服,將頭發上珍貴精致的發飾扯下來摔在地上。瞬間寶石珍珠灑落一地。玉暖徹底火大了起來,預備要撲上去打的時候。忽然藍歡扯著她的胳膊,然後瞬間鬆開,將自己摔入了那荷花池。

池不深,但是淤泥多。陷進去便不容易出來。

藍歡掙紮的時候,玉暖已經愣住了。一下子慌神喊道:“快去救她!”

一邊的太監噗通一下跳進去,好不容易才將藍歡救上來。藍逸瑾不知是從哪裏出來,一看到這樣的場景,便一生怒喝,讓人將玉暖關押下去。

她猶記得自己拚命地辯解,但是他的臉頰始終冷,冷的好像和寒冬臘月的寒冰一樣。

最後便是自己被關,記憶如潮水,帶著鹹澀的味道鑽入了嘴巴裏。玉暖伸手才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不是什麽時候已然被一片水澤彌漫開。

“娘娘……”紫鳶在一旁小聲叫了道。

玉暖悄悄然用帕子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怎麽了?”

“皇上來了。”她輕輕一聲,玉暖急急忙忙擦拭了淚水,要起身去迎。藍逸瑾進來的時候一臉喜色,抑製不住。甚至忽略了玉暖微微發紅的眼圈。

“皇上怎麽這般開心?”

“朕若是說了,暖兒也定然開心。”

“什麽事情?”玉暖問道。

“沁兒來信了。”話畢便將信箋從懷中拿出來遞給了玉暖。許久未收到藍沁的信箋,玉暖心下激動,那過信便拆開看。

隻見藍沁在信上書:父皇母後,我在戎狄過的很好,你們不用掛念。再過兩三月就回來看你們。

簡短,卻告訴了玉暖和藍逸瑾她要回來了。無論經曆了什麽,隻要能回來,都已是及其好了。

玉暖捧著信箋,眼淚啪啪地砸在信上,****暈染了墨跡。

“女兒要回來了,怎麽還哭了?”一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一邊關切地問。手指溫暖地擦拭過了她臉頰上的淚水。溫柔不已。

“隻覺得開心。”玉暖沒再多說,靠在他的懷中,將情緒微微宣泄了一番。

宸暉宮的戲台子很快就搭建好了,後麵的花園裏風景宜人,那邊觀看正是好。開戲的那日,藍逸瑾早早攜著玉暖便來了。隨後安琉璃也來了,她穿的低調,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來,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姍姍來遲的藍歡和盧紀臻瞧著麵色稍稍有不鬱,貌似吵架了……

“皇兄要看什麽戲啊?”走上前去,隨手翻看呈上來的戲折子,發現自己都看不懂……隻得將這個繁重的任務交給這些古人了。身子重,也站不住,隨意找了一個地方便坐下來了。

“點戲這事情要勞煩皇上和娘娘了。”盧紀臻溫柔謙謙君子,作揖道了謝便坐在了藍歡的身邊去,“許久未回宮,皇上這些年變化了不少。你這性子要稍稍收斂一下了。”

盧紀臻是一番好意,可停在藍歡的耳朵裏實在是厭煩的很,便悶聲在一邊不說話了。盧紀臻男人線條粗,一時之間並未發現。

點好了戲,便都落座了。

玉暖對看戲這事情一般般的熱情,但瞧著也是有幾分趣味,便懶懶地靠在一邊,與藍逸瑾有說有笑,看的起勁。

安琉璃遠遠地瞧見了,心裏的滋味自然是不必多說,其中的酸楚澀然也隻有她一人明白了。

正在安琉璃心思紊亂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道尖銳的光朝著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心下忽然一緊,循去便看到了藍歡公主在看著自己。她實在太不聽話了!

眸光冰冷,尖銳冷漠。望向安琉璃,那安琉璃報以虛假的膽怯的笑容,然後還未笑完便哐當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暈倒在一邊,樣子狼狽。

“怎麽了?”藍逸瑾問道。

宋慶急忙到跟前稟告:“來看戲的安貴人暈倒了。”

說道安貴人,藍逸瑾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來。“怎麽看個戲都暈倒了,實在倒胃口。”藍逸瑾麵色不悅,意思是讓宋慶去收拾一番。

“是!”宋慶急急忙忙下去了,卻也偏頭看到了玉暖的神色,稍稍不悅。

“沒想到皇上還請了安貴人,若我知道就不來了。”這話明顯是有些賭氣,她這樣子實在是好看的緊,藍逸瑾一邊在心裏開心她的吃醋關心,一邊哄道:“隻是隨意叫來的,暖兒不要多想呢。”

“臣妾沒有多想!”語氣有些不好,說完便扭頭去看戲。

可是那咿咿呀呀唱了什麽,絲毫沒有聽懂。

等散去的時候,玉暖率先走了。藍逸瑾無奈極了,本打算跟去說說好話,可才走了幾步就有人來說:“安貴人剛醒就叫皇上,哭鬧不止呢……”

“哭鬧個什麽勁?”不耐煩,正預備走。但來人卻說:“貴人好似是被嚇暈了,這會兒子還在苦惱害怕……”

什麽事情能嚇壞了自己的貴人?藍逸瑾雖不多關心這女人,但多多少少有些好奇究竟是怎麽回事。也不等那人繼續再費口舌,大步流星地朝著宸暉宮的偏殿走去,那人輕輕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