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藍沁失蹤
第二日早朝,皇上笑麵春風,好不得意。
“昨個李太尉上奏說要告老還鄉,朕心裏實在不忍批準。但念在李太尉家中老母幼女,朕也隻能允了。本來想,李太尉這麽多年操勞了,要擢升尚書。真真是可惜了。”藍逸瑾的臉上一副連連惋惜的表情,而那李太尉已經是一臉的豬肝色,真是應了那句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又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為自己出餿主意的仲永,一腔的火氣都要出來了。
仲永卻隻能低頭,他知道皇上大肆裁員還未開始,不過已經開始調動人事了。若是明目張膽地進行,李太尉必然是要被殺了以儆效尤的。所以如今快點離開這個權利漩渦,是最好的方法。
仲永抬頭看了看皇上,對上了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睛,帶著笑容,也帶著了然。嚇得他急急忙忙低下頭再也不敢出風頭了。
下了朝,李太尉就氣衝衝地走了。也沒有理睬各位大人幸災樂禍的笑容,更是沒有理睬仲永。知道小道消息的人都紛紛朝著仲永道:“英才啊!”
仲永知道這是諷刺,看到他們臉上得意嘲諷的笑容,他的心有些難受。想想自己一心要在仕途上好好發展,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成了禮部尚書,雖然年少便位居高官,可這樣管婚嫁,祭祀,實在是無聊乏味。
“仲大人。”宋慶不知什麽時候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仲永的身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臉上笑意濃濃。
“怎麽了?慶公公?”仲永疑惑地問。
“皇上讓您到龍辰殿去一下。”宋慶笑眯眯地,一副已經讓人看得太多的笑容。掛在臉上,卻絲毫不違和。
“皇上找我做什麽?慶公公知道麽?”仲永一邊走一邊問道。
“這個奴才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宋慶模糊地回答了一句,引著仲永去了龍辰殿,便悄悄地出去了。
仲永心裏忐忑,最怕的就是皇上若是才出來是自己給李太尉出的主意,還不要將自己殺了,自古以來帝王最忌諱的就是猜度他的心思。
“皇上,仲大人到了。”
“恩。”藍逸瑾淡淡地應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屋內安靜,時不時傳來隔壁玉暖咯咯地笑聲,在安靜的屋子顯得有些奇怪和人。仲永站在下麵整個人都有些不美好了。已經實在忍耐不住要開口的時候,藍逸瑾忽然之間抬頭來問道:“你可知道李太尉一年貪汙多少金銀珠寶?”
一句話讓仲永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了,他當李太尉是知遇之恩,當他是摯友,隻希望在這場朝廷傾仄之中他能抱拳性命。
“這個臣不知……”仲永跪在了地上,身子伏在了地上。
玉暖好奇從屏風裏麵鑽出來,露出了頭看著他。
“這是督察使奏報給朕的數字,這是貪汙受賄的罪證!還有威逼良家婦女,賣官鬻爵,實在可惡可惡!”藍逸瑾用了兩個可惡,來表達了自己內心的厭恨。
仲永身子趴在地上,已經不能再低了。
“朕知道那李太尉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但朕還記得你當初一篇《民賦》,說出了蒼天黎民的哀苦,朕才欽點你為探花郎。但才幾年的時間,你就忘記了心中所想的?”藍逸瑾的話每一句都犀利地刺入了仲永的心裏。
“臣知罪了!請皇上責罰!”
“你起來。”藍逸瑾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寶座上坐下來。望著地上有些狼狽的仲永說道:“是不是覺得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屈才了?”
“……臣不敢。”仲永低頭說道。
“是不敢還是不想?”
“臣考取功名是求為百姓社稷做貢獻,如今每日看著星相書,主持大小祭祀。實在厭煩。”
“朕當初就覺得你是個一腔熱血的少年,不過少了沉穩的氣度。想來想去便讓你去禮部,那些繁瑣的事情雖然無聊,但卻是最磨人性子活計,你難倒沒有發現自己比幾年前穩健多了麽?”藍逸瑾的唇邊帶著笑容,臉色也讓人瞧著好。看不出半點之前生氣發怒的樣子。
“臣慚愧!辜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啊!”仲永話音落下膝蓋一軟又要跪在地上。
“不要跪了,起來吧。朕有事情要與你說。”藍逸瑾的臉色稍微嚴肅了一下,“雖然已經調查了半數,但如今還有不周全的。所以朕想讓你與劉臻多接觸一番。若是能在此次朕的肅清中立下功勞。下一次就讓你任朝中官員。主張朝廷大事。”
“皇上難倒是懷疑劉大人?可是劉大人是三朝元老。樹大根深,恐怕不那麽容易。”仲永擔憂地說道。
藍逸瑾笑了笑,“你知道的還多,不過這些不是你擔心的。朕自由辦法。”
“臣遵旨。”仲永抱拳回答,見藍逸瑾沒有什麽事情了,轉身下去了。走的時候一扭頭看到了玉暖似笑非笑的臉頰,一下子又是紅了臉。實在不自在。
“我覺得這樣不好。”玉暖對藍逸瑾說。
“哪裏不好了?”藍逸瑾也不惱火,正色問道。
她一雙圓圓咕嚕的眸子翻轉了一下,頰邊帶著淺淡清澈的梨渦,“我私以為,若是這時候有人聯合內外,糾結了太子。想要奪宮,殺了皇上很簡單呢。”
宋慶才走進來就聽到皇後說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腳底下都有些打滑。
“何以見得?”藍逸瑾饒有興致,笑著問。
“皇上你看,如今您的改革已經有了苗頭,仲永既然都看出來了。那麽朝中肯定還有比他聰明的人,也猜測出來了。您觸動了一些權貴的利益。若這個時候他們舉兵造反,攻打禁城,擁簇太子繼位。因為手中有重拳,太子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所以皇上還是要循序漸進,不要急於求成呢。”她說的一派輕鬆。藍逸瑾的心卻好似被什麽撞擊了一下,張口好幾次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說的有理。”他笑了笑,噯嗬地在她柔然的頭發上撫摸了一下。
“我當然聰明了,說的肯定有道理。”她吐吐舌頭縮在了屏風後麵。
藍逸瑾回到了桌前,筆尖有些顫抖地寫下了一些東西。然後遞給了宋慶。“拿去給百裏承軒。”
“是。”宋慶回答。
“你親自去。”藍逸瑾補充了一句,眸子沉重。
宋慶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點點頭便如風一般出去了。
藍逸瑾已經無心在看桌子上那些無病呻吟的奏章,慢慢走到了窗戶前,外麵的星辰閃爍明亮。
微微歎息了一口氣,他心情複雜。這一次,解決了這些就一切都過去了。
屋內還是咯咯地笑聲,心裏一陣發暖。暖的好似心神蕩漾。
藍沁失蹤,不,藍沁離開金慈庵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玉暖又重新回到了雍寧宮。每半月,她都會讓追風將藍沁最近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寫信箋過來。可是一連一個月都沒有一份信箋的時候,她的心已經開始不安了。
這不安等來的便是藍沁的一份信和追風蒼白懊惱的臉上。
“下去……”玉暖揮手說道,打開了信箋,展開閱讀了起來。
“娘娘,奴才要不去……”
“滾出去!”玉暖忽然拍案而起,怒目看著追風。手指死死地抓著信箋,拍在桌子上,骨結泛白。
追風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後娘娘,腿腳發軟。急急忙忙出去了,可在外麵還未站穩就被迎麵兒來的藍逸瑾死死地抓住了領子。
“藍沁怎麽了?當初讓你去看著她,你是怎麽做事的?難倒你不知道朕可以留下你的狗命,也可以隨時要了麽?”他青筋暴起,眸子裏晦暗的光布滿了眼睛。
那是恨意,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人。
追風一句話都不說了,他忽然明白一直追隨的皇上,那個一直處亂不驚的高高在上的主子變了,他在意皇後,在意公主。他的冷漠和傲慢因為這兩個人變得破碎不完整。
“皇上息怒啊,不是說公主寫了信箋麽?進去看看再說吧。”宋慶擔心皇上一下子撕碎了追風,急忙建議。
藍逸瑾這才扔下了追風,掀開簾子進去了。
玉暖背對著自己,地上是一份信箋。看過去就是藍沁稚嫩卻已經隱隱有些形狀的字。
撿起來,一字一句地讀下去。藍逸瑾癱軟在了椅子上。
“皇上,你要禦駕親征麽?”玉暖問,語氣清澈淡然,好似在說晚上吃什麽一般。
“朝中政權危機,朕一時半會兒還走不開!”藍逸瑾難為地說。
“那我可以麽?”玉暖轉身,灼灼的眸光對著藍逸瑾。
“你!?你是一國皇後,什麽時候聽過皇後禦駕親征的?”藍逸瑾隻覺得可笑,連忙說道。
“但我執意要去呢?”玉暖朝前走,步伐堅定。眸光堅定,堅定的好似要與藍逸瑾拚一個滄海桑田出來。
“朕!不允許!此事朕會想一個萬全之策,這幾****不能輕舉妄動!”藍逸瑾凝眉說道,話音落下便甩袖離開了。
他走以後,玉暖忽然渾身癱軟在了地上,眼淚簌簌墜落。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