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找到紫鳶
轎子到了榮喜宮,玉暖兀自走出來。瓏莞正要上前問問,可見玉暖這樣也明白了幾分,主子是裝的。
才踏進屋子不久,芸嬤嬤忽然急忙進來道:“主子,紫鳶找到了。”
玉暖正在喝茶歇息,一聽這話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盅,就跟著芸嬤嬤去了。
紫鳶被宋棄發現在禁顏宮,見她的穿著,不像是平常的宮女,便找了人去問有沒有女官,姑姑。消息才傳出去,不一會兒就齊刷刷地來了幾個暗衛,將紫鳶帶走了。直接帶去了太醫院。
紫鳶受傷很嚴重,幾日下雨再加上夏日潮熱,身上的傷口已經發膿潰爛了,她咬著牙,意識還算清醒。
億方親自用燒紅的小刀將她傷口上的膿液一點點刮去,再上了最好的外傷藥粉,最好的療效,也伴隨著巨大的疼痛。自始至終她都一言不發,隻是在快結束的時候輕輕哼了一聲。
這樣堅強的女子,讓億方格外欽佩。
處理好了傷口,玉暖急急忙忙來了。推門就叫了一聲紫鳶。
關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地將手放在傷口上。
“還好麽?”坐在床邊,輕聲問。若不是在自己身邊,或許還不至於如此。對她,玉暖的心裏是有淡淡的愧疚的。
“娘娘不用擔心,奴婢沒事。”紫鳶唇色蒼白,但還是揚起了唇角笑了笑。眸子也格外輕快。
隻不過,臉上的憔悴顯示了這幾日她實在是受了很大的苦。
“晚些時候我讓人接你回榮喜宮,瓏莞她們都在,方便照顧。你看可好?”玉暖軟著聲音問。她在征求她的意見,好似在和一個朋友說話。
紫鳶有些受寵若驚,他們是暗衛,從進入組織的時候就被教導,他們生而為主子,就算是死也不足惜。可如今玉暖對她這般親切關懷,讓她忽然鼻尖酸澀,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的好。
“會榮喜宮去,多謝主子掛念了。”
“說什麽呢,是我對你心中有愧才是。”看著她身上的傷口,有些包紮好依舊滲出了血紅色。一個女孩子,身上有了傷疤,是何等委屈的一件事情,就算口裏說著沒什麽,就算未來的夫婿不說什麽,但自己始終會覺得委屈,這種委屈伴隨一生。
“你好好養傷,身上的疤痕,我會幫你想辦法,不用擔心。”玉暖的手放在她蒼白的手上,笑著安慰。
紫鳶心裏一驚,沒想到她還會關心到這裏。她從出師以後,跟在師兄身後已經多次執行任務。早就什麽都不畏懼了,身上的疤痕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勉強才保得臉上光滑無痕,她習慣了,也不在意。但忽然被玉暖這麽一說,屬於女兒家心裏最柔軟的部分被輕輕地觸動了。
“其實主子您不用為奴婢這般……費心。”
“不費心,從我選擇相信你的那天開始,你就不是外人了。玉貞走了,你就和玉貞一樣。你們待我這般,我怎能薄情寡義。”玉暖又輕聲安撫了幾聲她,起身走了。
見她有些疲憊地走遠了,紫鳶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麽當初玉貞要舍棄了皇上一心效忠她了。
她確實是一個好主子。
等玉暖回到了榮喜宮,藍逸瑾已經半臥在軟榻上看書,姿態慵懶。一身玄色的袍子懶散地披在身上,夏日炎熱,即使身邊擺著冰盆,宮女在一邊不停地扇涼風過來,他還是半敞開袍子,健碩的肌肉露出來,一副美男睡臥圖躍然於眼前。
見狀,玉暖忽然俏臉微微泛紅。
“都下去吧。”見玉暖進來了,藍逸瑾懶散地揮手。又對著玉暖招招手讓她過來自己身邊。
“皇上真是好雅致。”玉暖一邊笑,一邊一歪身子靠在了藍逸瑾的身上。
“今個都忙什麽了?朕來的時候宮裏的人說你去太醫院了。”
“紫鳶找到了,不過受了重傷,我去看了看。早些時候去了一下皇後那邊。”將這一天隨意說了說。
“噢?去皇後那邊了呀,做了些什麽?”似乎是不經意,但藍逸瑾還是問道。皇後小產以後一直動用各方勢力要嚴懲玉暖,可如今又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模樣。到底是為何?忍不住提醒:“你還是少去。”
“我隻是個小小常在,皇後有請,我斷然是不敢推辭的。”有些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這話,玉暖表麵雖然說的隨意,但卻在暗示藍逸瑾。自己如今在宮內的地位太低,隨意什麽人都能欺負一下,更遑論皇後了。
“過些日子,朔陽太守鄭凡要調入京都。到時候為你晉位。”藍逸瑾一把摟緊了她的身子,一邊許下諾言。
“皇上也知道我並非在意這些,隻不過沒想到地位低了要這般被人欺辱壓製。”帶著苦笑,也有一絲無可奈何。著實是將藍逸瑾的心狠狠挖了一刀子。
“再等等,等朕的根基穩了。遲早給你一個交代,朕當初的諾言還當數。”
說道過去的諾言,玉暖忽然想起當初他在情動的時候在自己的耳邊不止一次地許諾要冊封自己為皇後。現在舊事重提。她的心裏忽然有些想笑出來,但臉上卻是一臉信任嬌羞地埋入了藍逸瑾的懷抱中去。
懷中的女人柔若無骨,心也被填滿了。
晚些時候,紫鳶被宋明幾個接回來了,安置在了一個安靜的小院子裏。安排了明竹照顧著,玉暖有時間也過去看看她說說話。宮內奇藥多,再加上紫鳶身子強壯,這些傷不到一月也已經好了七七八八。約莫著已經能在院子裏走動散步曬太陽了。
有一日,兩人在院子裏有說有笑下棋的時候,紫鳶一邊笑一邊道:“奴婢發現了一個大秘密。此事還未告訴皇上。是想問問主子要如何辦。”
“怎麽了?”玉暖手中的白子有點踟躕,最後有些猶豫地落在了一處。
“奴婢發現木梁的那個俘虜從天牢逃出來了。而且奴婢被人追殺快死的時候是他救了奴婢,實在是好奇,可想追上去問,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你如何知道是趙吟的?”玉暖忽然有些緊張,克製了渾身的顫抖問了一句。
紫鳶一邊湊近一邊道:“當年的關押趙吟的時候奴婢也湊熱鬧去了,自然認識,而且他救下我的時候,與對方打鬥用的都是木梁招數。奴婢猜測,這趙吟可能是皇後救出來的。但後來可能決裂了。所以皇後派人殺我的時候,趙吟出手,否則奴婢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趙吟要救奴婢。”她凝眉,思索苦苦,不得其解。
玉暖又放下了一枚白子,緩緩道:“趙吟的事情暫且不要告訴皇上,既然他與皇後對著幹就是咱們的朋友。而且他救了你,就算是報恩也不該說。”
“主子說的是。”紫鳶笑著點點頭。
“皇後派什麽樣的人去暗殺你?按理說你的功夫也不弱,為何差點連性命都不保?”玉暖好奇地問。
紫鳶臉頰一紅,功夫也就那樣了,隻是被人下毒了。然後好不容易才逃脫,那趙吟救了自己,還給了自己解藥。實在不明白一個敵國將軍卻在大允的皇宮內。
“你可查到其他什麽?”玉暖問道。
“那日追殺我的人又五個,裝束一樣。都蒙著臉,但能肯定的是他們都是宮裏的人,對宮內的地形太過熟悉,以至於將奴婢追到了禁顏宮,讓我再也無處所逃。”
“宮裏的人?沒想到不知不覺中皇後已經讓木梁的勢力滲透到了宮裏。”玉暖眸子微微稟冽,帶著一些寒意。
“這事情告訴宋慶,讓暗衛從宗人府查起來。必然有些蹤跡。”紫鳶道。
玉暖一手拿著白色的棋子,一邊托腮思索。深情專注,讓紫鳶一時之間不忍心打斷。忽然一隻各自蒲扇著翅膀飛到了院子裏。
走過去,解開鴿子腳上的紙條。玉暖展開看了看,神色冷暗了不少。這紙條是從荊州傳來的,是百裏承軒調查所得。
那紙條不大,蠅頭小楷寫著:木梁舒齡,絕非善類,切勿小心,謹防生變。
玉暖合上了紙條,對紫鳶道:“你好好養身子,我先出去出去。”
紫鳶點點頭,站起來望著玉暖走了。
淅瀝瀝的雨從下午開始又下了起來,屋簷上的雨珠子嘩啦啦地落下來。藍逸瑾站在窗戶前,看著一片蒼茫霧氣籠罩的宮廷,愈發覺得這華麗外表下藏匿的東西實在太多。
宋慶不知什麽悄悄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怎麽樣?”藍逸瑾的聲音不大,好似不經意般地問。
“皇上,這些年來戎狄與木梁兩國在朝中收買了不少大臣,且在荊州曹州也收買許多當地的官員。”宋慶說的很大概,但實際情況的更嚴重。
“收買?朕發給他們的俸祿太少了麽?”藍逸瑾忽然有些冷冷譏誚地問,修長的手指伸到了雨簾下。水珠子落在他的指尖又悄然滑落到了地上。
“並非如此,木梁戎狄的手段斷然不僅僅是錢財收買,還有挾持威脅。這些都死死抓住了那些官員的軟肋。”
宋慶的聲音有些擔憂,低著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