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再見白玲
想當初,白玲被人遣送回京都後,臨時又被藍逸瑾撤銷了在北巡路上冊封的封號,到了宮內,她的身份便格外尷尬。一麵是皇上的女人,但是另外一麵又是沒頭沒臉,沒有地位。各宮踢來踢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恰好這時浣衣局臨時有了個管事的空缺,宋瀛為難不知道找誰頂替上去,恰好看到了白玲,就戰戰兢兢地問的了一句。
結果白玲爽快地答應了,便在浣衣局做了一個管事。這個管事一做就是三年。她一直都等著藍逸瑾有一日能記起來自己,也製造過無數次邂逅,無數次去龍辰殿送衣服。馬上就要湊上去找藍逸瑾說話了,卻被宋慶冷著臉擋住了。
宋慶知道這女人曾為了得到皇上的寵愛給皇上下了蠱毒,決然不能靠近一步!白玲便再也沒有了機會靠近藍逸瑾。而他也一點想起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三年了,最美好的年華都浪費在了這其中。
玉暖拿著包袱走到彩衣漂漂的浣衣局,就被人帶去見白玲了。
再次相見,兩人神色之中都是滿滿的複雜。三年以來,白玲最慶幸的事情就是玉暖死了,不管真死還是假死了,她如今是不會在回到宮內了。可現在她卻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藍逸瑾是故意的還是……
“姑姑好!”玉暖恭順地微微福了福身子。管事的宮女,為了表示尊敬都會稱為姑姑。
“起了,你是誰家的小姐?”最後兩個字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告訴她,無論以前你是誰,你如今都是我手下一位小小的浣衣女。
“奴婢鄭氏婉兒。”
“鄭婉?原來你就是鄭婉。”白玲捂著嘴笑了。“好一個鄭婉,在皇後的選秀大宴上竟然給了皇後難看,活該你被皇上貶謫到這裏來。既然來了,就好好洗衣服吧。這輩子估計也沒什麽好翻身了。”
“奴婢知道。”很快就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玉暖淡淡地說。
玉貞在一邊自始至終都沒說話,可心裏和明鏡一般,初見到白玲還有些驚訝,可再想到前前後後的事情,如今她能在浣衣局當個管事姑姑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而一旁的宋瀛看不下去了,他親自將玉暖送來,自然是想著如此能讓皇上知道了,好處多多。可見白玲這架勢,再想想北巡那些傳言,心裏咯噔一下。
“白管事,日後鄭小姐在你這裏,你要多多照拂。”帶著命令,宋瀛的神色帶著淡淡的命令。
“知道了,總管大人。”白玲咬牙切齒,神色雖然如此,但心裏實在是沒將宋瀛當回事。
“那就好,鄭小姐先安置吧。我先走了。”宋瀛笑眯眯地下去了。
玉暖也報以淡淡一笑。
等到屋內沒幾人的時候,白玲總算是撕扯下了那張偽裝的臉。
“你怎麽回來了?”質問的語氣,帶著淡淡的怒火。
“這皇宮不是白家人的,我想回來,就回來了。”玉暖笑,以前覺得白玲性子直爽,讓人喜愛,可如今想來,太過直爽的人未免太過直接,愛恨太過明顯,終究不是什麽好事。
“你……!”白玲氣的咬牙,死死地瞪著玉暖。
“白小姐未免管的太寬了。”玉貞在一邊冷嘲道,當初她害的小姐那般,自己實在是氣不過。
“你一個奴婢,閉嘴!”白玲喊道,神色怒火不已。
“姑姑,若是沒事。奴婢暫且退下了。”玉暖神色淡淡,帶著玉貞就出去了。
玉貞實在是氣不過,正要說話,玉暖卻兀自說道:“你與她爭幾句有什麽好處?她隻會仗著自己的身份為難我們,沒什麽意思。所以安分守己就好,玉貞,你性子太衝了。”
“可是,小姐,你難倒忘記當初她那般!”
“忘記了。”玉暖笑,一派雲淡風輕,什麽都不在意。
“小姐!”玉貞有些故作氣惱地喊了一聲。
“好了,過去收拾一下咱們住的地方去吧。”玉暖將玉貞的胳膊挽住,然後歡歡喜喜地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不遠處的大樹上,追風有些無聊地叼著一根草,問身邊的人:“你說這娘娘是不是與人不一樣?”
“皇上不是凡人,這位主子也不是凡人,咱們是凡人,所以他們的世界我們不懂。”一旁的人說的一派高深。
“果然是高人世界我們不懂。”追風搖搖頭,折了一根枝椏,又閃躲到了另外一顆大樹上,觀察著屋內的一切。
用了晚膳,藍逸瑾在龍辰殿看書,思緒一直都無法平息下來。時不時地就想起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曼妙的身姿,她柔軟的肌膚,她嫵媚的眼睛。無不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悸動。
大允皇宮內,許多人都說皇上哪方麵有問題,藍逸瑾子嗣本來就格外的單薄,算起已經薨逝二皇子,如今才是一位皇子,一位公主。皇後腹中的孩子也是過了三年才好不容易懷上。其餘新晉舊人都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為此太後沒少在佛堂裏燒香念佛。
“皇上,今日新晉了劉司馬的孫女為劉貴人。今晚要去繕喜宮麽?”宋慶問的小聲,按例,若是新晉了那位貴人,當晚皇上都要宿在哪裏,否則會被眾人嗤笑,第二日去給皇後請安也抬不起頭。
“恩。”
宋慶得到了答案便下去吩咐安排了,雖然是個貴人,身份也實在不低。雖然不能如皇後貴妃一般行大禮,但是還是少不了打扮收拾一番,尤其這劉盞才十四歲,年紀實在小。那劉盞為了仕途,不惜將孫女送到了宮裏,藍逸瑾也是將計就計。
在政治上,犧牲的女人實在不是少數。這劉盞一生,就被耽誤了。有時候藍逸瑾看著淩亂一堆的牌子,站在高處看到三宮六院,心裏是是說不出的悵然,這麽多女人實在是讓他筋疲力盡。若隻有她一人,這後宮粉黛全都不要。他也甘之若飴……
晚上坐在搖搖晃晃的轎子裏,朝著繕喜宮走去。這裏已經換了不少主人了,如今又來了一個新人。
下了車,門上掛著一盞紅色的燈盞,意味著新婚之夜。藍逸瑾剛進門,嬤嬤宮女就跪在地上,懶散地揮手,讓人都下去。
推門進去,朝著內室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年紀還小的少女坐在床上,頭上帶著一頂遮麵的珠配。
劉盞很緊張,手死死地抓著裙擺。咬著唇,她太小了,以至於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使命,她將要麵對的事情。
“你叫什麽?”藍逸瑾問了一聲,忽然出聲,低沉暗啞的聲音,將劉盞嚇得有些慌亂。
“我叫劉盞。”聲音顫抖,劉盞更低頭了。
“累不累?早點睡覺吧。”藍逸瑾坐在一邊,為她取下了頭上的珠配,然後繼續說:“你晚上一個人睡覺,若有人問起,你就說是和朕一起睡的,知道麽?”
“知道。”劉盞怯生生地回答,還未來得及看一眼藍逸瑾,就見他一閃身不見了。
夜色清涼,帶著淡淡的花香味,一道夜晚。迷迭香就散發出讓心曠神怡的味道,浣衣局院落裏種滿了迷迭香。玉暖認床,新到一處地方總是要好長一段時間才睡得著。晚上,玉貞已經睡著了,她卻毫無睡意地爬起來。坐在院子裏。
“在看什麽?”忽然耳邊一陣風過,身邊似乎坐了一個人。一扭身子就對上了在月色光華下閃爍著灼人光芒的那雙眸子。
本是清冷漠然的目光,但是此刻卻多了一分溫暖和關懷。
“皇上怎麽在這裏?”玉暖驚訝地問了一句,絲毫沒有要站起來行禮的意思。她一直都是如此隨意,讓他靠近的時候都了一分自在。
“過來瞧瞧,怎麽?”
“沒什麽,您過來,奴婢隨時歡迎。”俏皮地笑了笑,眸光婉轉如流光。
“這還差不多。”藍逸瑾也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坐在她身邊的廊柱上,伸手就將她樓在了懷裏,兩人都沒有察覺到多被別扭,似乎這個動作已經熟稔與心了。
“暖兒,這幾年你過得可好?”藍逸瑾開口問,語氣中帶著酸溜溜的味道。
不遠處的追風神色有些鄙夷,“娘娘的一舉一動都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這會兒問什麽這些年都幹什麽了,實在是虛偽,漬漬!”
“恩?”宋慶語氣冰冷危險,深深地看了一眼口無遮攔的追風。
這個表情讓他急忙閉嘴了,這宮裏約束實在是太多了,不像在宮外的時候,自由自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過的很好,喜來樂治好了我的病。若不是他,皇上就再也見不到我了。”玉暖笑,將生死在一瞬間就釋懷了。
“那就好。”藍逸瑾心裏開心,不過也微微的擔心,再說到喜來樂的時候,玉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失落,或許是他的心太過敏感,也或許是那個喜來樂和玉暖日久生情……實在是矛盾得很!
“皇上呢?這三年過得如何?”玉暖問的不經意,但心裏卻也急切想知道。沒有自己,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