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怎不委屈
“你聽到沒有！？”宋慶厲聲又問了一邊玉貞。
“知道了！”玉貞不耐煩地回答，然後冷冷地撇開臉頰，故意走到了另外一邊。
宋慶也拿她沒辦法，隻能歎息認命地站在門口。
開門走進去，他步伐輕的她絲毫未察覺。屋內是她細軟的聲音，好似在哼唱一首遙遠悠久的歌謠，聲音太過溫柔甜軟。聽得他心都要融化了一般。
微微掀開簾子，看了過去。發現她懷抱著回安，一邊走一邊哼。
這麽晚了還沒睡麽？回安養在身邊也實在是熬人，她才小產時間不長，怎麽能這般熬身姿，奶娘怎麽不管回安！？玉貞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勸她快休息麽？藍逸瑾心裏不知名的火氣就竄出來了。
“奶娘呢？”悠地出聲，將玉暖嚇了一跳。下意思地緊緊抱著回安後退，待借著屋內的光看清楚了原來是藍逸瑾。玉暖心悠地一緊，疼的她眉頭緊緊皺著。
“奶娘睡下了，這幾日回安睡得不好，我便抱到我的屋裏睡了。”玉暖小聲說，一邊將回安放回搖籃，他已經睡得差不多了，不要又被吵醒了。
藍逸瑾見狀，也放低了聲音：“朕來瞧瞧你，這幾****委屈了。”
聞言，心好似被猛烈地一打擊。她低頭將眸子微微收斂了起來。是受了好大的委屈，可這些委屈都比不上他不要這孩子的殘忍事實。
“不委屈。”玉暖搖搖頭，臉上平靜。
“怎麽不委屈？”藍逸瑾臉色很不好，難倒失去他們的孩子對她無所謂麽？看她氣色還好，身子也不見消瘦，反而是有幾分豐腴了。和宋慶說的截然不同。
“就是不委屈。”不說理由，隻說事實。她委屈說與他也是沒有一點用，與其說還不如不說！她倔強，微微仰著頭，一張小臉微微泛紅，眸子裏清澈一片。
藍逸瑾忽然一口氣憋不上來，不知道要說什麽的好。兩人隻能微微堅持在那裏。最後還是玉暖抵擋不了脖頸出酸澀的難受，低下頭什麽話都不說了。
夜色更加的深了，外麵的一輪圓月悄然從濃厚的雲層裏鑽出來，為暗黑撕扯了一片光明。連著屋子裏也稍稍亮了一些，撒入了一層清冷感。
“咳咳……”忽然屋內的安靜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藍逸瑾扶著一旁的椅子，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
玉暖一轉身，便瞧見他蒼白冷峻的側臉，眸子微微闔著。看得出很痛苦，心微微發酸。急忙掏出帕子走到藍逸瑾的身邊，將手帕遞了過去。
“皇上！皇上！”玉暖輕聲呼喚了一聲，一邊拍著他的脊背，一邊緊張地看他的神色。
他臉色蒼白，好不容易才扶著椅子坐下來。喝了一口水才微微止住了咳嗽。
玉暖從他手拿過手帕，仔細一瞧！竟然看到上麵有血跡……一臉緊張地看著藍逸瑾問：“皇上，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礙事。”藍逸瑾一臉淡然，冷漠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事情。
他不說，玉暖心裏更是著急。拉著她的手臂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的焦急畢現，這種感覺真好。藍逸瑾心裏稍稍有些得意，可臉上依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朕若說了…你不要告訴別人。”
藍逸瑾緊緊地拉著她的手，麵色看似有些痛楚。
聽他如此一說，玉暖心裏一陣酸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再瞧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是滿臉的蒼白，連額頭臉頰四周都是汗水。扶著他靠到床邊躺下。
“皇上與我說，我必然不會告訴別人。”玉暖覺得這事情決然不簡單，心裏最怕的就是得到一個最不好的消息，就如同外界傳言的那般……皇上油盡燈枯，命不久矣……
屋子裏是極其的安靜，安靜的能聽到玉暖極快的心跳聲。
“我時日無多了。”藍逸瑾緩緩地說了出來，好似在說被人的事情，清清冷冷，語氣淡淡。
玉暖猛地站起來，袖裏的帕子忽然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她有些站不穩，差點摔在地上。整個人好似被人打了一悶棍一般。
“你從未受過傷！也未得過大病，怎麽會這樣！”等玉暖緩過神來，無法相信，及時聽外麵的人傳言，她未曾當真，可如今他親口說。自己還有什麽不相信的借口。
“是痼疾了，這三年來先皇留下了太多未解決的事情，日夜操勞便虧損了身體……時日久了就成了痼疾。”
“那太醫是做什麽吃的！為什麽不治？”玉暖急，眼睛紅紅的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藍逸瑾看在眼裏，雙眸有些沉抑。是不是說的太重了？若最後回過神來是自己騙了她……瞧她的樣子都要哭出來了。
“太醫也沒說不治，沒說治不好，可朕自己的身體朕知道……隻是委屈你了，進宮才不到半年的時間。”藍逸瑾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繼續編纂。
心裏默默地苦笑著，自己費盡心思也不過是希望她能再次接納自己，在發生了這麽多是奇怪的之後的現在，隻要她再一次接受自己，一切都值得。
“你為何不早說？”玉暖心裏的某根弦忽然之間撥動了一下，內心微動，趴在藍逸瑾的懷裏。一動不動，他已經要……她不敢去想那個字眼，隻能緊緊地閉著眼睛感受這刹那的溫柔和擁抱。
藍逸瑾深深吸了一口氣，鼻翼四周縈繞的都是她身上芳香甜蜜的氣息。心情都好了許多許多，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隻能在她的身邊才能如此的毫無保留地展現。伸出手臂將她摟緊。
“上床來。”藍逸瑾在她耳邊輕聲說。
玉暖神色有些不自在，他如今的狀況恐怕是不適合**，況且自己的身體也才剛剛恢複了一些。正在猶豫的時候藍逸瑾忽然開口：“朕如今恐怕也不能有什麽作為了，隻不過想與你睡一覺。”
臉上有些自嘲，在玉暖看來，若是不趕快主動爬上去睡在他的身邊都是一種罪過了。本由”””””，”””””””
僵硬著身子躺在藍逸瑾的身邊，玉暖心裏緊張。竟然比第一次還要緊張。
他手臂修長，伸到她的身上，略微收緊了手臂，將她摟抱在臂彎裏。“暖兒，朕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娶了你，卻未給你承諾的一切……”
說這話的時候，藍逸瑾未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潮濕，居然會流淚…
玉暖微一抬頭，便震驚地對上了眼睛略有些潮濕的藍逸瑾。
“……這裏…疼麽？”藍逸瑾將手放在她的小腹出，語氣憐惜帶著些微的疼痛問道。
玉暖有些恍惚，低頭看了看藍逸瑾手的位置。哪裏曾經有兩人的孩子，而且是他親自讓人送來的糕點打掉的。
險些，她就忘記了……
玉暖將藍逸瑾放在自己肚腹處的手推開。
“疼。”玉暖語氣突然冰冷地說。一個字，隻說了疼，哪裏能將她那日的絕望全部包含在其。一個疼字隻是讓他知道，她肚子疼，心疼，孩子從她身體裏離開的時候疼，除了疼的，更多的還是心。他下令的時候不知道疼了沒有？這個問題她很想知道答案。
藍逸瑾暗暗有些惱恨，好不容易才將她的戒備給放鬆了，這下可好了。又要苦心哄一哄了。
屋內蠟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藍逸瑾一掌風扇滅了，屋內除了兩人均勻的呼吸聲，便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啊——！”藍逸瑾忽然低沉地叫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渾身發抖，麵色蒼白。身上冒汗。
玉暖被驚了一下，接著月光看著藍逸瑾的臉，他的表情痛苦不堪，死死咬牙。
“怎麽了！？我去找太醫來！”說著就要從床上下去，卻被藍逸瑾拉住了手。“不要！朕之前都說了，這件事不要與人說起，就算是太醫都不可以……”
玉暖緊緊皺眉，張口想問為什麽，可猛然又明白過來。他是皇上啊！身係天下，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天下所矚目，若是如今被人知道命不久於，朝野就要****！
“皇上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做了一個安心的手勢，玉暖輕輕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遞給了藍逸瑾。
又順勢坐在搖籃邊看回安睡覺，這時候的回安睡的格外的香甜。甚至小嘴巴都在砸吧。
“我本想給回安生個小弟弟，兩人一起長大就不會孤單。”玉暖臉上帶著笑意，那雙盈然的眼，是無盡的期望，和無盡的失望。
“日後，我們還會有許許多多的皇子公主……”藍逸瑾輕聲安慰，將她摟入懷。語氣裏有的些許的無奈和疼惜。
他是帝王啊！有許許多多的東西總是不能盡善盡美，隻求她能體諒些自己，日後……日後她會彌補。
玉暖吼間梗塞，她多麽想問問藍逸瑾，當初讓曹貴人指使送來棗糕的時候，心裏是如何想的，孩子……他是一點都不想要麽？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問。
總有一日，他會告訴自己原因。隻希望那日不要太慢……
玉暖緩緩地依靠在了藍逸瑾的懷裏，微微閉上了眼睛，暫且將紛繁的思緒都從腦海了摒棄，隻安詳這片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