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山下來的那群人,遠遠地甩在身後,年苼才停下來。
他從樹上下來,拍了拍身上的樹葉,然後抬頭看了看逐漸偏西的太陽,抬腳朝清風觀裏麵走去。
而此時,清風觀靜蘭居士的住所裏。
墨染將十九年前的事,一字不漏地對靜蘭居士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屋子裏安靜了許久。
雲珍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對麵的人。
從墨染說,看到王妃身邊的羅媽媽,在當年蘭側妃經過的台階上灑冰水的時候,靜蘭居士的臉色就變了。
雲珍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隻覺得初見的時候,靜蘭居士像是山穀裏、一株遠離塵囂的蘭草,遺世獨立,仿佛塵世所有的紛擾,都跟她無關。可是現在,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卻被一種沉重而又悲哀的憂傷,像是裹著雷雨的烏雲一樣壓在她身上,讓人覺得可憐,有些不忍。
“靜蘭居士,十九年前,王妃害死了您的孩子。”
盡管不忍,雲珍也不會改變之前的計劃,開口道,“如今,二少爺落水身亡,四少爺處境堪憂,五少爺變成癡兒……姬夫人入府多年,一直沒能懷孕……奴婢不敢保證,這些事都跟王妃有關,但是,若說毫無關係,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靜蘭居士……”
說到這裏,雲珍垂下頭,朝她行了個大禮,道,“奴婢鬥膽請求,求您救救還活著的少爺,不要讓他們再重蹈您孩兒當年的覆轍。為那些曾經被王妃害過的人,那些慘死在王妃手裏的冤魂,伸冤。”
“靜蘭居士,求求您了。”
墨染也垂下頭,朝靜蘭居士請求道。
屋子裏,又靜了下來。
雲珍垂著頭,等待著。
在她們麵前,靜蘭居士在她們說完之後,臉上哀傷更甚。眼睛裏的情緒,幾經變換,最後慢慢沉澱,恢複平靜。
“我不過是一介普通婦人,早已了斷塵緣,如何能當得起這般重任?”許久後,靜蘭居士的聲音在她們頭頂上響起。
雲珍抬起頭望著她,再開口時,已經改變了稱呼,“娘娘說自己早已了斷塵緣,可奴婢卻不這麽認為。就算是佛祖也有私心,隻要存在在這世間,就不可能真的不受世俗的紛擾。若是娘娘不在意,那之前也不會見我們。”
就是因為還放不下,才會見她們……念念不忘,越是不想念,越是難忘記。
若是靜蘭居士從一開始,就堅決不見她們,那雲珍也不會說剛才的那番話。可是,她見了,就說明她對當年的事,並不是真的放下了。
既然心裏還牽掛塵緣,那便躲不過去。就算今天躲過了雲珍和墨染,那她也躲不過自己的心。這座遠離塵囂的道觀,也不能給她帶來永久的寧靜。
……
雲珍說完後,靜蘭居士垂下頭,沉默了。
雲珍望著她,耐心地等待著。
“居士,不好了!茸茸出事了……”
就在這時,有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匆匆推門進來。她大概沒想到靜蘭居士屋子裏還有別的人,原本想說的話戛然而止,隻是六神不定地望著靜蘭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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